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幺幺
身為一只有家庭責任感的哈士奇,主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隔壁的漂亮姐姐不要大意地把我的主人撲倒吧,我會在你背后默默助你一爪之力的。
第一章
飽受一天工作摧殘的任恬恬拖著殘驅努力爬著樓梯并試圖催眠自己。
“就要到家了,馬上就可以與床相親……相愛了……”
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數十個紙箱,任恬恬尾音一抖,上揚的音調夾雜著無數怨念:擋我路者,人道毀滅!
“是誰!”任恬恬一聲吼,整棟樓抖三抖。
“我。”低沉喑啞的聲音自任恬恬身后響起,任恬恬一驚,回頭,就見身后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體恤和藍色布短褲的……嗯,大概貌似是男人……吧。
那人微微抬起頭,黑色邊框的眼鏡在亂糟糟的頭發中若隱若現,微尖的下巴胡子拉碴,在上有頭發中有眼鏡下有胡楂兒的情況下,此人的面容基本沒有辨識度。
“你……”任恬恬指著那一堆紙箱,憤怒道,“你有沒有公德心,垃圾怎么可以隨意丟在樓……嗯?!”
異樣的觸感爬上光裸的小腿,任恬恬低頭,視線恰好與一雙烏溜圓的眼睛對上,眼睛的主人微微彎了彎腦袋,張嘴——
“汪!”
“啊!”
兩道聲音同時刺激著在場第三人的耳膜,陸宇掏了掏耳朵,低頭看著如八爪魚一般纏在自己身上的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小哈,退后三步。”
小哈同學很乖巧地扭著屁股退了三步,搖著尾巴對著任恬恬做“伸舌運動”。
任恬恬牙齒打戰:“讓、讓它、離、我遠、點。”
“小哈,再退三步。”
“汪!”小哈同學挪了挪屁股向后又退了三步。
“再、再、遠點!”
“小哈,再退三步。”
“汪!”不舍地看了一眼任恬恬,小哈又退了三步。
“它很喜歡你。”陸宇扶了扶眼鏡不咸不淡道。
任恬恬轉過頭,視線恰與黑框眼鏡后那雙略帶迷蒙的細長黑眸對上。
“小姐,我可以先請你下來嗎?”
下?下什么?
任恬恬一怔,低頭看了看,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原來不是她長高了啊。
下一秒,任恬恬動如脫兔般地跳下來并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只可惜她錯誤估計了自己的身體狀態以及現場的情況,于是,她很狗血地摔倒了,但是悲劇的是,這里沒有富二代的男主來個華麗麗的攔腰一抱。
陸宇蹲下身,看了看摔在紙箱上的任恬恬以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小哈,扶了扶眼鏡,道,“你好,我是你新來的鄰居,我叫陸宇。”
忍痛從空紙箱中抬起頭的任恬恬看著眼前一人一狗如出一轍的無辜表情,仰天一吼:“你倒是先拉我起來再自我介紹啊!”
在那次說不上愉快的初見后,任恬恬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只是偶爾在她出門的時候,那只半人高的哈士奇就會咬著一只人字拖突然從對門躥出來奔向她,每當這時她也會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扇微微敞開的門,然后與這只大型犬上演一場“敵進我退”的人狗戰爭大戲。
而這一天,同往常一樣出門的任恬恬在邁出第一步后整個人就突然“死機”了——腳下那軟綿綿的觸感是什么?還有那隱隱傳來的臭味又是什么!?
緩慢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那坨已經變形的東西,又看了看縮在樓道一角瑟瑟發抖的小哈,任恬恬迅速重啟大腦程序,腳一揚,腳上的鞋順勢飛進了垃圾箱。
小哈縮著大腦袋看著任恬恬一陣風似的沖進門,然后又一陣風似的離開,歪了歪腦袋——它這算是逃過一劫?
而一路狂奔而去的任恬恬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上班遲到,至于那只狗,回頭再算賬!
等任恬恬再次拖著疲憊的身體“爬”回來時,就見小哈蹲在自家門口,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書“漂亮姐姐,我錯了,我不該隨地大小便,為了彌補我的錯失,便便我已經清掃掉,另外我還叫我的主人重新買了一雙鞋子給姐姐。PS:鞋子尺碼,由垃圾箱中的鞋妹妹提供。”末了,還有一個黑乎乎的狗爪印。
任恬恬看了看小哈無辜的小眼神,拿起鞋盒里的鞋看了看,忍不住瞇起眼笑了笑,她的鄰居還真是個奇怪又有趣的人啊!
