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水流
【故事簡介】這個女人一副清純樣,卻先勾引他的姐夫,再破壞宋伯伯的家庭,鬧得滿城風(fēng)雨,毫無道德觀念。他以為她是萬惡的小三,卻沒想到狐貍精是她的職業(yè),她為想離婚的男女服務(wù),收取數(shù)額不等的報酬。更沒想到的是,他一步步淪陷在這個狐貍精的清純里……
1
“一百萬,離開何望。”
袁承汐把支票推到林初夏跟前,語氣不帶一絲兒感情。同樣的,他雕塑般俊美的臉龐上也是面無表情,如同手腕上那塊冰冷高貴的名表。
林初夏微笑,并不去瞧那張支票:“袁先生,愛情是無價的?!彼L得不算特別美,可是氣質(zhì)清純,出入這樣一個高級會所也只是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不像對面的袁承汐,那種材質(zhì)顏色的西裝她只在偶像劇中見過,她不信現(xiàn)實生活中會有人穿。
“是嫌少嗎?”袁承汐從口袋里取出支票簿,眼睛都沒眨一下,又簽了一張推到她面前,“那么,兩百萬?!?/p>
誠然,何望并不值這么多錢,但是姐姐的婚姻和KD的名譽遠(yuǎn)遠(yuǎn)超出兩百萬。他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姐姐的幸福生活,也不會讓袁家人淪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結(jié)婚才一年就要離婚嗎?
“袁先生,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錢解決的?!?/p>
“再加五十萬?!?/p>
“成交?!?/p>
果然,袁承汐的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輕視,這個社會,任何情義都是可以變成利益買賣的。不過二百五十萬做成這單生意,還真是有點虧本??!
他站起身,模特兒般的身形立即吸引了會所內(nèi)一幫名媛的目光。他理理西服的下擺:“一下子賺了這么多錢,茶水錢你請。”
“什么?”
袁承汐不去理會林初夏詫異的神情,拂袖離去。
然而袁晨湘同何望還是離婚了。聽說是女方堅持,因為她手握何望出軌的證據(jù),何望并未分到任何家產(chǎn)。自然了,他KD的經(jīng)理職位也被總裁袁承汐罷免。
袁家一時成為全城的熱點話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件事雖然給KD集團帶來了負(fù)面影響,但并未波及到股價、銷量這些實質(zhì)性的利益,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袁承汐每每想起送給林初夏的二百五十萬,都心疼不已。這已經(jīng)不是虧本生意,完全是白送啊!
2
袁承汐第二次見到林初夏是在一個衣香鬢影的慈善晚會上。她作為房地產(chǎn)大亨宋井的女伴出席晚會。一襲純白的長裙,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首飾,這樣清新的模樣吸引了晚會上眾多男士的目光。
裝純一向是她的強項!
宋井前幾年剛?cè)⒘说诙纹拮?,一位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嬌妻,怎的這么快便打入冷宮了?這位林小姐真是好本事。
袁承汐執(zhí)酒杯向宋井打招呼:“宋伯伯,近來可好?”
“托你的福,還不賴。”
兩人輕輕碰杯,笑飲杯中酒。袁承汐的余光瞥向林初夏,她并無一絲尷尬,好像從未見過袁承汐一般,始終大方得體地站在一邊。
“初夏,這位是KD的總裁袁承汐先生。”宋井替他們做介紹。
林初夏微微頷首:“袁先生大名如雷貫耳。”
袁承汐說:“林小姐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p>
宋井哈哈笑:“你也覺得眼熟是吧?像不像讀書時代偷偷喜歡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我整個人也變得年輕了,又回想起了那段青蔥歲月?!?/p>
袁承汐眼底浮現(xiàn)出嘲諷:“是,很像。”
他酒量并不好,晚會中生意伙伴頗多,每人喝一杯,他已微醺。
他撇開女伴,獨自到后花園休息。小徑上有被風(fēng)吹落的枯葉,一路踩過去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秋千上的人影受驚般地站起來,白色的長裙,無辜的大眼睛,是林初夏。
“林小姐好興致。”
“彼此彼此?!?/p>
“想來那二百五十萬你已經(jīng)花光了,不然不會這么快就傍上宋伯伯——跟年紀(jì)足夠當(dāng)自己爸爸的人在一起,不覺得委屈嗎?”
