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天平
摘要:經濟公正是公正的一般涵義在經濟倫理學中的特殊表現,它是指在市場經濟中經濟主體憑借自己的資源進行競爭并獲得平等待遇。對于它的衡量標準是程序公正和結果公正。作為一種經濟倫理,經濟公正既是經濟發展的倫理基礎,又是社會公平正義的道德前提,還是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工具理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的經濟公正應達成標準統一、經濟主體發展機會均等、權利與義務對等、按貢獻分配、保障機制健全等要求。
關鍵詞:公正;經濟公正;權利平等;經濟發展;社會公平正義;個人的全面自由發展
中圖分類號:B82-05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3)05-0037-05
經濟公正與經濟正義、經濟公平等大致可以看作同等程度、同等意義的范疇,它是社會公平正義價值系統的基礎性的層次。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經濟公正是一個必須得到關注并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
一、公正一般與經濟公正
第一,公正的一般涵義是表示平等。
公正來源于古希臘文“orthos”,意為“表示置于直線上的東西,往后就引申來表示真實的、公平的和正義的東西”。盡管倫理學史上思想家們關于公正有各種各樣的看法,但人們仍然可以發現公正的一般涵義,即公正是表示平等。阿馬蒂亞·森在研究了思想史上的公正理論后指出:“受到支持和擁護的每一個關于社會正義的規范理論,都要求在某些事物上實現平等……盡管這些理論極為紛繁多樣(如關于平等的自由、平等的收入或平等對待每個人的權利或效用),而且相互之間會產生爭論,但它們都具有在某些方面(各種方法的重要特征)要求實現平等的共同特征。”例如,亞里士多德明確地說:“所謂‘公正,它的真實意義,主要在于‘平等”,“按照一般的認識,正義是某些事物的‘平等(均等)觀念”。在他看來,平等意義上的公正是一種特殊公正,是就社會成員之間的關系而言的。主要有三種:分配公正、矯正公正和交換公正。分配公正即幾何的公正,是社會的財富、權力及其他可以在個人之間進行分配的東西,即共有物的分配原則。其標準是數量相等或比值相等,其實質是各人應得的歸于各人,這實際上是把公正寓于平等之中,以平等作為判斷公正的尺度。矯正公正即算術的公正,是指對人們交往中的不公正行為所進行的裁斷、懲戒和矯正,它是人與人之間在經濟交往和制定契約時所必須遵循的原則(包括民法上的損害的禁止和補償的原則)。其實質是各人應失的歸于各人,這實際上也是把公正寓于平等之中。交換公正是指人們經濟交換活動中應做到平等互惠,即等價等值的物相交換。這里面強調的仍然是平等。
羅爾斯也在平等的意義上來理解公正。他說:“正義總是表示著某種平等”,“作為公平的正義”的“原則是那些想促進他們自己的利益的自由和有理性的人們將在一種平等的最初狀態中接受的”。他給出的“公平的正義”的兩個原則是:“第一個原則
每個人對與所有人所擁有的最廣泛平等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第二個原則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在與正義的儲存原則一致的情況下,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并且,(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
這兩個原則中,第一個原則為“平等自由原則”,第二個原則中的第一方面為“差別原則”,第二方面為“公平機會原則”。第一個原則雖然被稱為自由原則,但它要求的是平等的自由,第二個原則巾后一個原則強調的是公平機會,表明的是對人的同等看待:前一個原則是差別原則,表明的是對社會弱勢群體的平等對待。所以,這兩個原則貫穿著這樣一個基本觀念:所有的公共品,包括自由和機會、收入和財富及自尊的基礎等,都應被平等地分配,除非對一些或所有公共品的一種不平等分配有利于最不利者。其核心價值就是平等,只有有了這種平等,才可以被稱為是公正的。