第二章
狗屎事件之后,任恬恬與小哈建立了超越種群的友誼,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都會跟小哈來個十八相送,然后“順帶”看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下班的時候也會有小哈同學不畏風雨的等候,當然,她還會看一眼那依然緊閉的房門。反倒是有一次她加班到凌晨回來時一抬頭竟然發現她家鄰居亮著燈,而且……一直亮到了白天,別問任恬恬是怎么知道的,她本人拒絕回答!
“小哈,你說你家主人不會是做什么奇怪的職業的吧,比如……”
任恬恬一邊給小哈順毛,一邊不厚道地YY,但想起她家鄰居那“驚鴻一瞥”的尊榮,任恬恬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太重口了。
小哈同學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至于它口中的骨頭,我們可以選擇性地忽略。
就在任恬恬與小哈的友誼與日俱增之時,陸宇正對著電腦死命敲鍵盤——明明近在眼前卻連看都看不到,他要畫個圈圈詛咒給他派發工作的助理兼好友!
恐怖片、零食、抱枕……OK,準備齊全!
任恬恬窩在懶人沙發上一邊看著影片中正疲于奔跑并且連聲尖叫的男女主角,一邊不停地往嘴里塞東西,在周末通宵看電影什么的真是享受!
正當影片進入高潮之際,啪的一聲,客廳陷入黑暗,周圍靜得仿佛只聞呼吸聲……廢話!這兒還有個喘氣的呢!
摩挲了一陣找到手電筒,任恬恬嘟囔著往門外走去,想看看是不是保險絲斷了。
樓道一陣風吹來,任恬恬瑟縮了一下,就聽咚的一聲清晰的關門聲在身后響起。任恬恬顫巍巍地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撓墻——尼瑪,她沒有帶鑰匙啊!
窩在墻角,任恬恬抱著手電筒,欲哭無淚……忽然,手電筒閃了兩下,滅了!
坑爹啊!任恬恬暴跳如雷,特么的這是在演狗血劇嗎!要演也給我送個男主角啊!
正當任恬恬對著罷工的手電筒運氣之時,一個不明物體緩緩向她接近……
“啊!”
“汪!”
一聲驚叫外加一聲狗叫引來整棟樓的咒罵。
看著那一扇扇開啟又關閉的門,以及繞梁不絕的謾罵聲,任恬恬傷心了……誰說遠親不如近鄰?她削他!
上帝說過,關了一扇門,就會給你留一個……狗洞?
任恬恬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哈身形矯健地從門上的狗洞爬了進去,凄凄慘慘道:“難道連你也要拋棄我?”
鬼使神差地,任恬恬蹲下身看著那一方小天地出神,就在此時,眼前的門毫無預警地打開,“咚——”這一次被拍到的是任恬恬。
顫巍巍地抬起頭,任恬恬看著眼前猶如天神降臨的男人,剛想說話,就覺鼻頭一熱,伸手一抹,嫣紅一片……
陸宇低垂著黑眸,與任恬恬的眼神對上,眸光一閃,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也有些熱……揉揉鼻子,陸宇彎腰將任恬恬抱起放到沙發上,嗓音低沉道:“抬頭……”
被那道嗓音蠱惑的任恬恬傻愣愣地任由陸宇擦拭鼻血,等她回過神后,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一厘米。
看著眼前人慢慢紅透的臉頰,陸宇黑眸一暗,擦拭的手慢慢下移……
“汪!”
小哈的一聲叫將兩人同時驚醒,陸宇自然地收回手,然后在不經意間瞪了小哈一眼,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這個時候叫!
小哈委屈地嗚咽一聲,小步蹭到任恬恬跟前,打滾賣萌。
撲哧一聲,任恬恬笑了,一抬頭對上陸宇,有些局促道:“那個,我就是出來看看為什么停電結果就被鎖在了外面。”
陸宇點了點頭,拍拍小哈道:“今晚你就先住我這兒,剛好我也不準備睡覺。”
不準備睡覺……
睡覺……
任恬恬睜大了眼睛,他、他什么意思?
