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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人二題

2013-04-29 00:44:03任樂
雪蓮 2013年6期

任樂

鐵 匠

鐵匠起初不是鐵匠,是個知青。他上中學那時候,不興考大學,興“上山下鄉”。鐵匠高中畢業那年,一輛幾乎要散架的破汽車哐當哐當一路顛顛磕磕地把他從縣城拉到天山腳下一個名叫半截溝的小村。小村的隊長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他一下,問:“多大了?”

“十八。”

隊長又打量他一下,說:“隊上的鐵匠房子缺個掄大錘的,我想讓你去呢。”

“行,去就去。”

“干那活得有力氣。”

“我有呢。”

“光說不行,得干著試一下。”隊長將他帶到了鐵匠房子。

灰頭土腦的屋子里蹲著一個灰頭土腦的師傅。師傅正在拉風匣,爐子里的煤在噗轟噗轟地燃燒。墻根胡亂丟著一堆長長短短的鐵料,還有一些引火的木柴。鐵匠抓起地上一柄大錘,掂了掂,放下,又揀了個更大的拎起來。師傅一手拿起小榔頭,一手拿起夾剪,從爐膛里搛出一段燒得通紅的鐵塊,放在爐子前邊的砧子上,對他說:“我小榔頭敲一下,你大錘就砸一下,我敲哪你砸哪。”他說:“知道了,來吧。”于是兩人就叮當叮當地干起來。十八磅大錘他一口氣掄了四五十下,面不改色,氣不粗喘,而且跟師傅配合默契,每一錘都落在點子上。隊長拍拍他的肩說:“行啊,我看你天生是個鐵匠,以后就在這干吧。”

“我晚上住哪呢?”鐵匠問。

“我也在想這個事情。”從鐵匠房子出來,隊長帶著他往西走,隊長說,“隊上的知青點還沒來及修,你只能住在社員家了。”

他默默地跟著隊長翻過一道小山梁,順著一條蜿蜒于農舍和田疇之間的小路繞了半天,最后停在一個小院子前面。

“這是童爺家,”隊長說,“童爺兒子剛死,家里人少,你暫時先住在這兒吧。”

鐵匠嗯了一聲,伸著脖子朝院子里望。

“童爺!童爺!”隊長喊了兩嗓子。

院子里門一響,從屋里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隊長隔著籬笆門招呼:“童爺,給你添個幫手,是城里來的學生娃,你要是愿意,就在你這兒落個戶。”

童爺打開門怔怔地望著他,那雙紅腫的眼睛里蓄著淚水。看得出來,老人依然沉浸在喪子的哀痛之中。鐵匠不知道該對老人說什么,心里一片茫然。

最后老人還是接納了他。老人孩子般搶過他的背包說:“快進來快進來!”

這是鄉村一個普通的人家,土打的院墻,幾間簡陋的土屋。

“小伙子,你跟我住西屋,東屋是我兒媳婦住。”童爺說著,一陣劇烈地咳嗽,使他生出些許莫名的不安……

“爹,我回來了。”外面突然響起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清新如一片綠葉。鐵匠透過西屋的窗戶看見了一片深秋的晚霞,晚霞停在小院里。

聽見呼喚,童爺立刻走出屋子,鐵匠也跟了出來。

“丫頭,你快歇一會兒吧,割了一天麥子,回來還捎一捆柴火,累壞了。”童爺說著,嘆了口氣。

“爹我不累,堆好柴火我就做飯。”

童爺指著鐵匠說:“這是隊長領來的知識青年,以后就住我們家。”

鐵匠看到一雙孤獨的目光朝他投過來,在他身上停了幾秒鐘就趕快移開了。年輕女人有一張白皙美麗的瓜子臉,白底碎藍花的小褂裹著她挺秀的身段。

“這是我兒媳婦,”童爺說,“叫秀秀。”