諾齊克主張公正就是尊重個人權利。在他看來,公正問題的核心在于財富的持有是否公正,由此,他提出了三個公正原則:獲取的公正原則、轉讓的公正原則和矯正的公正原則。獲取的公正原則是指個人是自主的和分立的,對自己的身體具有絕對所有權,因而對自己的勞動也具有所有權。通過勞動與自然界無主之物結合而獲得勞動成果,從自然界中取得勞動資料。如果不使未占有者情況變壞,那么這種獲取就是公正的。當然,如果這種占有會使一些人情況變壞,那么占有者就應給予他們相應補償,否則就不公正。轉讓的公正原則是指如果轉讓(包括交易、贈送、繼承等)是自愿的,那么它就是公正的。但如何證明轉讓是自愿的呢?諾齊克認為,只要這種轉讓沒有侵犯轉讓者的自我所有權,那么它就是自愿的。因而,他既沒有認同效用平等,也沒有認同羅爾斯那樣的公共品持有平等,而是要求權利平等,即任何人都不得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權利。在他看來,權利是否平等是判斷公正與不公正的唯一標準。
從公正的主體上看。公正包括兩個方面:個體公正和社會公正。美國現代著名哲學家艾德勒說:公正“有兩大領域。一個是關于個人與他人,以及個人與有組織的社區(即國家)之間的……另一個領域則是關于國家與構成國家人口的人之間的……所謂國家,指的是政府的形式與法律和它的政治機構與經濟組織”。羅蘭·克萊在解釋公正時說:“公正一是被理解為美德。被理解為個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正當行為(使人人有其物),另一方面也被理解為制度性標準,應該據此對社會的基本政治、經濟和社會機構進行基本評價。”萬俊人教授也曾對公正作了一個非常精當的詮釋:“其一是指社會基本制度安排和秩序的公平合理,以及由此形成的對社會成員的普遍公正要求和行為規范:其二是指個人的正直美德,以及作為這種政治美德之基本表現的公民的社會正義感和公道心。”簡單說來,公正就是指社會制度的合平等性和個體行為的合正當性。由此看來,公正指向兩個維度:個體公正和社會公正。個體公正主要是指個體行為的一種根本原則和優良品性,表現為一個人為人處事時能以各種制度規范和倫理準則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作風正派,行為公道,平等待人。這種公正主要側重于個體的道德品性,表現為個體的德性水準。社會公正主要是指人們從平等方面對一定社會結構、社會關系和社會現象的道德評價和倫理判斷,具體表現為人們對一定社會的性質、制度、法律等的合平等性和合平等程度的要求和判斷。這種公正的主要指向是社會的基本結構和制度。因為社會公正的主題是“社會主要制度”平等地“分配基本權利和義務,決定由社會合作產生的利益之劃分的方式”。當然,個體公正與社會公正的區分也只是相對的,它們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系。社會公正與個體公正是一種相互依賴、相輔相成、相互滲透、相互促進的關系。在一個社會中,如果社會不公正,個體品性再好也無濟于事;同理,如果一個社會公正程度較高,社會公正會促進個體公正水平的提高,而少數個人行為不公正也難以立足。
第二,經濟公正:憑借自己的資源進行競爭并獲得平等待遇。
經濟公正是公正的一般涵義在經濟倫理學中的特殊表現。既然公正的一般涵義是權利的平等,那么經濟公正當然就是指經濟權利的平等。當代市場經濟中的經濟權利平等,就是指經濟主體憑借自己的資源進行競爭并獲得平等待遇。對于它的衡量標準就是程序公正和結果公正。柯武剛和史漫飛認為:“公正可用下列標準之一來衡量:(a)對個人行為的公正:即個人和權力機關應對同等情況下的他人一視同仁(無歧視,程序公正);或者(b)以公正為一種社會準則:即社會地位和交往的結果應該是平等的(‘社會公正或‘結果平等)。”
首先,經濟公正意味著經濟主體在經濟活動中能獲得不受歧視或一視同仁的對待。人們希望在經濟活動中獲得同等情況下同等對待即一視同仁,實質上就是希望不被歧視。這是社會的經濟制度安排應具備的基本內容,我們可以稱之經濟活動的程序公正。它要求不分種族、性別、民族、宗教信仰、貧富、親疏地保護同等的創造經濟價值的權利。在經濟生活中,程序公正往往意味著人們憑借自己的資源、能力或其他東西參與經濟交往、價值創造并獲得平等待遇,人人都擁有同樣的機會、權利或自由。所以,人們又把這種程序公正細分為機會公平、過程公平和規則公平,它主要關注經濟活動的方式、過程和規則。這種機會公平和過程公平實質上保護的是人們的自由權利。而自由權利是非常重要且意義深遠的。阿馬蒂亞·森說:“自由之所以重要,至少是出于兩個原因。首先,更大的自由使我們有更多的機會去實現我們的目標——那些我們所珍視的事物……其次,我們可以將注意力放在選擇的過程上。”程序公正主要依靠政府或公共權力機構來保障,因為要確保所有經濟主體免受不必要的干涉和限制而按自己的自由意志參與經濟活動,只能依靠它們所提供的制度和規則才有可能。