林初夏從秋千下的藤蔓處走到光亮的地方,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笑得如同璀璨的煙火:“勞袁先生掛心那二百五十萬,放心,我已經(jīng)花得一分不剩了。至于宋井,你大概不知道,我這樣的女孩子就喜歡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p>
“所以專門找已婚男人下手嗎?”
“是啊,更有成就感。”
袁承汐借著酒氣罵了一句“下賤”,平日里他是絕對不會這么無禮的,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林初夏卻并不惱,向前走一步,輕笑:“這個世界又有誰是高貴的呢?”
后來袁承汐便時常見到林初夏。宋井喜歡她,并不避諱人言,出入晚會、宴席、畫展每一次都是她相伴。
如此高調(diào),不知家里的那位宋太太作何想?
袁承汐同助理說:“明明是狐貍精,便裝作一副清純的模樣,好似多無辜似的。”
又說:“自身條件也不錯,為什么要自甘墮落當(dāng)?shù)谌???/p>
助理把一沓文件放到他面前:“總裁,你何時對別人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不,他才不是感興趣,他三觀端正,站在社會正義的一方,像林初夏這樣拜金且無道德觀的女子,理應(yīng)受到批判。
但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可恥的。無論袁承汐在什么場合見到她,她永遠(yuǎn)都是一副清純的小綿羊樣,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只是偶爾瞥向袁承汐時會有一絲挑釁。
3、
林初夏終于不負(fù)眾望地拆散了宋井夫婦。報紙上登出他們離婚的消息,林初夏作為小三也登上了頭條,雖然眼睛打了馬賽克,袁承汐還是一眼將她認(rèn)了出來。
宋井非常大方,他的一半身家都分給了被他拋棄的沈芝斕。聽說他第一任妻子生的兩個兒子非常不滿,不過不滿也沒有辦法,誰叫他們老爸搞外遇搞得全城皆知呢?
鬧得滿城風(fēng)雨,袁承汐以為林初夏終于可以嫁入豪門,一世無憂。誰曉得天有不測風(fēng)云,兩個月之后,宋井被診斷出血癌晚期。
林初夏當(dāng)然沒有不離不棄。
作為子侄輩的袁承汐去醫(yī)院探望過好幾次,一次都沒有遇見林初夏。
宋井只熬了半個月便去世了。林初夏亦沒有出席喪禮。袁承汐從未見過如此薄情寡義的女人。
他在喪禮上見到前宋太太沈芝斕。她依然愛著宋井,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難掩悲痛。
取車的時候,他看見她渾身顫抖,幾次想拉開車門都沒有成功。他怕她出事,送她回家。
他注意到她還戴著結(jié)婚戒指,手指反復(fù)在上面摩挲,淚水漣漣。
他不大會安慰人,說:“宋伯伯見異思遷,對你無情無義,你大可不必為他傷心,自己的身體要緊。”
誰知沈芝斕聽了他的話哭得更厲害,抽噎著說:“不是的,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她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中,他才知道,林初夏是宋井特地雇來演他的情婦的。他半年前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得了血癌。他擔(dān)心自己死后兩個兒子會對付沈芝斕,獨占遺產(chǎn),所以假裝有外遇,鬧離婚,正大光明地分了一半財產(chǎn)給她。
“這些都是林小姐告訴我的。她說宋井要她保守秘密,不讓我知道這件事,這樣我才可以忘了他,重新嫁人??墒橇中〗悴蝗绦奈乙恢闭`會宋井,連他最后一程都不去送。她是個善良的姑娘,我真的很慶幸知道了這件事。”
雇來的情婦?袁承汐皺眉,眼前浮現(xiàn)出林初夏素凈白皙的臉龐。她是做了件好事,不過善良嗎?未必,他牢牢記得她白收了他二百五十萬。
聰明如他立刻聯(lián)想到姐姐的離婚事件。他問袁晨湘:“林初夏是你雇來勾引何望的嗎?”
袁晨湘不料他會知道,怔了片刻,點點頭。
“原來不是何望有外遇你要離婚,是你要離婚所以他才有了外遇。為什么?姐姐,你們不是彼此相愛嗎?”