秀秀,多么樸實好聽的名字啊!鐵匠覺得她的名字和她人一樣秀氣和讓人憐愛。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他記憶中的母親也是這么一張溫弱清秀的臉。

自從住進童爺家,鐵匠就開始和秀秀朝夕相處。他一天三頓吃的是秀秀做的飯,身上的衣服臟了,秀秀就督促他換下來去給他洗,并把破了的地方都給他縫好……鐵匠深切感受到一個年輕女人的溫存,他覺得接受再教育真好。他的心迅速地向秀秀靠近,即使在鐵匠房子打鐵的時候,他腦海里也常常浮現出秀秀那纖弱的身影。每日出工前和收工后,鐵匠都要突擊著干家里急需干的那些力氣活,如擔水、劈柴等。一開始秀秀不讓他干,后來見他執意要干,也就不攔他了。鐵匠渾身都是力氣,干那點活就跟玩似的。他知道他多干一些秀秀就能少干一些。他是為了秀秀。他來那么長時間了,從沒見秀秀笑過。他想讓她笑,于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常常說一些自己以為很可笑的笑話逗她。有一次,他終于看見她蒼白而美麗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你在可憐我?”她說。

鐵匠看到秀秀溫弱的目光生動地射向他,他感到一陣燥熱在身體里翻滾。他使勁挺了挺胸脯,努力在秀秀面前塑造自己男人的形象。

“不,我是……”他本想說自己喜歡她,一抬頭,看見童爺那雙古怪的眼睛正瞟向他們,就改口說,“我是想讓你快樂。”

“你心腸真好。”她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兩朵粉紅色的暈云,而且她用溫柔的目光撫摸了他很久。

鐵匠迎接秀秀的目光時感到周身焦灼不安,像有一條野性的河流奔馳在他年輕的血液里……

那天,童爺去了他一個親戚家,晚上沒回來,西屋就鐵匠一個人。月亮剛剛升起來就躲入了云層,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他壯著膽子走進東屋,見秀秀穿著貼身小褂,頸脖下暴露出一片雪白的港灣……

“快回你屋去。”秀秀往外推他,他接住秀秀的手,順勢將她拽進懷里。

“你……這是干啥?”他第一次見她這樣激動,慍怒時的她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我喜歡你。”他瘋狂地吻她。

“我嫁過人……又比你大,你不能這樣。”

“我不在乎!”來自他體內強有力的激情像烈火一樣很快就將她燃著了,她帶著輕快的呻吟將他摟緊……

那是一個既漫長又短暫的夜晚,他擁有了一個長久以來的夢幻,同時也擁有了一個女人的苦難。

“我咋辦呢?”她軟軟地依偎在他身邊,“我男人死掉還不到三個月,公公就讓我嫁給條子,我不愿嫁給那個人。”

“那就不要嫁,我陪著你。”

“你又呆不長,你終歸是要走的。”

“不走了,守你一輩子。”

“傻小子……”她吻著他,淚水順著眼角涓涓流出。

童爺不讓秀秀跟鐵匠好。童爺說:“他還是個娃娃,知道個啥?再說,人家是城里人,早晚要離開這兒的。”

秀秀說:“爹,那我也不能嫁給條子呀,條子是咋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童爺嘆口氣:“可是條子盯上你了,爹也擋不住。人家叔在公社當干部,有權有勢的。惹君子不惹小人,咱就認命吧。”

秀秀告訴鐵匠,沒辦法,看來不嫁給條子是不行的。鐵匠火了:“怎么就不行?偏不要嫁,看誰能把你怎么樣!”

一天傍晚,條子來了。條子三十四五歲,瘦高,滿臉橫氣。他一進院子就逼到秀秀跟前,伸手去捏秀秀的臉。“老婆,我來了,你也不熱情點兒,還吊個臉。”

“誰是你老婆!”秀秀擋開他的手,扭身躲進屋子。

“嘿嘿,這么大人還撒嬌?”條子賴兮兮地跟進屋子。

童爺見狀,借故出了門。

鐵匠回來了。

東屋里傳出條子的聲音:“不要這樣,再過半個月你孝一脫掉,我就來娶你了,你就是我的人了,知不知道?”