看著那雙遮不住情緒的大眼睛,陸宇嘴角微挑,卻被滿臉的胡楂兒掩蓋了外露的情緒。
“我、我、我還是回去吧。”任恬恬慌忙起身道。
“回哪兒?在樓道里窩著?”陸宇好笑,這丫頭都在想些什么。
“我今晚準備熬夜工作,正好,你陪小哈睡吧。”陸宇道。
“工作啊……”任恬恬松了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
陸宇突然湊近的臉讓任恬恬一驚,那一瞬間,她看見了男人眸中的促狹,頓時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死一死。
最后的最后,任恬恬妥協了,去臥室睡覺,而陸宇則轉身去了對面的書房。
抱著小哈看著對面隱隱透出的燈光,任恬恬打了個哈欠,終是抵不過周公的誘惑,沉沉睡去。
許久,書房的門緩緩打開,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再到消失,床邊的小哈撲棱了一下耳朵,用爪子抱住腦袋——非禮勿視!
第三章
作為“中國好鄰居”,任恬恬覺得自己應該對某人收留自己的行為表示感謝,但當她想到那個不堪回首的早晨后,瞬間什么勇氣都沒有了。
事件回放是這樣的——
那天早上任恬恬不是睡覺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悶醒的!當她睜開眼,眼前是一具肌肉線條都堪稱完美的男性軀體,而在那具軀體上還有一只不合時宜而且極其眼熟的狼爪。
嗖的一下,任恬恬飛快起身,沖出房間,頭也不回地“畏罪潛逃”了。
而事件中的另一個當事人陸宇則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長臂一揮攬住了身側的某樣物體,抱緊,低頭……呸!親了一嘴狗毛!
茫然地睜開眼,陸宇看著一臉“嬌羞”的小哈,面無表情地伸手……揪耳朵——誰讓你上床了!
小哈委屈地吐了吐舌頭——如果不是我占了一半的床,你們怎么可能親密接觸?
瞄了一眼半開的房門,陸宇扒了扒頭發,倒頭繼續睡——昨晚他工作也沒做,人也沒撈到,太虧了!
想了又想,想了再想,任恬恬最終還是決定表達一下感謝,并且自我安慰——反正沒人看見她做了什么!
(小哈默默舉爪——沒人看見,有狗看見了。)
當任恬恬帶著買來的蛋撻站在陸宇門前時,臉還是不自覺地紅了——沒人看見不等于沒發生啊……
就在她兀自糾結之際,眼前的門打開了一條縫。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任恬恬看著那扇門一點一點打開,然后一個黑影撲了過來:“汪!”
看著撲上來的小哈,任恬恬的心呼啦一下由頂點跌到了谷底,隱隱還有些失落感。
“你家主人呢?”任恬恬摸摸小哈的腦袋問道,話剛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二了,居然問一只狗,她一定是被那個奇怪的鄰居影響到了。
小哈搖了搖尾巴,拽著任恬恬的褲腿往里拖,任恬恬一個踉蹌被拖進了門,看著眼前格局與自家相同卻風格迥然的房子,任恬恬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亂了。
“汪!汪!”小哈興奮地沖著里屋叫。
半晌,里屋傳來一道包含睡意的聲音:“狗食在盆里。”
“汪!汪!”
“想玩的話去找隔壁的姐姐。”
任恬恬端著蛋撻滿臉黑線,心說自己的用途就是陪你家狗玩嗎?
“汪!汪!”小哈繼續叫道。
又過了半晌,腳步聲響起,陸宇揉著一頭亂發打著哈欠走出來道:“你叫什么叫?你又不是貓,發什么……春……”
最后一個“春”字,陸宇艱難地咽下,他看著眼前的任恬恬,又看了看搖頭擺尾的小哈,低聲“靠”了一句,一轉身又鉆回了里屋。
呆呆地站在客廳的任恬恬也是一臉震驚,她、她都看見什么了?只穿了一條平角褲的男性軀體?雖然已經是睡過的關系……不對!他們沒有關系,也不對……任恬恬整個人徹底凌亂了!
等陸宇穿著整齊出來時,客廳空無一人,摸了摸小哈的腦袋,陸宇不無責備道:“你的漂亮姐姐被嚇跑了,你怎么賠我?”
小哈歪了歪腦袋,叼起任恬恬留下的蛋撻,用爪子蹭了蹭陸宇。
陸宇輕笑了一聲,打開盒子拿出蛋撻嘗了一口,摸了摸下巴,心說自己是不是該禮尚往來?
“汪!”小哈一口吞下一個蛋撻表示絕對贊同。
“潛逃”回去的任恬恬撲到床上滾了兩下,然后仰頭看著天花板,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還是意外,那第三次呢?
