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結婚、生子,人生中重要的三步曲。在舞臺和教學上唱出漂亮高音的周小燕,這人生的“三步曲”唱得又怎么樣呢?那么,就讓我們來慢慢傾聽:
也許是天性的緣故,周小燕自小興趣面就廣泛,喜歡接受新東西。她不僅歌唱得好,還喜歡表演,學會多種樂器,有西洋的也有民族的,鋼琴、大提琴、琵琶、吉它、曼陀鈴等等。她還喜歡運動,武術打得好,游泳游得好,還會騎馬、打坐,當然還有那些放不上臺面的爬樹、翻墻頭等等,可謂“文武雙全”。滿身的才藝武藝,若是放在別的孩子身上,恐怕百人中不會有幾個能做到。對此,母親抱怨,父親高興。也許心思都在這里,在男女之情上,她成熟得就稍微晚些了。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差不多都有人追,就她沒有。她暗暗喜歡的“白馬王子”,人家不喜歡她,正在賣力地追別的女孩子呢。好在她性格豪爽、開朗,也不在意。她這樣給自己解脫:誰叫我是假小子呢?整天頑皮又淘氣,皮膚曬得黑黑的,是個丑小鴨,沒人喜歡就沒人喜歡吧。
十八歲那年,周小燕考上了國立上海音樂專科學校。在求學的路上并不順利,哪有心思和時間去想這些呀。二十一歲時,她又去了法國,這一去就是九年。應該說,在法國的九年,正是她最為燦爛的青春時期,難道自己就一點也不想,也沒有人追求嗎?初到巴黎,人生地不熟,還沒有立腳,自然不可能去想。當學業正走上正軌時,第二次世界大戰來了,接著弟弟天佑病逝。這一切,都沒有來得及讓她把思想往這里轉。當然,她正當年華,長得很有氣質,熱情又開朗,身邊也不是沒有愛慕她的小伙子,法國當地的有,美國、英國的也有。但是,她都沒有給他們機會。一位美國畫畫的小伙子,甚至向她求婚,說:“我們結婚吧。我會愛你一輩子的?!彼芙^了,說:“不行。我出來學習,是為了將來回去的。我臨來前,父親就這樣關照的。”她在法國學習,父親最擔心的也就是她把自己嫁出去。父親的話,確實被她記在了心里。其實,在內心里,她更不想嫁一個外國人。
香港一位富豪的公子,在法國認識她,就對她有意思。小燕從法國回來,輪船只到新加坡,需要換機到香港,再由香港飛上海。就在小燕在香港等待回上海的飛機時,不知什么原因,他們碰上了。于是,這位公子熱情地邀請小燕到他家去晚餐。小燕答應了。誰知,富豪家為顯示自家的財富和地位,卻將儀式搞得異常隆重,香港總督都來了,飯桌上的餐具全是銀的,杯子是水晶的。然而,大銀行家、大資本家的千金小姐周小燕,卻看不慣,擺什么闊呀,這么鋪張、太浪費、太奢侈了,她不喜歡。幾天后,當對方向她提出婚姻之事時,她斷然拒絕了。就這樣,她與豪門擦肩而過。回到上海,父母迫不急待地問起這件事,小燕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父親如釋重負,高興地說:“我就害怕,你把握不住,把自己嫁出去,不回來了。”上海,也有富豪家來提親的,小燕也不喜歡,理由也在于討厭那種頤指氣使、自以為是的做派。對周小燕的拒絕,這戶人家好生奇怪,還問了一句:“是不是我們家的錢財不夠,地位不夠?”小燕笑笑。
母親憂心地說:“小燕,你都過了三十歲了,嫁不去了,怎么辦喲。”父親倒不擔心,很有信心,說:“我不相信我們的小燕嫁不出去。”又玩笑似地說了一句:“嫁不出去也好,守在家里多好啊。”