鐵匠在院子里頓了一下,恨恨地進了西屋。他拎著兩只咔咔作響的拳頭,在西屋的地上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他看見灶臺上有一把菜刀,那是頭幾天他親手打的,剛開過刃。半個月,十五天……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秀秀嫁給條子。他鼻子里哼了一聲,操起那把菜刀沖進東屋,隨后菜刀就重重地落在了條子的腦門上。

條子嚎叫一聲,捂著臉上的傷口向外飛跑,地上留下一串血跡……

鐵匠被判了十年徒刑。

十年后,鐵匠刑滿出來了。也是深秋,田里的麥子剛收掉,曠野顯得寂靜而荒涼。他沿著那條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路走進村里,觸景生情,不由得想起當年和秀秀轟轟烈烈分手的情景。現在,當他再度踏上這片土地,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惆悵。渠邊上有一位拾糞的老人,他想看看是不是舊日的熟人,走到跟前,卻不認識。老人駝著背,樹皮般的臉上刻滿滄桑。

鐵匠走到了童爺家門前,很久不敢去敲那扇門,他在努力想象著十年后的她出現在他面前將會是個什么樣子,變老了?變成地道的農家婦女臃腫的身軀了?還是依舊蒼白而美麗?他想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依然愛她。如果不是為了她,當年,他決不會砍條子一刀。因為那一刀,他蹲了十年大獄。他并不覺得屈,為了她,值。

他還是沒有敲那扇門,就那么在門外站著,站了好一陣子。當太陽落下西面的山巔,晚風輕輕吹起來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滿腮的胡茬。他記得,在他被推上警車的那一刻,她凄厲的哭叫聲撕心裂肺。那時候他就暗暗下定了決心,無論被判多少年,最后他都要回來,回來守她一輩子……

“叔叔,你找我爺爺嗎?”突然有人跟他說話,一扭頭,他看見身邊站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你爺爺是誰?”

“我爺爺是……我爺爺就是我爺爺。”

“我是說,你爺爺姓啥叫啥。”

“別人都喊他童爺。”

鐵匠一怔,驚異地望著小男孩:這難道是……我的兒子?他想起出事的那天晚上,她讓他去東屋,他去了。她用雪白的身子迎接著他。當時他心亂如麻。“還愣著干啥?以后可能再沒機會了。”說著,她將他攬進被窩。就是那天晚上,秀秀告訴他,她肚子里已有了他的孩子……天亮時,他被一陣緊迫雜沓的腳步聲驚醒,然后他就被一幫人五花大綁地帶走了。

“你媽媽呢?”他問。

“我們家就我跟爺爺。”

“那么你媽媽去哪了?”

男孩猶豫了一下說:“爺爺說她死了。”

“死了?啥時候死的?她怎么死的?”

男孩搖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她。”

鐵匠感到他的心在往下墜落,就像掉進了一眼枯竭的深井,沉悶、灰暗……

“叔叔,你哭了?我爺爺等會兒就回來了。”

他木然地離開小院,在村路上慢慢地挪動著腳步,心像天空的流云一樣漂泊游蕩,沒有歸宿……他想她怎么會死了呢?十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思念她。一出獄,他就直奔這里,他萬萬沒想到等待他的會是這種結局。迎面又遇見了那個拾糞老人,他終于認出老人是誰了。

“童爺!是我鐵匠。”

老人慢慢抬起頭,瞅著他,似乎有些迷惑。蒙上了十年的歲月風塵,那雙眼睛已沒有多少光澤了。

“我是鐵匠,十年前我住過你家,你忘了?”