怎么!你還想看第三次?
任恬恬搖了搖頭,身體在床上扭啊扭……
“砰——”某人把自己扭下了床。
“咚咚咚!”
“汪汪汪!”
二重奏此起彼伏,配合默契。
任恬恬揉著腰從地上爬起來,邊嘟囔邊向門口走去,開門,入眼的是一盤散發著濃郁香氣的法式小蛋糕,視線上移,是只扣了兩粒扣子的襯衫以及外露的肌膚……
這第三次沒有前兩次有看頭啊……任恬恬不無遺憾地想,然后猛然一敲自己腦門——任恬恬,你都再想什么?!
“嗬——”
一聲輕笑打斷了任恬恬的自虐行為,她抬眸,恰對上陸宇略帶戲謔的黑眸……
晃了一下神,任恬恬不自覺地順著陸宇的視線向下看……
那對呼之欲出的小玉兔絕不是她家的!
轟然熟透的任恬恬砰的一聲關了門,片刻之后又開了門奪過小蛋糕后再次關門。
被二度關在門外的陸宇摸摸鼻子——這算是惱羞成怒?
而僅有一門之隔的任恬恬恨恨地咬了一口蛋糕,心道——平角褲VS小玉兔,咱不吃虧!
不得不說,任恬恬同志在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第四章
一通電話將睡夢中的任恬恬驚醒,她剛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母上大人的獅子吼:“你個兔崽子是想氣死老娘嗎?限你十分鐘到樓下的咖啡廳。”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昏昏欲睡的任恬恬看了一眼床頭的便簽條——
10點,咖啡廳。
任恬恬閉上眼蹭了蹭枕頭,隨即猛然睜開眼,大叫著奔向衛生間——她絕對會被母上大人凌遲的!
10點差一分,任恬恬人模人樣地坐在了咖啡廳內,身旁是著裝得體的母上大人,對面是三十歲男人一個。
“就是這樣,你們慢慢聊。”
目送母上大人笑靨如花地離開,任恬恬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有些走神——若是頭發再長一點,眼鏡換成黑框的,再蓄起胡須……
打住!她在想什么?
男人看著任恬恬先是發呆而后猛搖頭,扶了扶金絲邊眼鏡道:“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下個月我們就訂婚。”
什么?!
任恬恬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男人,她連男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會直接跳到訂婚上面了?光速也沒這么快!
“是這樣的,你看我們年紀也不小了……”
口胡,本姑娘才二十八歲!
“我媽媽也很喜歡你……”
口胡,我又不是嫁給你媽!
男人喋喋不休,任恬恬忍無可忍就要“揭竿而起”時,一側頭,正對上一雙烏溜圓的眼睛……再往上,是陸宇看不清任何表情的臉。
任恬恬的第一反應是——他居然大白天的出來了!
第二反應則是——完了,被看見了!
陸宇意味不明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拍拍小哈的腦袋,走了。
看著小哈一步三回頭的模樣以及男人頭也不回的背影,任恬恬咬了咬唇,果然,這些日子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不介意加個座位吧。”
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任恬恬從跑馬的思緒中回神,一抬頭,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沒有錯過任恬恬任何表情的陸宇彎了彎嘴角,很不客氣地在任恬恬身邊坐下來,小哈則蹲坐在男人身邊,時不時對著男人齜齜牙,顯示它的好牙口。
看著陸宇自來熟地與男人聊天,任恬恬的嘴不斷張大,這還是她那個沉默寡言的鄰居嗎?還有,金絲邊眼鏡男那副相見恨晚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喂喂,你是來跟我相親的吧?把你的手從我家鄰居的手上拿開!
目送男人離開,任恬恬回頭,就見陸宇瞬間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陸哥哥,你其實是演技派吧。
瞧著任恬恬斜眼看他的樣子,陸宇忍笑,然后一臉淡定地拍拍小哈:“小哈不喜歡那個男人。”
“所以?”任恬恬斜眼斜得更厲害了,而且嘴也跟著斜了。
扶了扶眼鏡,陸宇依舊淡定道:“我替小哈把他趕走了。”
任恬恬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再上揚,同樣一個扶眼鏡的動作,她家鄰居做出來真是別扭到帥氣!
任恬恬前腳剛從咖啡廳回來,后腳就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狂暴電話——
“你個兔崽子……”
這通電話以慣例的開場白開始,卻以一句詭異的話結束——
“你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歡的人了?”