袁晨湘笑了一下,凄涼如夜里的薄霧:“我也一直以為我們彼此相愛。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的日記,才知道他當(dāng)初追求我跟我在一起甚至結(jié)婚都只是因為我是KD的大小姐。我怎么能再跟他在一起?我自出生一直被捧在掌心里,衣食無憂,唯一所求不過是愛情。我不恨他不愛我,我恨他不愛我還裝著很愛我。”
她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身軀因為憤怒傷心瑟瑟發(fā)抖。袁承汐握住她的手:“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會狠狠揍他。”
“可是你不會讓我離婚,你要顧及KD的名譽。況且他處心積慮才得到如今的一切,不會輕易同我離婚。外遇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他以為林初夏是真心愛他嗎?哼,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她一定恨極了何望,才會這樣咬牙切齒。愛情從來都是最傷人的武器。
4
袁承汐對林初夏的身份很好奇,有人專門以小三為職業(yè)嗎?
他派私家偵探去調(diào)查林初夏的身份背景。沒過幾天私家偵探就哭著把定金退給他了,無論如何不肯再接這單生意。
“那位林小姐跟個鬼靈精似的,我才跟蹤了她半個小時就被發(fā)現(xiàn)了,很快被她甩開。第二天第三天都是一樣,第四天她把我引到一處偏僻的巷子里,狠狠地揍了我一頓,她身手可真夠好的,我毫無招架之力。袁總裁,她太厲害了,你還是另找別人吧?!?/p>
臨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取出一部手機遞給袁承汐:“對了,她還用自己的手機錄了一段視頻讓我交給你?!?/p>
她的做法真是大大出乎袁承汐的意料。他找到視頻,按播放鍵,林初夏清秀的臉龐出現(xiàn)在屏幕上,笑容燦爛。她甚少笑得這樣肆無忌憚,他直覺這才是真實的她。
她說:“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派人調(diào)查我。本姑娘行得端坐得正,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來找我?!?/p>
聽到那句“行得端坐得正”,他一下子就了笑起來,她哪里來的自信說出這句話?
這時候林初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遲疑了一下,接通電話。
“你好?!笔橇殖跸谋救恕?/p>
“你好。”袁承汐回答。
林初夏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是袁先生啊,真是榮幸。不知道袁先生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何必浪費錢請私家偵探呢?不如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
“好,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會所?!?/p>
有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袁承汐一直都是理智的人,除卻賺錢,不曾對其他事有過分的熱情。但對林初夏,卻有深入了解的渴望。就像一個人在沙漠里行走,忽然看見一片綠洲,這時候叫他停下腳步不走向綠洲是不可能的。
林初夏很守時,并未像其他女孩那樣,跟男性約會一定要遲上十分鐘二十分鐘,彰顯自己的高貴矜持。
袁承汐很欣賞這一點,他曾跟一位千金大小姐約會,對方遲到五分鐘他已拂袖離去。他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兩個人的對話開門見山,類似真心話大冒險,一問一答。
袁承汐問:“林小姐做什么工作的?”
“外界叫我們職業(yè)狐貍精?!?/p>
“專門破壞別人的家庭,不會覺得不道德嗎?”
“不會。我們的客戶大多是女人,我們保障妻子的利益?!彼p輕攪動咖啡。
“工作過程中會有肉體接觸嗎?”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他有些心虛。她說:“有的人有,有的人沒有。我屬于賣藝不賣身,別忘了,我走的是清純路線?!?/p>
他想笑,瞥見她嚴(yán)肅的臉龐又忍住了。
“怎么收費的?”
