《我是歌手》開播后紅透半邊天,但始終有個死穴難解,那就是“托兒”疑云。表情帝、陶醉哥、哭泣姐一個個被觀眾從熒屏上扒拉出來,近日一則關于真人秀節目“職業觀眾”的消息又讓這一話題持續發酵。盡管湖南衛視從上到下再三強調沒有托兒,可這朵烏云總是籠罩在節目上空,難逃再三質疑?!奥殬I觀眾”或恰當地鼓掌、舉燈牌,或是大哭、大笑,都為活躍現場氣氛貢獻不小。
“我站在這里,只想對某某說,我現在只想站在這個舞臺上為你唱歌,我很愛你。”舞臺上,一位選手流著淚說道;臺下,觀眾被感動得連連抹眼淚。打開如今的熒屏,這樣的畫面和“臺詞”很熟悉。
在某成年女性歌唱類節目中,大約50分鐘里有7組選手相繼登臺,除了一組是喜慶路線的,其他6組全部走感人路線。在講完凄慘故事后,臺下觀眾就開始“落淚”。
在《我是歌手》的舞臺上,大家發現哭的都是同一個人,或是某一個人沉浸在每一首歌中。即便是在一般人看來不感動的表演也能有上述效果,很多人開始納悶:他們的淚點有這么低嗎?
在錄制東方衛視《媽媽咪呀》、廣州電視臺《恒大偶像》等多檔綜藝節目時,觀眾都被要求提前半個小時進演播廳,這段時間主要就是讓導演調節現場氣氛,導演一般都會叮囑觀眾多歡呼、多尖叫,表情越生動,上鏡的機會越多。
在行內,這一配合現場表演做出超級默契表情的人被稱為“職業觀眾”。黃先生是一家專門為電視臺提供“觀眾”服務的公司老總,俗稱“群頭”,他手下還有十幾個拿固定工資的“正式員工”。他說,很多節目需要職業觀眾來“捧場”,尤其是剛創辦不久的節目。與普通觀眾不同,這些人是有錢拿的,當然,他們也要按照節目的安排進行“感動”、“鼓掌”、“大笑”等表演。
10年前,16歲的他開始被安排去做觀眾。他最初參與的節目是央視的《正大綜藝》,“跟早些年每人每場只需30元的報價不同,現在報價至少要50元,而且是按每場錄制時間不超過8小時計算的,如果超過了,每小時要加收10元?!贝送?,其收入也和他們的“表現欲”和“外形”成正比。不少節目會要求找一些漂亮的女孩坐在靠前的位置,以方便攝影師抓拍,這些負責“養眼”的職業觀眾,每人每場最少能賺200元。另外一些需要登臺表演節目組設定內容的職業觀眾,比如在民生類節目中上演“一哭二鬧三暈倒”的“嘉賓”,每人每場則能賺到500至800元不等。
其實,幾年前就有媒體稱很多晚會的掌聲和笑聲都是“托”完成的。近年來,電視臺為了讓節目更好看,花錢找“職業觀眾”來搞氣氛已經成為一個公開的秘密。
但現在當觀眾并不容易,照如今的情況看,是自己掏錢也不一定當得了觀眾了。隨著《我是歌手》越來越火,不僅觀眾席位一票難求,記者的探班請求也是屢屢被婉拒,原因就是人數爆了。據了解,從開播到現在,聽審團的報名人次已高達15萬,年前報名人數平均7000人左右,但年一過完,報名人數瞬間提升至5萬多,人選比例高達100:1,而且節目組明確要求,參與者路費、食宿費自理。
綜藝節目《媽媽咪呀》的宣傳總監李虹直言,“職業觀眾”的出現源于電視人對節目內容的不自信,“有了這個起碼保險系數很高,而且也很方便,臺上臺下總是很熱鬧的。”但她也承認,觀眾的鑒賞能力和分辨能力都越來越高,小細節就能看出大問題,所以有時候會經常被觀眾戳穿漏洞,大家越來越聰明,經驗越來越老到,不會很容易掉入節目組的設計,“真人秀最重要在真。離開了這個點,對節目會有不好的影響,所謂過猶不及。當然不排除觀眾的感受是千奇百怪的,但過膩的手法一再出現就不好了,變成了工廠里的流水產品,這對于節目形象是打折扣、有傷害的。”
長期研究電視的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譚天指出,職業觀眾是一個傳統,“這可能是一個雙面的問題,節目或者大型晚會都會有現場導演指導觀眾,這也是傳統電視制作里的一個環節,但電視行業在轉型,面對更加挑剔、精明的觀眾,這個傳統是否需要保持?或者可以變更?大家都喜歡砸錢去國外買版權,可手里還揣著傳統不放,要做真正的真人秀,而不是故意作秀?!?/p>
(本刊編輯綜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