童爺突然一陣咳嗽。他看見兩行老淚從老人眼角溢出:“秀秀死了,她生下你的兒子就上了吊……”童爺頓了頓,嘆口氣說,“是我害了她。”

“不,是我害了她……”他跪倒在童爺腳下嚎啕大哭。

遠處傳來兒子的呼喚:“爺爺——”

粉刷匠

粉刷匠是個女的,名叫周玲。

周玲十三歲時就長得跟十六歲的女孩一樣了,有了高挺的胸乳和渾圓的屁股。再加上她模樣好,秀眉大眼的,在學校自然就引人注目。她個子也高,一米六八,在班上坐最后一排。上體育課,她站在隊列里比別的女生高出去多半個頭,整個兒就是羊群里的駱駝。周玲喜歡上音樂課,雖然她歌唱得不行,老跑調,但她還是喜歡唱。她對體育課不感興趣,一上體育課她就打蔫,提不起精神。而體育老師卻對她感興趣,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做廣播操時周玲的胳膊沒有伸直,體育老師就走過來抓著她的手擺弄半天,教她胳膊應該怎么伸,伸到什么程度;做俯臥撐,周玲的屁股撅得太高,體育老師就站在她旁邊把她的屁股朝下摁。體育老師說,不行不行,身體挺直了。別的學生也撅著屁股,體育老師不摁,就摁周玲……那天的體育課上的是扔壘球,扔到下課,體育老師把壘球裝進一個袋子里,朝周圍瞅了瞅說:“周玲,幫我把這個送到器材室去。”周玲拎起袋子跟著體育老師走,走進體育器材室,她放下袋子剛準備轉身,體育老師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周玲沒搞清是怎么回事,傻呵呵地笑著說:“老師你輕點兒,把我手都捏疼了。”體育老師松開她的手,卻將她攔腰抱住,用嘴去夠她的嘴。這時周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猛一下推開體育老師,掉頭就跑,跑到教室,把課桌上自己的東西一收拾,拎起書包就回家了。自此周玲再也沒有去過學校。周玲輟學的時候才上初一,是初一第二學期。

周玲的父母都是農民,種著幾十畝地,整日里忙得風陀螺似的。周玲不上學了,他們也沒什么異議,正好幫著干活。周玲雖然年齡小,但四肢發達,身大力不虧,干活頂個大人。她的性格和身體一樣,大大咧咧的,時不時地就聽見她哈哈哈地笑,好像她從來都沒有煩心事兒。

周玲十七歲那年的秋天,地里的莊稼收掉了,沒了農活,她就跟村里幾個婦女出去刷涂料,沒想到她這一刷就刷了四五年,周圍的人都喊她粉刷匠。她說:“不要喊我粉刷匠,喊我小周,要么就叫我周玲。”別人點頭應許,但過后還是喊她粉刷匠,她自己也時不時地哼唱:

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強;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粉刷匠有個朋友,叫張艷,跟她一樣,也是初中沒上完就不上了,在家里幫大人干活。粉刷匠一有空就往張艷家跑,兩個姑娘在一起有說有笑,顯得特別開心。后來粉刷匠突然就不到張艷家去了,幾個月都沒去。張艷覺得不正常,就去看粉刷匠。粉刷匠見了張艷,好半天不說一句話。張艷說:“出啥事了?你咋跟換了個人似的。”

“唉……”粉刷匠嘆口氣,“我等了他三年,白等了,沒良心的。”

“你等誰呀?”

粉刷匠不說。

“是哪的?鎮上的干部吧?學校的老師嗎?”

“行行行了!就我們村的。”

“我們村的?到底是誰呀?給我還保密嗎?”張艷纏著問。

粉刷匠憋不住了,氣呼呼地說:“還有誰,就你哥那個豬么!”

張艷一怔。她哥剛剛結過婚,娶的是鄰村一個姑娘。

“原來你經常去我們家是因為看上我哥了,你咋不早說呀?”

