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騰飛


個個有前途
秦漢時期,是中國文化氣勢恢弘的年代。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在廣度和深度上,都是令人贊嘆的。英國和德國也有長城,英國的長城叫“哈德良長墻”,是為防衛北方蠻族入侵修的,德國的長城是羅馬人為防衛日耳曼人修的。這中間只有中國的長城才能叫做The Great Wall。
秦漢時期的科學技術很發達。
首先是天文,漢武帝時頒布了太初歷,定正月為歲首。從前夏朝以正月為歲首,每年元月初一過新年,到了商朝改到了十二月初一,周朝改成十一月初一,秦朝改為十月初一。到了漢武帝的時候又改回去了,還是以正月初一為歲首,一元復始,大家比較習慣。
東漢的華佗發明了麻沸散,這是一項世界之最——世界上最早的麻藥。古時候,歐洲的醫生給病人開刀,麻醉方法是灌酒——灌一升酒下去,酒量小的一口氣就給灌死了,酒量大的灌到肚子要爆還沒醉,就干脆把四肢固定,給一棒子,然后病人的盲腸被割下來了,生命也被上帝召喚走了。那時候中國人開刀的死亡率比較低,因為有麻沸散。
我國還是世界上最早發明紙的國家,西漢前期就已經有紙了。孔子50歲讀《易經》,韋編三絕,他讀的是竹簡書,竹簡書是拿皮條把竹簡編起來的,孔子讀書把串書的皮條翻斷了三回。這種書太沉了,也不環保。這樣的書,讀起來確實不方便。
到了東漢,蔡倫改進了造紙術。蔡倫是個宦官,因為造紙有功,封龍亭侯。造紙術在4世紀傳到了朝鮮、越南、日本,8世紀傳到中亞、阿拉伯、非洲、歐洲。中國的造紙術傳入以前,印度人是把文字寫在樹葉上,當時的佛經就寫在樹葉上,叫貝葉經,這樣的佛經不便于保存。歐洲人當時把歷史內容寫在羊皮紙上,羊皮紙其實就是羊皮,您寫一本書,舉國吃10年羊,全國就沒羊了。所以中國造紙術的傳播對世界文化發展的貢獻是相當大的。
此“儒”非彼“儒”
儒、墨、道、法四家,最開始得寵的是法家,結果它造成了秦朝速亡,“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看來不能全用法家。墨家是肯定不能用,選舉天子的制度,哪朝也不會贊成。那就剩道家和儒家,所以漢初70余年實行黃老之術,推崇道家思想,清靜無為,任其自然發展。結果國家強大,經濟恢復,老百姓安居樂業,但諸侯王勢力坐大,匈奴威脅邊境。朝廷什么都不干,地方豪強什么都干,這么看來道家也不行。
于是就只剩儒家可以選擇了。儒家主張仁政,民貴君輕,但是它太強調百姓,強調民,忽視了君,所以董仲舒應運而生。董仲舒提出“天人感應”,皇帝代表天道,任何人都要服從。皇上一看這個思想,太好了,用!同樣給學生上課,法家說:“老師現在告訴你們,你們每個人都要認真聽課,誰不聽誰滾,因為我是老師。”儒家則說:“老師告訴你們,一定要聽,因為我講的特有用,好好聽,你們準能考上一流大學。”
所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很牛,跟“焚書坑儒”有的一拼,這個時候的儒家跟孔子的儒家已經不一樣了,實際上變成了“外儒內法”。這時候儒家所講的思想,已經不是孔子所提倡的那種思想了,但朝廷不管那個,只強調為鞏固統治,為政權服務就行。
厚葬,盜墓賊的最愛
跟董仲舒的思想不一樣的是王充,他認為萬物由元氣構成,元氣是物質,物質構成世界,當然是唯物的了。他反對天人感應,反對有鬼論,反對厚葬。
中國的古墓,十墓九空,所有重大的考古發現都屬于搶救性挖掘。為什么十墓九空?因為中國的盜墓事業欣欣向榮。該行業如此發達的原因就是厚葬,中國人把死人當活人對待,墓穴里貴重物品放多了,當然有人挖。歐洲人的墓就沒人挖,歐洲中世紀的國王葬在教堂里面,一副石頭棺材、一身衣服、一把寶劍,挖它干嗎?
其實,隆重的葬禮是做給活人看的。有些地方的風俗,家里老太太一死,所有的閨女得給她做被子,綢緞的被子一床床地塞進棺材里去,最后塞得老太太擱不進去了,這何苦呢。那么好的被子,她活著的時候蓋過嗎?王充當時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質,他的唯物主義思想很有意義。
高僧弘法白馬寺
西漢末年,佛教傳入中國,但當時沒有傳播開。東漢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皇帝派人去求佛法,使者行至今天的克什米爾,遇到了兩位高僧——攝摩騰和竺法蘭,于是使者就邀請這兩位高僧東來,他們用白馬馱著《四十二章經》來到中國,并在洛陽建立了白馬寺,佛教開始在中國傳播。
到今天,中國實際上已經成為世界佛教的中心,因為四大菩薩的道場都在中國,五臺山、九華山、普陀山和峨眉山。釋迦牟尼圓寂之后,他的遺體火化,燒出8.4萬塊舍利,據說今天還有13塊舍利留在人間。有人問法師:“釋迦牟尼死了兩千多年了,他有什么法力?”法師一指說:“二十多萬人跪在路邊,燃香供佛,這就是釋迦牟尼的法力。”
猛人司馬遷
西漢史學家司馬遷寫出了中國古代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記錄了從軒轅黃帝到漢武帝兩三千年間的史事。《史記》以人物傳記為主,寫得十分好看,其中的《刺客列傳》有武俠小說的風骨。
司馬遷寫史力求準確。劉邦、項羽他們倆干什么,劉邦怎么想的,項羽說了什么,司馬遷都不在場,這些內容是他想象的。但是想象的一定要符合人物的身份,不能瞎編。比如秦始皇出巡,儀仗隊非常壯觀,劉邦、項羽都在歡迎的人群當中。但兩個人看到了秦始皇的儀仗之后,說的話是不一樣的。項羽是楚國名將項燕之孫,文武雙全,所以他看完就說“彼可取而代之”。劉邦是亭長,居委會治保主任,他說的是“大丈夫當如是也”,表示太羨慕了,我什么時候能這樣。完全符合兩個人的身份。
東漢的班固,強人班超的哥哥,寫了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漢書》,說的是從劉邦建漢到王莽篡漢的西漢一朝的歷史。而司馬遷的《史記》從軒轅黃帝一直寫到本朝的漢武帝,一個人寫了幾千年的歷史,而且他還敢在書中批評漢武帝的過失,可見司馬遷很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