任恬恬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思緒有些飄忽,喜歡的……人?腦海里一個身影漸漸清晰,但沒等她仔細分辨,另一通電話緊跟而來。
“小恬妞!這周末咱們班聚會,你一定要來,不然的話,小心我們沖進你家捉奸!”電話那頭響起任恬恬死黨的聲音。
腦海里的身影倏地消失,任恬恬與死黨煲起了電話粥,要知道,永遠不要懷疑女人之間為什么有那么多可以說,因為女人來自火星,男人來自金星!
第五章
“為我們已經逝去的青春,干杯!”
此起彼伏的酒杯碰撞聲淹沒在了嘈雜的人聲中。
任恬恬抱著酒杯窩在沙發一角,不一會兒便被人拉進了拼酒圈,一圈下來整個人已經有些暈乎了。
“小恬妞,你酒量還是一如既往地差!”
張爽,任恬恬的死黨,瞥了一眼任恬恬不屑道。
頭暈腦漲的任恬恬決定不和這女人計較,只是有些煩悶地想——那個男人怎么也會在,他不是奔向美利堅了嗎?
“恬妞,你和魏天還有可能嗎?”張爽看了一眼不斷向這邊望來的人,悄聲道。
翻了個白眼,任恬恬道:“舍不得扔掉以前的東西是念舊,忘不掉以前的人是犯賤!”
“說得好!我跟你說魏天那家伙……”
耳旁好友喋喋不休的話只讓任恬恬更加頭暈,她起身,搖搖晃晃地向衛生間走去。
“恬恬。”
一聲低喚自身后響起,任恬恬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男人,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跟你沒那么熟,請不要這樣叫。”
一瞬間男人臉上閃過一些尷尬,他伸手想要扶住任恬恬搖晃的身子,卻被躲過。
“恬恬,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看著魏天一臉的深情,任恬恬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吐一吐,這個男人為什么還有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恬妞!”
張爽走過來,瞥了魏天一眼,拽著任恬恬就往回拉,邊拉邊道:“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更何況還是株爛草!”
……
幾圈拼酒下來,能站住的人已經沒幾個了,任恬恬和張爽歪在沙發上開始互揭對方的短。
“恬妞,大學時那次萬眾矚目的告白你還記得嗎?”
反應慢了一拍的任恬恬有些迷糊道:“什么告白?”
“秦學長啊!你忘了?”
秦……學長?
任恬恬搖了搖頭,從記憶深處搖出了一個人影,頎長的身材,細碎的短發還有那張總是帶笑的俊顏……
“當時你可真是一鳴驚人,居然敢在學長的畢業典禮上當眾表白,你說你當時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任恬恬歪了歪腦袋,她只記得自己沖向了主席臺,拿著話筒好一頓說,至于說了什么,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臺下那一雙雙閃著訝然的黑眸,于是,她非常沒膽兒地逃了,逃了整整一個暑假。
“對了,聽說秦學長的父母離異了……”
耳邊張爽仍在嘀嘀咕咕,任恬恬卻有些難受,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心口,怎么也清除不了。
陸宇神情莫測地看著緊閉的房門,手緩緩放下,已經第十次了,還沒人應門,那丫頭跑哪兒去了?
“汪!”
小哈叫了一聲,隨后陸宇就聽見一陣剎車聲,向樓下看了一眼,正看見任恬恬掛在一個人身上,黑眸微微一縮,陸宇快步走向了樓下。
“喝!我還要喝!”
走近前,就聽見任恬恬手舞足蹈地嚷著。
唇微微勾起,陸宇掃了一眼努力扶住任恬恬的張爽,愣了一下,但很快走上前,低聲道:“我來吧。”
“你是誰?”
張爽有些玩味道,這丫頭什么時候藏了一個男人居然不告訴她?
“我是她的鄰居。”陸宇淡淡道。
任恬恬似醒非醒地睜開眼,看著陸宇,突然放開了張爽,搖搖晃晃地向陸宇撲了過去,還在他肩頭蹭了蹭,那模樣絕對是跟小哈學的。
好笑地看著在自己身上蹭得歡脫的任恬恬,陸宇向張爽道了謝,抱起任恬恬向樓上走去。
被任恬恬那一撲震驚到的張爽看著陸宇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將醉鬼放到床上,陸宇伸手輕撫任恬恬散落在臉頰處的頭發,俯身,卻不料下一秒任恬恬突然睜開眼,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陸宇。
陸宇一驚,正想要如何解釋的時候,任恬恬猛然起身,氣勢如虹地“壓倒”了陸宇,瞪著一雙迷迷糊糊的大眼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宇。
黑眸陡然一暗,陸宇一瞬不瞬地看著上方的人兒,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縮小……
“嘔——”
就在氣氛旖旎之際,任恬恬捂住嘴急吼吼地奔了出去。
身上頓時一空的陸宇不知道自己該懊惱呢還是松一口氣?
