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
卡巴斯基的“履歷”引人注目。他早年獲準進入克格勃支持的研究所,進行為期5年的學習,所學專業是密碼學。1987年畢業后,他被委任為蘇聯軍隊的情報人員,進入克格勃從事密碼解析工作。
卡巴斯基實驗室
1965年,尤金·卡巴斯基出生于黑海沿岸的新羅西斯克,父親是個工程師,母親是書庫管理員。在前蘇聯,他家的家底算不上殷實。
少年卡巴斯基勤奮好學,母親買了許多數學雜志供其閱讀。16歲那年他跳級進入密碼、電信與計算機科學學院就讀,從上個世紀80年代起,便對資料壓縮和密碼學有很深的研究。畢業后,卡巴斯基進入克格勃從事密碼解析的工作。
1989年10月,因電腦感染了“瀑布”病毒,卡巴斯基產生了研究電腦病毒的想法。其實這個病毒就是個惡作劇,對計算機唯一的破壞,就是讓你電腦屏幕上的字符像俄羅斯方塊一樣掉下來。出于好奇,卡巴斯基保存了一份該病毒的副本,并開始研究病毒的工作原理。每當出現一個新的病毒,卡巴斯基就會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前,嘗試“解剖”病毒。當時反病毒研究的圈子還很小,這位年輕的蘇聯情報官的名號迅速響亮了起來。
20世紀90年代,卡巴斯基離開了克格勃,自己開起了反病毒公司。今天,卡巴斯基實驗室擁有約200名病毒研究人員,其中小部分人員在美國和中國,大部分人員在克里姆林宮西北6公里外的一個改造過的電子工廠中。目前,電腦病毒層出不窮,能讓機場癱瘓、銀行巨款失蹤,甚至能讓一個國家的國防出現巨大“空洞”,但在反病毒軟件創始人尤金·卡巴斯基面前,無論多么詭奇難測的病毒,最終都能被他破解、消除,他被稱為“全球黑客的克星”。
卡巴斯基實驗室的工作說難也不難:當一個用戶安裝了卡巴斯基軟件殺毒,它就會掃描你的每一個應用程序、文檔、電子郵件,查找惡意行為的信號。它會刪除檢測到的已知的惡意軟件,并在無法識別某個可疑的程序時,將程序副本加密發送到卡巴斯基服務器上——在用戶同意加入卡巴斯基安全網絡的前提下。少數情況下系統會對該副本束手無策,這時就輪到卡巴斯基實驗室里穿著T恤的研究員出場了。他們會根據代碼的功能對代碼進行分類,例如密碼竊取、偽造網頁服務器、惡意軟件下載器等等。隨后他們給這段代碼打上一個“特征指紋”,用于以后的自動檢測和識別。要不了多久,一個包含該“特征指紋”的軟件更新就可以推送給卡巴斯基數以億計的用戶。
這就是為卡巴斯基帶來年均6億美元業務的核心工作。在過去十幾年里,卡巴斯基實驗室一直是IT安全領域的創新者,為全球的企業和家庭用戶提供高效的反病毒解決方案。公司在全球200多個國家和地區設有辦事處,為全球3億多用戶提供安全保護服務,是全球最大的私營終端安全解決方案提供商,同時也是全球四大終端安全解決方案提供商之一。
原來是克格勃的人
卡巴斯基的“履歷”引人注目。他早年獲準進入克格勃支持的研究所,進行為期5年的學習,所學專業是密碼學。1987年畢業后,他被委任為蘇聯軍隊的情報人員,進入克格勃從事密碼解析工作。1985年至1990年,普京被克格勃派遣到東德做特工,兩人當時應是克格勃的同事。
很多人都知道,卡巴斯基是普京政權的同盟。2003年,普京與超級富豪之間的較量成為最令人注目的國際政治事件。卡巴斯基實驗室選擇加入支持普京的西羅維基集團,而且卡巴斯基的公司與俄羅斯聯邦安全局進行了密切合作。
2012年4月,卡巴斯基參加了一個會議。“基辛格、麥凱恩、總統、政府總理都出席了,”他說,“我參加了一個小組討論,意大利國防部長坐在我左邊,CIA前領導坐在我右邊。我當時感覺像是,‘哇,都是同行啊。”
了解他間諜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不僅沒有吹牛,甚至低估了自己。意大利國防部長沒有能力推斷出罪犯或政府是否動了你的數據,但卡巴斯基實驗室卻有這個能力。微軟、思科、Juniper網絡公司都在自己的產品中內嵌了卡巴斯基的代碼,為這個公司貢獻了3億用戶。卡巴斯基在與病毒斗爭的過程中,逐漸坐上了業界領導者的位置。對任何人來說,能夠站在這樣一個組織的頂端,意味著擁有了相當大的權力。
作為殺毒軟件的卡巴斯基,確實為人們查殺了許多木馬病毒,進而保護了網民們的信息安全。但卡巴斯基本人沒有這么簡單,他曾經是一名情報官,而作為間諜的卡巴斯基就是個木馬。其實,間諜跟木馬有很多相似之處:隱蔽、神秘、破壞性極強。
不安全的安全專家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影響力巨大的卡巴斯基能夠控制網絡安全,卻未必能夠保證現實中家人的安全。
2011年4月19日,身處倫敦某酒店的卡巴斯基接到一個電話,一個中年男性很客氣地告訴卡巴斯基:“我們綁架了你兒子伊萬。”卡巴斯基表面上很鎮定。他告訴綁匪他很困,讓綁匪過一會兒再打給他,綁匪照辦了,但是換了一個號碼。卡巴斯基又說自己在接受一個采訪,并讓綁匪再打一個電話。
這段時間,卡巴斯基聯系了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的官員。一般情況下,俄羅斯情報局只管涉及國家安全的秘密行動,不接綁架之類的私活。但卡巴斯基的兒子非同一般。當晚卡巴斯基就滿眼血絲地回到了莫斯科。最后綁匪開價300萬歐元,這個過程中他們不停地更換手機試圖掩蓋行蹤。
俄羅斯情報局的特工可不是等閑之輩,他們最終縮小了綁匪的活動范圍,通過電話呼叫記錄將伊萬的藏身地點鎖定在城郊的一個小屋中。最終,綁匪繳械投降,伊萬毫發無損。
這件事對卡巴斯基的刺激非常大,他將矛頭指向了俄羅斯社交網站VK,指責這個網站慫恿伊萬公開自己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社交媒體不應該鼓勵用戶公開類似信息,否則就要在相關的信息泄露事件中承擔法律責任。”
安全第一,不管線上還是線下,致力于維護網絡安全的尤金·卡巴斯基開始重視自身安全。現在他搬到了一個帶花園的雙層房子中,房子四周被籬笆環繞,環繞式陽臺可以看到尚未解凍的莫斯科河和卡巴斯基總部新的大樓。向左看,可以看到卡巴斯基兒時的家:斯大林時代為勞改人員建的單間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