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列寧遺體防腐的秘密

姚望 阿衣西仁·居馬巴依 徐燁

近90年來，俄羅斯藥用植物和芳香植物研究所繼承了保存列寧遺體的方法，擁有世界最先進的遺體防腐技術。盡管專家認為，列寧的遺體還能再保存一百年，但是否繼續保存如今已成為一個政治爭議問題。

目前全球已逝領袖中，遺體長久供人瞻仰者有列寧、毛澤東、胡志明等。在俄羅斯，為領導人永久保存其遺體做處理的，正是為保存和維護列寧遺體的團隊——俄羅斯藥用植物和芳香植物研究所生物醫學技術教學科研中心，他們繼承了保存列寧遺體的方法，擁有世界最先進的遺體防腐技術。

90年歷史的神秘機構

這是一個怎樣的團隊，他們掌握著怎樣的遺體保存秘密？

冬春之交的莫斯科，天空陰沉。順著熱鬧的花園環形道，一個轉彎，看到科拉辛街，此處就是俄羅斯藥用植物和芳香植物研究所的生物醫學技術教學科研中心的所在地。

這是一棟蘇聯時期的老房子，式樣簡單。六層半的火柴盒，不顯山不露水。進到房子里，是幾平方大的半層高的門廳，其上是一個四方形的回廊，上一層的人可以觀察到一樓的來客。

在白熾燈陰暗的燈光下，只坐了一位年老的保安，用帶著幾分神秘色彩的語言告訴筆者，這是一個秘密機構。

為現代領導人遺體保存開先例

列寧墓

話說這個機構有著近90年的淵源，而其誕生要從列寧去世開始說起。列寧逝世于1924年1月21日，最初蘇聯領導人并未想到像現在這樣保存這位領袖的遺體。但是膜拜列寧遺體的人蜂擁而至，然后遺體上漸漸出現了很多問題，于是不得不采取緊急措施，暫時將其冷凍起來。蘇方在德國定制了制冷的儀器，但是一個月后制冷計劃中斷。

1881年俄羅斯最有名的發明麻醉術的皮羅戈夫醫生死后，他的遺體被做了防腐處理，然后保存在烏克蘭的一個教堂里。這給了人們一個啟發。當時蘇聯生物化學家鮑里斯·茲巴爾斯基和解剖學家沃羅比耶夫提出，木乃伊在恒溫下可以完好無損保存15年。為了得到一個理想的處理方案，科學家們使用不同方法在幾具尸體上作過試驗。經過多次試驗，他們終于制成了溶液。其原理是，在抑制細菌的同時，用溶液取代人體組織里的水分。

1924年6月底，列寧遺體被泡在由240升甘油、110公斤醋酸鉀和150升水組成的液體里，這一成果進行了展示并獲得了外界表揚。于是1924年8月1日列寧墓對外開放。墓里有體積龐大的由蘇聯產的制冷裝置，以保持恒溫，室內是16攝氏度從不改變。當開放參觀時遺體周邊要有14個粉色的照燈。

1939年，蘇聯成立了由茲巴爾斯基領導的列寧墓實驗室。負責列寧遺體的日常維護。茲巴爾斯基的兒子伊利亞也加入到保存列寧遺體的工作。

被保存的遺體經常會出現枯萎、長霉和起皺的現象。科學家們不得不每周2-3次針對此現象進行修復工作，因為如果不盡快修復，出現的枯萎、長霉、起皺等現象將迅速擴大。列寧被放在用特殊配方制成的溶液里浸泡。溶液的配方至今還是秘密。

為了遺體預防性保養工作，列寧墓在每半年或者一年都會關閉一次。對列寧遺體進行大沐浴。經過10年的觀察，有科學家在1934年表示，列寧遺體保存的結果是世界重要的科學成就。

每周進行兩次“保養”

“不準帶包，不準帶相機。”在紅場邊亞歷山大花園的出口附近，排著隊經過一個安檢之后，沿著克里姆林宮墻走向紅場中央一處沒有尖錐的金字塔式建筑，這里是列寧墓。其背后則是不少蘇聯領導人的墓地，其中包括了勃列日涅夫和斯大林，這些領導人的墓地之后便是克里姆林宮宮墻，宮墻里坐落著俄羅斯聯邦總統府，遠遠能看到俄羅斯聯邦三色旗隨風招展。

從列寧墓入口進去，相對于明亮的紅場，里面頗暗，由于光線反差太大，筆者眼睛一時沒有適應，差點撞到一名衛兵。經過一段暗黑臺階后一轉，可以看到列寧穿著黑色西裝靜靜地躺在水晶棺中，暈黃而柔和的燈光打在臉上，顯得很安詳。“太栩栩如生了，真不敢相信保存得有這樣好。”同行的一位經濟學家這樣感嘆。在將近90年的歲月里，列寧的遺體就這樣供人瞻仰。

如今，俄羅斯藥用植物和芳香植物研究所生物醫學技術教學科研中心副主任尤里·德尼索夫說，每星期一和星期五他都要對列寧遺體進行保養。他首先消毒，然后打開棺蓋，把列寧遺體推到消毒室后，德尼索夫借助顯微鏡對遺體進行常規檢查。室溫維持在16攝氏度，而濕度不超過70%。德尼索夫遂小心翼翼地往遺體的臉部和雙手涂抹藥物，他使用的是一種70年前研制的特殊溶液。他還仔細糾正列寧仰臥的睡姿。

據德尼索夫說，有時若發現遺體上出現小的蝕變，在征得衛生部同意后，也做過極小的組織移植手術，但這種情況不常發生。德尼索夫說，他曾數次對列寧遺體上的提取物進行過化驗，把其同一個剛死去的人的化驗結果相比，差別是微乎其微的。

是否繼續保存惹爭議

德尼索夫堅信，列寧遺體在100年內還能處于相當好的狀態。但是，寧靜的墓地外，世界卻在發生巨大變化。

蘇聯解體后，由于國家撥款很少，因此列寧遺體沒有被泡在藥缸里。1992年起附屬列寧墓的實驗室被列入這個藥草和芳草研究所。照看列寧墓的所稱為生物醫學技術教學科研中心。但是用于遺體保存的撥款很有限。失去了大量的國家財政撥款的研究所，開始致力于刑事犯的遺體捐獻保存的研究項目。在各方支持下，包括成立專門的基金會，研究所還是維持下來了。

而拋開資金問題不談，自蘇聯解體至今，俄羅斯各界關于是否安葬列寧的問題一直爭論不休。

曾參與列寧遺體保存工作的伊利亞·茲巴爾斯基說：“我只有一個愿望——就是大家都來墓葬自己的親人吧！列寧也早就應當墓葬，只是這是純粹的政治游戲，葉利欽沒敢動列寧，那普京就更不敢動了。”

2012年4月22日，列寧誕辰日前夕，俄羅斯輿論調查基金會一項調查結果顯示，俄羅斯半數以上（56%）民眾認為，列寧的遺體應當安葬，而28%的民眾表示反對。近6年來，希望安葬列寧的人數增加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