“我是等著想讓你哥先說呢,可是他……”

“我哥那個人放不開你不知道嗎,一見姑娘就臉紅,他哪敢向你這個大美人開口啊!現在這個媳婦也是別人介紹的……”

“不說了,這會兒說啥都沒用了。”

張艷深感惋惜,唏噓了好半天才說:“下次看上哪個,就放心說出來,不要再弄丟了。”

粉刷匠說:“沒有下次了,這輩子不嫁人了!”

后來有人給粉刷匠介紹對象,讓粉刷匠見個面,粉刷匠果真就說:“不見不見,這輩子不嫁人。”過了段時間,又有人給粉刷匠介紹對象,是個開礦的,很有錢,粉刷匠還是說不見不見,這輩子不嫁人。

說歸說,粉刷匠最終還是嫁人了。

村里有個小伙子,姓楊,外號楊軟軟,人很老實,也很笨,學了幾回手藝一樣都沒學會;性子還柔,干啥都比別人慢著半拍,走路嗒哧嗒哧地好像連腳都提不起來;長相也不行,又黑又瘦,渾身找不出一點亮堂的地方。從二十歲開始他爹就張羅著給他說媳婦,說到他三十歲了還沒說上。村上人都說,那么肉的人還說啥媳婦呢,說上個媳婦都不知道是干啥用的。一天,粉刷匠給本村一個修了新房子的人家刷涂料,幾個沒事干的女人站在旁邊看,邊看邊閑聊,東扯一下西扯一下就把話題扯到了楊軟軟身上:

“楊軟軟找下沒有?再晃蕩幾年就四十了。”

“他那個樣子誰跟呢?打光棍去吧!”

“不要說別的,楊軟軟,就沖這個稱呼,軟軟,嘿嘿嘿,讓你嫁你嫁不嫁?”

“騷貨,凈往那地方想!”

“不管咋說,反正楊軟軟這輩子肯定得打光棍了……”

粉刷匠聽了,心里很是不服,似乎楊軟軟就是她。人家憑啥要打光棍呢?偏不打光棍,好賴找一個,再讓你們背地里嚼舌頭!

這以后,粉刷匠出去搞粉刷的時候,就特別留意人家的姑娘。她先后替楊軟軟問過幾個,在她看來那都是些很一般的姑娘,三等品四等品了,嫁給楊軟軟一點都不吃虧。可是她們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一一將她回絕了,而且回絕她時說的話都大體上一樣:不行,跟也跟個有本事的,跟上那么個人咋么過日子呢。粉刷匠說,人家不少胳膊不少腿的,咋就不能過日子?對方說:能過你去過呀,你不是還沒嫁人嗎?你嫁給他么。粉刷匠氣得一跺腳說:“嫁就嫁!有啥了不起的!”

那是個初夏的傍晚,粉刷匠在鄰村干完粉刷活回來,路過楊軟軟家的葵花地時,見楊軟軟正一個人給葵花鋤草。粉刷匠站在地邊上,本想等著楊軟軟把那半行子鋤過來,鋤到自己跟前再同他講話,可是就那么二三十米,楊軟軟卻好半天鋤不過來,只見鋤頭一下一下地起落,不見人往前移動。粉刷匠就喊:“楊軟軟,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楊軟軟抬起頭望了望,扔下鋤頭慢騰騰地走了過來。粉刷匠劈頭就問:“媳婦找上沒有?”

楊軟軟愣了愣,嘿嘿一笑說:“還沒有呢。”

“趕緊找啊,找個媳婦幫你刨草。”

“找不上么。”

“那咋辦呢?準備打一輩子光棍嗎?”

楊軟軟不吭聲。顯然不情愿打一輩子光棍。

停了停,粉刷匠說:“我嫁給你。”

楊軟軟咧著嘴笑。

“咋了,看不上我?”

“不是。”楊軟軟搖搖頭。

“那為啥光笑不表態?”