“五萬到二十萬不等,無論事情成還是不成,雇主都得先付一半定金?!?/p>
林初夏離開時留了一張名片給袁承汐,熱情地說:“有需要記得找我哦,給你優(yōu)惠價?!?/p>
5
袁承汐沒有結(jié)婚,亦無女友,不需要林初夏幫忙勾引誰。
她生意好得很,一轉(zhuǎn)眼又變成珠寶集團太子爺蘇柏宣的情人。這位蘇大少是出了名的多情花心,家中妻子如同擺設(shè),情人一個接一個。
這樣痛苦的婚姻是該盡早結(jié)束。他不知不覺站在林初夏這邊,覺得她像懲惡揚善的白衣女俠。
經(jīng)她出手沒有拆不散的婚姻。城市就這么大,他細(xì)心一點,會在很多場合見到她。趁無人注意,她會調(diào)皮地同他眨眨眼。
他不是熱衷晚會的人,因著她,多次出席不相干的宴會。托她的福,倒也在觥籌交錯間談成了不少生意。
后來有一段時間不知怎的到處見不到她,忍了好幾日,終于給她撥了通電話,打著介紹生意的旗號。
任務(wù)是攪黃一場婚禮。新娘是他的好友,被家里逼著嫁給從來沒見過面的未婚夫——據(jù)說是指腹為婚的。
林初夏的聲音透過話筒悠悠傳來,帶著沒睡醒般的慵懶:“這種小事要我出馬,好像太大材小用了?!?/p>
袁承汐說:“小事辦得好才更能體現(xiàn)你的才華?!?/p>
林初夏覺得很有道理,于是痛快地接下這單生意。袁承汐趁機問:“那么你什么時候來拿一下婚禮的資料?你在睡覺嗎,這個點還沒起床?”
“我在國外出差,倒時差。”
袁承汐哦了一聲,心想,出國了,怪不得見不到人影。又想業(yè)務(wù)范圍居然拓寬到國外,真是會做生意。
林初夏回國后同袁承汐吃了一頓飯,問了婚禮的時間和地點。袁承汐發(fā)覺自己非常期待她的表演。
這日,她一襲白裙,楚楚可憐地出現(xiàn)在婚禮上,向著新郎幽怨地訴情:“你……不要我了嗎?”短短一句話道盡了愛恨情仇。
賓客竊竊私語,新郎疑惑地望著她,努力在腦子里搜索她的資料。
新娘當(dāng)然不會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泫然欲泣:“你對得起我嗎?”掩面離去。
有人去追新娘,有人去打新郎,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幸災(zāi)樂禍,場面十分混亂。
袁承汐趁機拉了林初夏跑出教堂。
他說:“新郎以后在街上見到你怕是要掐死你了?!?/p>
她滿不在乎地笑一笑:“我應(yīng)付得來?!?/p>
他心中一動:“做這份工作會不會有后遺癥?”
“偶爾?!?/p>
6
既說偶爾,便是概率十分低的意思。袁承汐未放在心上,一日他開車經(jīng)過清風(fēng)街,忽然看見林初夏被五六個少女圍住毆打,領(lǐng)頭的少女打得最兇,一邊打一邊咒罵:“叫你勾引我爸爸,叫你勾引我爸爸!”
他想也不想就沖出車子,將她護在懷里。那群少女見忽然沖出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不免有些心虛。他生氣地指著她們罵道:“再不走,馬上報警抓你們!”少女一哄而散。
懷里的人兒茫然地抬起頭,臉頰上有觸目驚心的五個紅指印。頭發(fā)被扯成鳥窩,襯衫的紐扣也掉了好幾粒。脖子和手背上有幾道血痕。
他心疼,脫下西裝罩在她身上,問:“你怎么樣,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林初夏沒作聲,他以為她受了驚嚇,卻聽到她喃喃自語:“這幫小兔崽子,下手這么重,要跟她媽媽多收點錢了?!彪S即取出手機,調(diào)出計算機噼里啪啦摁了一陣。
他啞然失笑。
林初夏不肯去醫(yī)院,他扶她走了幾步,她哎喲一聲靠在他身上,說:“左腿疼得厲害,好像剛剛被踢了一腳?!?/p>
他蹲下去檢查,只見她左腿膝蓋下方一寸的地方腫了一大塊。他暗罵一聲,當(dāng)即打橫抱起她,她嚇一跳,差點叫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問:“你……你做什么?”
“送你去醫(yī)院?!?/p>
林初夏被他抱在懷里,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她仰起頭凝視他,他眉頭緊皺,神情擔(dān)憂,真是前所未有地讓女孩子心動。
林初夏左腿小腿骨折,需要住院。袁承汐替她辦住院手續(xù),安排她住最好的病房,又每日讓家中大廚煲湯,親自送過來。
林初夏喝著喝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滴在湯里,濺起水花。自認(rèn)識以來,袁承汐從未見她哭過,怔了一怔,問:“哪里疼了嗎?”