那么,周小燕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1951年9月,收獲的季節。周小燕受命參加中國文化代表團,出訪印度和緬甸。這是新中國成立后派出的第一個文化代表團,因此,中央很重視。全體出訪人員臨行前集中北京,學習相關政策。這個代表團還有丁西林、吳作人、季羨林、錢偉長、馮友蘭、劉白羽、張駿祥、陳翰生等文化科技界人士。這次出訪,有幾篇發言要用英文講,周小燕、張駿祥、陳翰生、季羨林,他們四人英文好,就由他們負責英文發言稿了。一天,張駿祥來找周小燕,商討對英文稿的意見。過了幾天,他又來了,說稿子修改好了,請她再看看。隨后,張駿祥問道:“第一次來北京吧?要不要一起去北海、頤和園看看?”小燕心想,這個人是電影界的,電影界很亂,聽說人都很花心的,我跟他沒有交往過,跟一個陌生人出去亂跑,給人家看見了,影響也不好。于是,婉言謝絕了。代表團出發了。那時,中國與印度沒有飛機航班,只能從廣州出境,坐船去,而且船期很長,將近一個月。代表團先由京到達武漢。熱情的周蒼柏邀請大家游玩了東湖。那時,小燕還是沒有注意張駿祥,沒有特意向父親介紹張駿祥。到了廣州,張駿祥又來約她去嶺南大學,說是那兒有好幾位教授是他的好朋友。他還有朋友是大學教授?而且是去大學,小燕有了興趣,想去看看。于是,同意了。嶺南大學非常漂亮,像個大花園。張駿祥攝影技術很好,帶了相機,拍了很多照,也給小燕照了許多。在一棵大樹下,張駿祥為小燕拍好照后,說:“這個景好,我也坐在那個地方,你幫我拍一張。”小燕拿起相機,將鏡頭對準張駿祥,突然發現這個男的長得不錯,還挺帥的。過去,自己竟然一直都沒好好看過他。嶺南大學的陳永齡等教授,都是張駿祥清華大學時的同學。張駿祥一來,他們高興死了,談歷史,談藝術,談友情,談以往的同學生活,說不完的話題。周小燕在一旁,見他們一個個學識淵博,談吐不凡,一下對張駿祥增加了許多好感。告別時,陳永齡夫婦送他們出來,夫人快言快語地說:“駿祥,你這次找對了?!毙⊙嘀婪蛉税阉麄兊年P系搞錯了,但不知如何回答,沒有吭聲,只是笑笑。
張駿祥,出生于1910年12月,江蘇鎮江人,年長周小燕七歲。張駿祥六歲時,全家遷往北京,早年就讀于北師大附中,1927年考入北師大,一年后轉學清華大學外國語文系,畢業后留校任教。1935年,清華大學庚子賠款留美專業中,有一個“戲劇專業”的名額。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已是外語系秘書的張駿祥,決定去試一試。據說,與他同去考的還有一名清華學生萬家寶,也就是曹禺。曹禺比張駿祥晚幾屆,此時已發表了《雷雨》等著名作品??荚嚨慕Y果,幸運之神降落在張駿祥的身上。1936年,張駿祥赴美國耶魯大學就讀。三年后,張駿祥獲得戲劇專業碩士學位后,毅然回國。
長達一個月的海上之旅開始了。上了船,小燕開始注意觀察他了。她發現,這個人樸實、幽默,為大家服務,忙得汗流浹背,他不說,不表現自己,不突出自己,也不多說一句話。代表團的發言稿,哪些是他執筆翻譯的,哪篇是他寫的,他也從來不說,不搶功。周小燕認為這個人是一個“實而不華”的人,有文化,有水平,品德好,人又長得帥,心動了。
浩瀚的大海,將兩葉各自顛簸的小船,匯攏在一起,并行,無論風大雨強,無論浪高濤響,馳向同一個方向。浩瀚的大海,將兩顆分散的心,聚攏在一起,相互吸引,相互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