“你哄我的呢。”

“哄你干啥,我真的嫁給你。來,過來親我一下,就算咱們訂親了。”粉刷匠在自己臉上指了指。

楊軟軟望望左邊,望望右邊,又望望身后,怯生生地走到粉刷匠跟前,在粉刷匠臉上親了一下。

粉刷匠說:“回去把這事告訴你爹,該準備啥的抓緊準備,準備好了就來娶我。”

幾個月后,楊軟軟真的就把粉刷匠娶回了家。這事讓全村人都是一怔,弄得大家好長時間沒回過神來。

市場經濟社會,有能耐敢冒險會鉆營的人轉眼間成了暴發戶,成了大款;其余手腳麻利腦瓜靈光的人也都在千方百計地賺錢奔小康;老實巴交又笨又慢的楊軟軟只能種幾畝地,別的啥都不會。這時候粉刷匠也不干粉刷了,因為幾乎找不上平房上的活了,到處都在建樓房,要刷就是刷樓房。她本身就有恐高癥,再加上親眼看見過一個同行在刷五樓外墻時掉下去當場摔死的慘狀,所以就決定不干了。她除了幫楊軟軟干地里的活外,就是忙家務,日子是一般農民家過的那種日子。幾年后,粉刷匠生下一個女兒。孩子長得大一些時,粉刷匠那潑辣的性子又增添了幾分暴躁。

一天晚上,粉刷匠的老公公把村主任請到家里來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的時候,村主任就開始胡說八道,說粉刷匠長得腰是腰腿是腿,身條子直溜溜的讓人越看越喜歡,說楊軟軟傻人有傻福,瞎雀嘴里掉了個金谷子。他瞇著小眼睛老瞅粉刷匠,還趁粉刷匠過去給他添茶的時候在粉刷匠屁股上捏了一把。粉刷匠一下火了,手一抬就將桌子掀了,指著村主任一頓臭罵:“你人么牲口?哪吃草拉屎的東西!把我當成誰了……”村主任站起來灰溜溜地往出走,老公公怕得罪村主任,緊忙追著村主任賠不是,楊軟軟也軟兮兮地責怪了粉刷匠幾句,說粉刷匠做得太過分了,惹得粉刷匠又把楊軟軟大罵一頓。粉刷匠后來給張艷講這段往事時兩人笑得前仰后合。

粉刷匠覺得種幾畝地根本掙不了大錢,一輩子受窮,想承包上幾百畝地吧又沒有那么多資金,她就拿省吃儉用積攢下的一點錢買了輛農用機動車,讓男人學著開。楊軟軟好不容易把開車學會,卻因體力差搖不動車。粉刷匠看著很生氣,罵一句“吃屎去吧”,扒拉開男人抓起搖把子呼哧呼哧搖動馬達上去把車開跑了。

粉刷匠響應政府發展民營經濟的政策,搞起了農副產品收購。她開車拉著男人各村子跑,讓男人在車上吆喝,男人戰戰兢兢地半天都沒發出個音兒。粉刷匠氣得罵:“吃屎去吧你!”她將腦袋伸出駕駛室窗戶亮開嗓子喊:“收豆子嘍——收豆子嘍——”聲音響亮,隔一道梁都能聽見。粉刷匠收了豆子再進城倒賣,掙中間的差價。干了幾年,粉刷匠翻蓋了房子,更新了家具,穿上了時興衣裳。黑瘦的楊軟軟臉上也有了紅光,頭腦學靈活了,四肢也發達了許多。

后來,收購農副產品的人一個攆一個的,遍地都是,同時農民也都變聰明了,將其產品的價格越抬越高,錢給少了他東西硬壓著生蟲都不賣給你。粉刷匠一看這情形,給楊軟軟說:“這個事情不能弄了,咱們干別的吧。”

“別的干啥呢?”