她搖頭,輕聲說:“從來沒有人這樣照顧我。除去工作的時候,我一直習(xí)慣自己一個人,不管遇到什么,都只有我自己一人。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這么好?!?/p>
“真是傻丫頭?!彼麥睾鸵恍?,心中某個地方被牽動。
她擦了擦眼淚,笑:“袁承汐你英俊又多金,對我又好,我如果愛上你怎么辦?”
“求之不得?!?/p>
7、
林初夏在醫(yī)院躺了一個多月,出院時,袁承汐來接她,送她回家。她家中比他想象的要簡單,刷成純白色,家具簡潔大氣。
他吩咐她:“下次碰到有人找你麻煩,要狠狠還擊。你又不是打不過她們,怎么一味挨打也不還手?”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說:“都是孩子,下不去手?!?/p>
他問:“有沒有想過換工作?”
“今年做完便不做了?!彼f,“也二十六歲了,年老色衰不適合扮狐貍精了?!?/p>
他笑:“你哪里年老色衰了,看上去只二十一二歲?!?/p>
“謝謝啊。”她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打一個哈欠,揮手送客,“你回去吧,我想睡覺了?!?/p>
袁承汐開玩笑說:“我救了你一命,又服侍了你一個多月你就這樣讓我回去嗎?”
“不然……”她眉眼微揚,一臉戲謔,“要我以身相許嗎?”忽地抓住他的領(lǐng)帶用力一拉,幾乎同他鼻尖碰鼻尖。
她吐氣如蘭,媚眼如絲,他忽然動彈不得,似有電流擊中全身。好一會兒魔咒解除,問:“你便是這樣勾引那些丈夫的嗎?”
“像我這么清純的狐貍精怎么會做這么危險的動作?袁承汐,你是第一個。”
這個動作的確是太危險了,他稍稍前傾便可吻上她的嘴唇。他面不改色,眼睛同她對視:“那么,我應(yīng)該受寵若驚,欣然接受?”
“你可以做正人君子柳下惠?!彼龐趁牡匦?,氣息噴在他臉上,癢癢的讓人受不了。
他挑眉:“我若是喜歡得不得了怎么辦?”
“涼拌!”她忽地跳起來,推開他,遠(yuǎn)遠(yuǎn)地坐到沙發(fā)的另一頭,打一個哈欠,自言自語,“好困!”
袁承汐并不打算放過她,站起來,走到她對面,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她像一只小貓縮在沙發(fā)里,臉蛋似剝了皮的雞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你怎么還不走?”
“你……”他俯下身子,非常滿意地看到她臉上出現(xiàn)驚慌的神色,“要不要到我公司上班?”
7
往后好幾天,袁承汐的鼻尖都似有柔軟的觸感,揮之不去。
林初夏拒絕了到他公司上班的提議,做完這一年她準(zhǔn)備退休。
她正物色退休之前的最后一單生意。一日袁承汐找到她,說有生意上門了。
“勾引你?”聽袁承汐說完,她嘴里的果汁差點噴出來,“這樣不符合規(guī)矩,向來勾引對象都不知道我們的目的。你對我知根知底,我還去勾引你,有什么意思?”
袁承汐拿出兩只包裝精美的盒子,一只粉色,一只藍(lán)色。
“若是勾引成功,粉色盒子便是你的報酬。若是不成功,藍(lán)色盒子是你的報酬。無論是哪只盒子,都足夠讓你下半輩子生活無憂?!?/p>
林初夏已經(jīng)有些動搖,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兩只盒子,問:“總歸得有個原因吧,為什么你要找人勾引你?總不至于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吧?”
袁承汐說:“是這樣的,你知道身為KD的總裁,有好些女人會投懷送抱,各種勾引。之前但凡被我發(fā)現(xiàn)有一點苗頭,立即扼殺。所以我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被勾引的樂趣?!?/p>
這樣的理由……有點惡趣味吧?
