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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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是個徒步愛好者,她最近加入到本城一個戶外活動群,群主網(wǎng)名叫“孤獨黑森林”,很酷的名字。安然跟他聊了一段時間,對他特別有好感。群主和她一般大,視頻上陽光英俊,說話彬彬有禮,在一家報社工作。既然叫“孤獨黑森林”,那他應該是單身吧,尚未有男朋友的安然對他有了別樣情愫。
群里有一位網(wǎng)友,和安然一聊天就報了姓名,他叫何悅。但安然并不喜歡他,因為他長得有些丑,是個沒多少文化的司機。何悅顯然挺喜歡安然,但安然對他冷冷淡淡,多半時候理都不理。
進入群半個月后,群主要組織一次仙女山徒步三日游,安然趕緊在群里報名要求參加,這是她見到群主廬山真面目的好機會。
何悅在私聊中勸她:“我勸你別去,我在這個群呆了許久,發(fā)現(xiàn)有些怪異,這次出游只有八男一女,你不害怕嗎?”
仙女山游旅程較遠,要夜宿山間,所以很多人不愿參加,但安然出于對群主的好感,她還是想去,對于何悅的話,她半信半疑,會有什么怪異呢?
就在安然猶豫不定時,群主熱情地發(fā)話來要她一定加入,不然全部男人的旅途就沒意思了。
思前想后,安然決定一搏,她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多。何悅無奈地說:“既然如此,那我也加入吧。”仙女山出游就變成了九男一女。
2
指定的日子,安然見到了群主,他比視頻里還要陽光帥氣。群主真實名字叫張志遠,比安然大一歲,未婚,他說他連女朋友也沒有,不過這只是張志遠的一面之詞,網(wǎng)上認識的人,誰知道真假呢?
何悅也到了,他身材不高、長相平凡,安然表情冷淡地跟他點了點頭,害得何悅尷尬不已。徒步群開始出發(fā)了,何悅找機會溜到安然身邊:“我勸你的話,你為什么不聽呢?一個女孩跟群網(wǎng)上認識的陌生男人在一起,真的好危險。”安然望著何悅憨厚的面龐,對他不那么討厭了,同時也有些后悔自己見面時的唐突行為。
一路上,男人們都挺照顧安然這唯一的女性,尤其是張志遠與何悅,總是爭先恐后圍在她身邊。安然當然對英俊帥氣、能說會道的張志遠比較感興趣,一路上他們說說笑笑,張志遠還教給她一些森林迷路逃生的常識及簡單工具,非常實用。
何悅憂郁地說:“我發(fā)現(xiàn)你對群主犯傻了,要小心啊!你想過沒有,報社工作的記者最忙碌,他怎么會有那么多時間玩?”
相處了幾個小時,安然也發(fā)現(xiàn)張志遠挺奇怪的,他總是接電話,一接電話就躲得遠遠的,不讓人聽到,神秘兮兮的。安然向其他人打聽張志遠的情況,他們也是初次相見,相互基本不了解。
前面越走越荒涼,越走林木越茂密,手機信號也時有時斷。安然越走越害怕,對神秘的張志遠心存疑慮,她發(fā)現(xiàn)不但張志遠,連整個團隊都有點怪怪的,他們相互間不知在嘀咕什么。
在一段勉強有信號的地方,安然給在電信部門工作的表姐發(fā)去個短信,讓她幫忙查查張志遠手機號碼的身份,并告訴她,自己隨這個人到了仙女山荒無人煙的地方。等手機收到發(fā)送成功的回執(zhí),安然才松了口氣,自己就算有什么意外,表姐也會找到張志遠。
前面再沒有信號了,旅程變得艱難,何悅一直跟在安然后面,還幫她分擔了一部分行裝,安然十分感激。她發(fā)現(xiàn),其實何悅也不那么難看。有他在身邊,安然的心安穩(wěn)了些。
張志遠走在最前面,不知道神秘兮兮的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3
下午時分,張志遠讓隊伍停下,在半山腰吃飯,此時這里已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了。張志遠說:“再走一陣,今晚我們就在這里露宿了,安然是女的,我們的帳篷要把她包圍在最中間。”
安然心里暖暖的:他這么關(guān)照我,應該不是壞人吧。回頭看何悅,他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然找了個背靜處小解后走回來,突然張志遠對她大叫道:“安然,站著別動!”
