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
充其量 只是一種感覺
感覺有時是虛擬的——
一種步態,一個微笑,甚至一句話
都好,好到無與倫比
比同類都好,不僅是最好
連“最最”這些濫詞都不能表達
對其周邊的人都全無感覺
好像都是一種面孔 一副音調
不必細究,不須深入了解
年齡、經歷、家庭,都不必問
只要保持感覺中的這個“惟一”
縱然不再相見,也永不會消失
曾經見過幾面,今又碰見
一場春雨約來一把花傘
“你沒帶傘,別淋著
我還有,你用過不必還”
如再下雨,又碰見熟人咋辦?
她還能有多少傘?又不開傘店
問雨去吧,一切它都會看見
答案也許都在傘的下面
這里不是許仙的西湖
也并非上演什么《白蛇傳》
今逢蛇年不錯,卻沒有蛇
都是凡塵中人,不想成仙
故地重游,大河欄桿依舊
憶曾經的“文革”歲月,不堪回首
如今惟一的不同是:頭頂處
每棵電桿上都有電子探頭
四十年過去,他白發如雪
城市高樓也披上銀色斗篷
當時與那人曾將欄桿拍遍
伊似乎感知他的處境,不問姓名
此際河面封凍,夜色情寂
只有不相識的好事者,鑿冰釣魚
但身邊的魚簍空空,無妨
釣鉤已釣上了沉淀的記憶
大半生寄情于山水之間
人與自然處處都難以分開
“抬頭紋”好比是山的皺折
雙眸猶如是眼鏡湖的別名
老了嗎?怎么我沒有覺得
對比青澀我更傾情于豐厚
對比火烈我更希望悠長
激情的牽手難分誰主動與誰被動
一般人是用時間來計算生命
而伊是用生命來濃縮時間
遠望時誤以為山泉已經干涸
親近了乃知泉脈依然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