其次,經濟公正還意味著結果平等。程序公正屬于形式公正,結果公正屬于實質公正,它主要關注經濟活動的結果本身。實質公正的實現極為困難,這主要是因為:其一,程序公正與結果公正是對立的。程序公正只能保證每個經濟主體都有同樣的機會、自由和選擇權,但它絕不能保證所有主體在競爭中都能獲得同樣的結果。結果平等既受到機會的影響,也受大量的其他經濟主體的活動的影響。而受影響的經濟主體和政府對其中的許多經濟主體由于信息方面的限制是一無所知的。因此,“只要人們享有行動和作出反應的自由,只要這種自由與人們所掙到和所擁有的事物有關,結果平等就是不可想象的……結果平等(‘社會公正)要求侵犯產權”。也就是說,當政府和公共權力機構行使再分配職能時,它實質上是要把別人經濟活動所得的收入拿取出來給那些在市場經濟競爭中敗下陣來的人,而這顯然會對程序公正所提供的自由和機會公平構成傷害。所以,實質公正不能完全依靠政府和公共權力機構來保障。這也就是“福利國家”遭到新自由主義思想家們激烈反對的原因。比如諾齊克就是代表。他對他提出的三個公正原則只是說明了頭兩個原則,而對矯正的公正原則則沒有闡述,原因在于矯正的公正必然要依靠政府,而政府要通過矯正趨于結果平等就必須征稅,征稅就與程序公正沖突了。在他看來,“個人擁有權利,而且有一些事情是任何人或任何群體都不能對他們做的(否則就會侵犯他們的權利)”。因此,他主張“一種最低限度的國家”。在《無政府、國家和烏托邦》的前言中,他說:這種國家“其功能僅限于保護人們免于暴力、偷竊、欺詐以及強制履行契約等等;任何更多功能的國家都會侵犯人們的權利,都會強迫人們去做某些事情……國家不可以使用強制手段迫使某些公民援助其他公民,也不可以使用強制手段禁止人們追求自己的利益和自我保護”。在他看來,只有這種“守夜人”式的國家才是公正的。
其二,結果平等也就是社會公正,社會公正是一個包含很多種類公正的系統,只要其中任何一個得不到滿足,那么就不能保證結果平等。因此,在市場初次分配、政府再分配都不可保證平等的情況下,社會就有必要號召那些在競爭中獲勝的經濟主體自愿地幫助那些失敗者,即鼓勵自愿再分配。自愿再分配是可能的,“因為人們在一定程度上認同于他們最孱弱的人類伙伴……因為他們擔心這會對內部和平及實現其他價值產生不良影響”:自愿再分配也是有益的,因為它“不是政府為再分配產權而實行的強制性干預,具有良好的效果”,有利于社會趨于結果平等。
二、經濟公正與經濟、社會和人的發展
經濟公正是經濟主體在經濟活動中所應該依據的倫理準則,是一種促進經濟發展的經濟倫理。但是,它又并不只是在經濟范圍內起作用,而是對經濟、社會和人的全面發展都產生重要影響。美國發展經濟學家邁克爾·P·托達羅說:“發展必須被視為是一個既包括經濟增長、縮小不平等和根除貧困,又包括社會結構、國民觀念和國家制度等這些主要變化的多元過程。”阿馬蒂亞·森認為,發展就是要擴展人們的實質自由,增強他們的可行能力:“實質自由包括免受困苦——諸如饑餓、營養不良、可避免的疾病、過早死亡之類——基本的可行能力,以及能夠識字算數、享受政治參與等等的自由。”“一個人的‘可行能力指的是此人有可能實現的、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可行能力因此是一種自由,是實現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的實質自由”或“選擇有理由珍視的生活的實質自由”。但是,即便當代世界物質財富已經達到了非常豐裕的程度,它也還遠遠沒有為為數眾多的人們提供初步的自由,限制人們自由的還有諸多因素,如“貧困以及暴政,經濟機會的缺乏以及系統化的社會剝奪,忽視公共設施以及壓迫性政權的不寬容和過度干預”。因此,發展就是要消除這些限制因素,就是擴展那些相互聯系著的實質自由的一個綜合過程。顯然,“縮小不平等和根除貧困”、消除“免受困苦”、消除“貧困……經濟機會的缺乏”等都屬于經濟公正的基本內容。