“鎮上有一家餐廳正在向外承包,咱們去包下來。”

“開餐廳?”楊軟軟說,“開餐廳可能不行,還是另外做個啥吧。”

“你沒聽人家說嗎,要想富,吃穿住。意思就是這年月賣吃的賣穿的賣房子,肯定賺錢。”粉刷匠說,“咱們就開餐廳。”

粉刷匠說干就干,很快就把餐廳包了下來。粉刷匠潑辣花哨的性格招來不少吃客,開業后生意一直不錯。一天,楊軟軟在粉刷匠跟前嘟囔:“這開餐廳掙錢是掙錢,就是太累人了。”

粉刷匠說:“得雇人,我這幾天正思謀這個事情的呢。”

“雇人還得給人家開工資……”

“開就開!能給別人開工資,就說明咱是老板了。”

楊軟軟嘿嘿地笑了,說那就雇吧。

粉刷匠很快就雇了一個廚師和兩個服務員。紅紅火火地一年下來,除掉所有開銷,凈掙了六七萬。

第二年,餐廳的原主人不知做什么生意做賠了,要把餐廳賣掉還貸款,粉刷匠乘機就買了過來并且進行了重新裝修。于是,一座店面漂亮豪華的“龍泉酒店”便光光鮮鮮地映入人們的眼簾。不僅尋常百姓紛紛來包酒席、訂桌子,鎮上各部門那些能拿公款吃飯的人物也常常來光顧。這時店里的雇員已增加到七八個,店里每月的進項都是四五萬。楊軟軟成了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人們見了他再不喊楊軟軟了,都稱楊老板或楊經理,而對粉刷匠的稱呼則一直是老板娘。周圍有不少人都很高看楊軟軟,都想跟他套近乎。店里那幫服務小姐對楊軟軟更是既恭順又殷勤。尤其那個長得最漂亮的名字叫王菲的小姐,經常在楊軟軟跟前獻媚弄眼的,粉刷匠看了很生氣,就捎帶幾句臟話指桑罵槐。而受老板寵愛的小姐根本不往心里去,該咋樣還咋樣。粉刷匠想換掉幾個服務小姐,其中就包括那個王菲,楊軟軟不讓。楊軟軟說:“這些都干順當了,換成新的還得重新調教,耽誤事情。”

粉刷匠想想,也對,就作罷了。

以往粉刷匠和楊軟軟每天不管忙到多晚,兩個人都一起回家休息。這天晚上,楊軟軟說過會兒有個朋友來找他,叫粉刷匠先回去。粉刷匠看看表,已是夜里十一點多了,說這么晚了誰還來?楊軟軟說:“人家打電話講好的,肯定來,你先回吧。”

粉刷匠站在店門口猶豫了一下,一個人默默地走了。

粉刷匠走后,楊軟軟就帶著那個叫王菲的小姐住進了一家旅館的單間。

那天晚上,粉刷匠一夜沒有合眼,她心里亂糟糟的,自己也說不清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這以后,楊軟軟隨便哪天不想回家就不回家了,粉刷匠似乎也拿他沒辦法。粉刷匠照常天天往店里去,只是比以前沉默多了。有人來店里訂酒席或是辦其它什么事,一進門就喊:“楊老板在嗎?”或者“楊經理在嗎?”從來沒見過直接找老板娘的。粉刷匠覺得有些孤獨,也有些傷感。她腦子里總是想起放在娘家的孩子。中秋節期間,她回到娘家住了幾天。

傍晚,粉刷匠獨自走到一片洋芋地邊上,想呼吸一下家鄉的新鮮空氣。張艷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邊。

“大老板還有時間回來看風景啊?”

“我算個啥,人家楊軟軟才是老板。”

“那還不是一樣,反正是一家子。”

“咋能一樣呢……算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咋了,是不是遇上不順心的事了?”

“我從小沒過過好日子,以為有了錢就能幸福,誰知……唉,不說了。”

張艷說:“你呀,總之還是心眼太實,太單純。”

“就是,我等你哥的時候人家壓根不知道,我當時要是向他表示得明白點兒,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粉刷匠說完,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哭了。

張艷抬頭望望天,不知對粉刷匠說什么好。

【責任編輯 趙 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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