再次將不省人事的任恬恬抱上床,正準備離開的陸宇突然聽到任恬恬呢喃了一聲“秦……學長……”!
陸宇猛然一頓,眼神晦暗地看著翻了個身呼呼大睡的任恬恬,良久,起身離開。
亦步亦趨地跟隨的小哈回頭看了一眼睡夢中的任恬恬,嗚咽了一聲——漂亮姐姐,你要小心啊!
第六章
“汪!”
“小哈,別鬧……”
陸宇不耐煩地吼了一聲,他昨晚可是拼了命才把手里的項目搞完,為了回國,他可是被他那個狐貍助理趁火打劫簽了N多不平等條約,而且還壓榨勞動力!
“汪汪!”小哈不死心地繼續叫道。
“別鬧!”
“汪汪汪!”
這一次小哈不僅叫,還上嘴咬,死命拉扯著陸宇的睡褲。
煩躁地扒了扒頭發,陸宇打著哈欠起身道:“小哈,你家主人現在需要的是睡眠,懂?沒有睡眠就沒有漂亮姐姐,懂?”
小哈不放棄,拉著陸宇的褲腳就往床下拖,要知道,一只成年哈士奇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沒有任何準備的陸宇輕易地就被扯下了床。
“汪汪!”
見陸宇下了床,小哈叫著就往窗戶跑。
陸宇無奈,只得隨著小哈的意愿往窗戶那兒走去,心說養了一只聰明的哈士奇不知是錯還是對?
等他走到窗戶邊看清楚下面的情況后,陸宇拍了拍小哈的腦袋,感嘆——果然,還是對的!
一夜宿醉讓任恬恬的心情和臉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看見眼前的男人后,這個“不是很好”直接下降為“極度差”!
“你來干什么?”任恬恬沒好氣道,她現在頭還隱隱有些痛。
“恬恬,我們重新開始吧。”魏天放低姿態道。
任恬恬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心說自己當年是看上這個男人什么了,僅僅是因為這個男人是那個人的師弟?
“恬恬,我這一次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找你。”魏天不死心地繼續道,上前一步似要拉扯她。
任恬恬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卻不料踩到身后的臺階一個不穩就要栽倒。
“小心!”
魏天一聲驚呼,任恬恬感覺背后一熱,抬眸,正對上陸宇有些生氣的眸子。
“汪!”
小哈吼叫了一聲,虎視眈眈地瞪著魏天,魏天微微后退了一步。
任恬恬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有些人永遠不會變,就像魏天,口里說著對她好,想到的卻永遠是自己,明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卻只是原地不動,而身后的人,感受到那具胸膛微微的起伏,任恬恬不自覺地向后靠了靠。
“恬恬,我們……”
“是你?”陸宇抬眸看了一眼魏天,有些不悅,他記得這個人,是任恬恬的前男友,曾經在他手下工作過,他不是應該在美國的總公司嗎?
魏天愣愣地看著陸宇瞇眼的樣子,猛然驚道:“秦學長?”
什么?任恬恬一震,猛然掙開陸宇的禁錮,轉身看著陸宇,沒有了那黑框眼鏡的遮掩,陸宇的相貌顯出了三四分,或許隔了五年的任恬恬認不出來,但在陸宇手下工作過的魏天卻不會認錯。
對了,聽說秦學長的父母離異了……
腦海里浮現聚會時張爽說出的話,任恬恬看著相處了幾個月的鄰居,慢慢后退,然后轉身跑了。
小哈歪著腦袋看了看任恬恬又看了看神情陰鷙的陸宇,轉身跟著跑了。
目光追隨著任恬恬,良久,陸宇回頭看著魏天,冷道:“誰讓你回國的?”
“蘇、蘇助理。”魏天怯懦道。
微微瞇了眼,陸宇惡狠狠道——好你個蘇齊,居然在這里擺我一道!