林初夏半信半疑。
這單生意比之前任何一單都困難,就好像斗地主時打明牌一樣,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牌。但是他知道她如何出牌,她卻不知道他如何出牌。
然而行動卻是出乎意料地順利。無論她使出什么招數(shù),他都相當(dāng)配合她,一副“我已為你深深著迷”的樣子。
同他一起吃冰激凌,故意吃得嘴唇上都是,然后丁香小舌伸出來慢慢舔一圈。他夸張地?fù)嶂乜谡f:“哇,心臟怦怦怦直跳!”
有時候也會笑場。
有一次她“不小心”潑了他一身咖啡,忙不迭地道歉,又拿出繡有自己名字的白色絲帕替他擦拭。從脖子到胸膛,手勢青澀又無限撩人。這時候眼神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裝出“我只是在認(rèn)真擦咖啡漬”的樣子。但是她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忍不住笑起來,笑得他也跟著笑。
他還會說:“咔,重來?!?/p>
日子一久,會覺得兩人像在談戀愛??墒菃柶鹚骸拔夜匆侥懔藛幔俊彼麉s豎起食指猛搖:“NO、NO、NO。”
氣死人。
8、
林初夏使出撒手锏。
那日天公作美,傾盆大雨,她與袁承汐約會時故意淋濕了衣服。袁承汐在附近有一所公寓,帶她上去沐浴換衣。
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披著濕漉漉的長發(fā),外面只穿一件袁承汐的藍(lán)色襯衫,露出光潔修長的腿。
袁承汐的目光頓時就直了,好一會兒,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隨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翻了幾頁。
她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將吹風(fēng)機塞到他手里,輕聲細(xì)語地說:“幫我吹頭發(fā)?!?/p>
轉(zhuǎn)過身去,濕漉漉的頭發(fā)將后背映得一清二楚。他一只手輕抓她的長發(fā),一只手拿著吹風(fēng)機上下左右搖晃。
她轉(zhuǎn)過身面對他,湊得很近,嗔笑:“你忘了開吹風(fēng)機?!边@時候眼神一定要能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他開了最小檔,朝她的眼睛上掃了一下,在她閉眼的瞬間親了她。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走清純路線,一般客戶只敢牽牽手,攬攬腰,最出格的也就是擁抱。
這時候她應(yīng)該非常嬌羞地推開他,生氣又害羞地跑進(jìn)衛(wèi)生間。
可是她渾身沒有力氣,他吻技高超,舌頭如同靈活的魚兒,在她口腔內(nèi)嬉戲玩耍。
她最終回吻他,含住他的嘴唇吮吸輕咬,同他的舌頭糾纏摩挲。他吻得更加激烈,她幾乎窒息。他的手已經(jīng)解開她的襯衫,她胸前一涼,終于反應(yīng)過來,推開他,聲音沙啞:“我賣藝不賣身?!?/p>
他忍不住哈哈笑,旖旎的氣氛一下子沒了。她裹住襯衫,惱怒:“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p>
他卻又上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說:“你成功了,不,其實你早就成功了?!?/p>
“什么?”
他拿出粉色的盒子給她:“你的報酬,打開看看?!?/p>
她先背過身去扣好紐扣,然后才打開盒子。盒子里是一只紫色的絨盒子,她慢慢打開紫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枚碩大的鉆石戒指。
“哇!”她拿出戒指仔細(xì)觀察,“這顆鉆石能賣很多錢??!哈哈哈,發(fā)財了?!?/p>
袁承汐卻拿過戒指套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傻瓜,你看不出我是在跟你求婚嗎?”
她怔住了,嘴巴張得很大。好一會兒才說:“這個還真沒看出來?!庇謫?,“你是認(rèn)真的嗎?”
他說:“你把我勾引得愛上了你,不應(yīng)該負(fù)責(zé)任嗎?”
他給的報酬不是鉆戒,而是一個婚姻,一個KD總裁夫人的頭銜,她下半輩子果然衣食無憂?。?/p>
很久以后,她忽然想起來:“那個藍(lán)色的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她不會知道,藍(lán)色盒子里裝的也是一枚鉆戒。
袁承汐也不會知道,早在他讓林初夏勾引他之前,林初夏已經(jīng)被他勾引了。這才是最厲害的勾引之術(shù),當(dāng)事人全然不知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他這個人就像加諸在林初夏心上的緊箍,他的一言一行就好比愛情咒語,他多同她說一句話,多看她一眼,她就愛他更多一分。沒有理由地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