第一,經濟公正是經濟發展的倫理基礎。現代社會發展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人和生態環境等內在地融為一體的綜合性的、多元化的發展,而經濟發展仍然是這一發展的基礎性的內容。經濟要獲得發展,經濟公正就不可缺席。否則。經濟發展就不是“發展”,而只是物質財富的單純增長,單純的經濟增長是一種不正常、不健康的發展。經濟公正強調人人都有參與經濟競爭、謀求經濟利益的自由權利,但是每一個人或群體在行使經濟自由權利時不能對他人或其他群體同樣的自由權利構成侵犯和損害。當這種損害在綜合考慮了各種原因、進行了全面衡量后不得不發生時。事后就應該對遭受損害者進行適度的補償。經濟公正也強調制度安排和機會平等,反對特權,反對強迫,反對壟斷,反對不公平、不正當競爭,所有進人市場的主體都應遵循公平競爭、等價交換的規則,平等地進行經濟交往。只有在這種經濟公正的保障下,經濟主體之間的經濟交往才能和諧、有序地進行,經濟也才能獲得發展。市場經濟發展的歷史已經證明,那種壟斷經濟、腐敗經濟、強權經濟都是經濟不公正,而經濟不公正的積累最后必然斷送經濟發展的前期成果,重新走上貧窮落后的老路。因此,可以說,經濟公正為經濟主體提供了利益關系調節的倫理規范,是形成健康、和諧的經濟秩序的基本要求,是經濟發展的倫理基礎。
第二,經濟公正是社會公平正義的道德前提。公正是一個內涵極為豐富的宏大的領域,它不僅包括經濟公正,還包括政治公正、文化公正、環境公正等,所有這些公正都可以稱之為整個社會的公平正義價值系統。正如經濟基礎構成整個社會結構的基本前提一樣,經濟公正也構成社會公平正義的前提。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深刻地闡明了資本主義社會經濟水平獲得空前提高,但由于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人占有制的基礎地位,使得資本家完全占有了經濟成果,而作為經濟成果創造者的廣大工人階級反而處于貧窮之中,這種經濟是不公正的,經濟不公正必然造成社會不公平、不正義。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發展成就。就經濟方面來說,年均經濟增長近10%,國家財政收入增加90倍,人均收入達到中等收入國家水平,貧閑人口數量大幅下降,農村貧困人口減少2億多人。但是,人們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更加幸福、更加公正,仍然還有上億的人口處于貧困之中。胡錦濤在《在紀念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內在要求”。而要謀求社會公平正義,首先就要謀求經濟公正。因為經濟不公正必然造成經濟關系不和諧,經濟關系不和諧必然造成社會關系的沖突、緊張和分裂,使社會公平正義無法實現。
第三,經濟公正是個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工具理性。個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是經濟發展、社會發展以及人類一切活動的最終價值目標。是人類歷史活動的最高追求。與個人的全面自由發展這種終極價值相比,經濟公正和社會公平正義都是手段價值。但是這種手段價值不可或缺。前文說過。經濟公正主要是指人的經濟權利平等,這種經濟權利平等在某國范圍內一般都由憲法所規定,主要包括公民享有平等的居住權、自由遷徙權、職業選擇權和財產權等。而這些平等的經濟權利又由政府來保障,因為政府存在的一個主要理由就是要保護所有公民的權利不受侵犯。經濟公正強調的是對所有人的一視同仁和無歧視,意味著所有經濟主體在經濟方面都具有平等的權利、平等的生存發展條件和機會。因此,它實際上涉及的是人的基本需求的平等滿足、人的自由和尊嚴的平等確立、人的生活質量的普遍提高、人格的完善和發展。如果說經濟發展是社會發展的先決條件,社會發展是個人全面自由發展的先決條件,那么經濟公正就是社會公平正義的先決條件,社會公平正義就是個人全面自由發展的先決條件。因此,經濟公正是個人全面自由發展的基礎性的工具價值。
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經濟公正的基本要求