遠在美國的蘇助理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道:“讓你做撒手掌柜,讓你跨海追老婆!”
秦學長,我喜歡你!
恬恬,我也……
開心不已的任恬恬向著男孩跑去,就在兩人相擁的一瞬間,帶著些許青澀的嗓音突然轉成低沉——
恬恬,我愛你……
那張青春帥氣的俊顏一瞬間也變成了……毛茸茸的狗臉?
“啊——”
任恬恬一聲尖叫自睡夢中醒來,直愣愣地看著泛著熒光的鬧鐘——凌晨三點五十。
撓了撓頭發,任恬恬有些煩悶地掀開被子,光著腳在房間里轉圈圈,轉到天快亮之際,還是覺得心里有點堵的任恬恬干脆利落地收拾東西……跑路!
終章
陸宇的手僵硬地放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
小哈歪著頭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嗚咽一聲,漂亮姐姐你去哪里了?
垂下的手微微收緊,陸宇臉上顯出猙獰的神色,蘇齊,你好樣的!如果不是因為蘇齊的電話,他昨晚就應該去解釋一切,而拖到現在的結果就是——人、沒、了!
陰惻惻地看著門,陸宇咬牙切齒,已經是第二次了,這丫頭居然敢給我跑第二次!
感受到自家主人陰冷的氣息,小哈默默用爪子捂住腦袋,主人的表情太不和諧了!
“臭丫頭,說,好好的為什么跑回來?”手里的菜刀泛著銀光,任母笑瞇瞇道。
咽了咽口水,任恬恬小退了一步道:“媽,這也是我家。”
“你還好意思說這是你家,你要是早嫁出去,這就不是你的家了!”任母彈了一下刀刃,手起刀落……開始切菜。
松了一口氣,任恬恬悄悄退回客廳,揉了揉鼻子,母上大人太敏感了。
正出神,任恬恬聽到一陣敲門聲。
“死丫頭,去開門!”
母上大人一聲吼,任恬恬立即躥了出去,打開門看清楚門外的人后,“砰——”一聲又把門關了。
門外,陸宇的笑有些變味了,這丫頭居然敢關門!
“丫頭,是誰呀?”
“沒,走錯門的。”
任恬恬有些心虛道,一邊卻看著門發呆,她終于知道自己哪里不對勁了,她其實一直在等他,等他一個解釋,解釋他為什么會以這種方式接近她,是想報復她當年讓他出丑嗎?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出場的是母上大人。
一把拽開愣在那兒的任恬恬,任母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陸宇,瞇起眼打量了一下,不錯,身板不錯,長相也不錯。
剪了頭發剃了胡子舍了眼鏡的陸宇彬彬有禮道:“阿姨,您好,我叫陸宇。”
任母點了點頭,卻不讓陸宇進門,幾番打量之后,抓起一旁的任恬恬扔出了門:“有事別處說,到點回家吃飯。”
“砰——”
門在兩人面前關掉,任恬恬看著陸宇,經過歲月的雕琢,這個男人比記憶中更加成熟,也更加……討人厭!
“在生氣?”看著任恬恬氣鼓鼓的樣子,陸宇好笑道。
撇頭,任恬恬不予理睬。
陸宇笑了笑,牽起任恬恬的手,某人掙扎未果,只能任由男人把她牽下樓。
“這地方似乎沒有變呢。”陸宇淡淡道。
任恬恬一驚,心說你來過這里?
微微握緊手,陸宇笑道:“五年前我就來過,你當年敢當眾向我告白卻沒有勇氣聽我的回答,我就只好自己來找你,可誰知,你居然不在。”
縮了縮脖子,任恬恬有些不自在,當年她一慌之下直接跑回了老家,卻不曾想他居然會追來。
“嗬!”陸宇捏了捏任恬恬的鼻子,輕道,“那之后我因為父母離異去了美國……”
聽著陸宇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五年來的經歷,任恬恬忽而停下腳步,看著陸宇,張口……
“這一次,讓我來說。”輕輕捂住任恬恬的嘴,陸宇認真道。
時隔五年,任恬恬終于聽到了她想聽的話,她輕輕環抱住陸宇,笑著回應。
“你欠了我五年,怎么還?”陸宇在任恬恬耳邊輕道。
“我用余生來還,怎么樣?”
“成交!”
“汪!”
一直被忽略的小哈同學不甘寂寞地湊份子,趴到任恬恬身上,成功幫未來女主人壓倒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