按照阿馬蒂亞·森的觀點,所有公正理論可分為致力于探究絕對公正、著眼于制度安排的先驗制度主義和致力于消滅所見到的這個世界上的明顯的不公正、著眼于現實的比較視角的兩類,他的公正理論屬于后一類,并對前一類公正理論提出了尖銳批評。但是,我們認為,現實與制度安排不能截然兩分,現實不公正的消除也需要依靠制度,沒有相應的制度安排,會導致公正與不公正無法區分,即使僥幸消除了明顯的不公正,那也是不長久的:制度安排也需要著眼于消除現實中明顯的不公正,否則它就是抽象空洞的,甚至還可能成為為強勢群體辯護的工具,而這就反過來鼓勵了不公正。當下中國的現實是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而且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市場經濟,因而現階段的經濟公正應該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實際狀況密切結合起來,既要具有社會主義的制度特征,又要適應市場經濟體制。這種經濟公正應該具有以下要求:
第一,標準統一。這是經濟公正的首要內涵。所有進入市場參與經濟活動的主體,盡管他們的出身背景、身份地位、擁有的資源和實力、規模等可能不同,但其經濟人格都是平等的。監管部門要對所有經濟主體一視同仁,制訂并實行統一的標準,切實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只有這樣,經濟公正才有了先決條件。
第二,經濟主體的發展機會均等。這就是說,所有經濟主體在起點上要公平一致。它是標準統一的邏輯延伸。市場中的利益主體都應能獲得平等的發展機會。如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的獲得機會、利潤報酬的獲得機會等。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所有主體發展的結果平等。
第三,權利與義務對等。經濟公正體現在經濟主體的利益關系上,就是要使經濟主體享有平等的經濟權利,同時也要求他們平等地履行相應的義務。權利與義務對等、相稱才符合經濟公正的要求。市場經濟條件下要反對特權、反對腐敗、反對壟斷,力求權利與義務對等,謀求經濟公正。
第四,按貢獻分配。從經濟活動環節來說,經濟公正包括生產公正、交換公正、分配公正、消費公正,但分配公正是其中最重要、最核心的。因此,經濟公正從根本上說是一種分配標準,它要求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的分配應該按照每個經濟主體所投入的勞動的數量和質量、所投入的生產要素等具體貢獻進行公平地分配。這種分配模式既能夠體現平等,即為主體提供了平等的勞動、參與經濟活動的權利,也能夠體現自由,即尊重并承認主體對于經濟發展的貢獻差異,因此是符合經濟公正的。按貢獻分配由于把主體的貢獻同其自身的切身利益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因而還具有調動主體的工作積極性、激發整個經濟發展活力的實際效果。
第五,保障機制健全。建立健全的保障機制有兩層意思:一是要建立保障經濟公正要求得以實施的機制;二是要為無法參與市場競爭或在分配過程中處于不利地位的弱者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前者表明要把經濟公正要求制度化,并在實施過程中加強必要的監督,從立法、執法、監督等各個環節上不斷完善,保證經濟公正要求能成為市場經濟參與者的準則,并得以有效貫徹施行。后者是由于在市場活動中,總會有一部分人因為諸多先天或后天因素而在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因此,要保證市場經濟的公正性,社會需要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基本生活保障,對他們進行道義性的支持和幫助,確保他們的基本權利得以有效行使。只有這樣,社會才能緩和內部可能的沖突和抵觸,增強凝聚力,得到相對穩定的正常運轉和整體發展,并使社會經濟達到經濟公正的要求。
(責任編輯 胡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