安然嚇住了,立定不敢動彈,只見張志遠拿了根木棍朝她走過來,神情恐怖得嚇人。
張志遠手中的木棍狠狠砸下,安然嚇得閉上了眼睛。只感覺一股冷風在頭頂刮過,一條有毒花皮蛇被打落在地。它扭動身子還要進攻,張志遠沖上去捏住它的七寸,狠狠摔到石頭上,毒蛇死了。
太驚險了!安然一下?lián)涞乖趶堉具h懷里,想哭卻哭不出聲來。張志遠被安然突如其來的動作驚愣了,但他欣然接受了美女的擁抱。趕過來的何悅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
安然徹底相信了張志遠,他一定不是壞人。
夜色漸漸來臨,一行人找個平坦的地方安營扎寨,九個男人把安然的帳篷圍在中間,在周圍撒了些防蛇蟲粉,大家就睡下了。其他人的帳篷都離安然的帳篷5米左右,唯獨何悅的帳篷很靠近,只有3米。
山里的夜特別靜,靜得近乎詭異,月亮也出奇的明亮。安然胡思亂想了一陣,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睡得正香,她突然被推搡醒來,月光下,何悅非常焦急:“你快逃,現(xiàn)在就走!”
安然嚇壞了:“怎么了?”“你沒發(fā)現(xiàn)他們?nèi)珱]了嗎?”何悅指著周圍的帳篷說。
安然掀開一個個如黑色墳塋的帳篷,果然里面全是空的,人都到哪去了?
何悅說:“他們是個人販子組織,群主就是頭兒,專門把女人騙到山上賣給娶不上媳婦的山里人。我暗查了很久,一直沒有證據(jù),剛才才發(fā)現(xiàn)他們行動了,正在去找山里農(nóng)戶的路上,明天一早你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被五花大綁……”
安然聽得嚇呆了。何悅繼續(xù)說:“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是警察,這是我的證件。”他翻開衣服的夾層,露出警官證。他讓安然趁著其他人都不在,連夜逃走。
安然嚇得魂飛魄散,慌慌張張收拾下東西就要逃,可是面對幾步之外一片漆黑的處境,安然停住了:這樣黑的夜,自己怎么逃?又往哪里逃?萬一遇到野獸毒蛇怎么辦?
何悅看出她的顧慮,一拍大腿:“一開始就不叫你來,可你偏偏不聽!我本來還想進一步搜集證據(jù)的,現(xiàn)在只好送你下山再說了。”
安然跟著何悅,趁著月色往山下急急走去。也許是因為太害怕,安然一路上走走停停,還要小解,何悅無可奈何只有等她。不遠處,隱隱有手電筒光照來,可能是張志遠追上來了,他們只有加快腳步。
4
逃到天色放亮,安然已累得四肢無力,癱軟在地,跟著他們的手電筒光也消失了。何悅松了口氣,他坐在安然身邊,對她說:“安然,經(jīng)過這一劫,你感覺我這人怎么樣?”
“感覺你很好,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其實我很早就很喜歡你,我們也算患難見真情,不如我們相處試試吧。”
安然一愣:“我很感激你,但愛慕和感激是兩碼事。”
何悅生氣了:“要不是我拼著性命救你,你落到那幫人手里還不知會怎么樣?你別太不識抬舉了,這里荒無人煙,我殺了你也沒人知道。”
安然恐懼極了,想不到她出了虎口又進狼窩,這個何悅也非善良之輩啊!
正手足無措間,不遠處的荒村小道上有輛農(nóng)用拖拉機駛來。她爬起來想叫,何悅猛撲上來捂住她的嘴,兇神惡煞地說:“你既然這么不識抬舉,我不如把你賣到山里當媳婦,一輩子休想出來!”
安然拼命掙扎,可她一個弱女子哪斗得過強壯的男人。危急時刻,一道手電筒光照了過來,張志遠和幾個同伴出現(xiàn)了,張志遠大吼:“何悅,快給我住手!”
何悅被制服了,披頭散發(fā)的安然第二次倒在張志遠懷里,哭個不停。
原來,安然跟何悅半夜逃出來時,帶上了張志遠在路上給她防迷路的夜光筆。這種筆外形像記號筆,寫在樹上,手電筒光一照,就會像路標一樣反光,正是通過這個夜光筆,張志遠他們找到了她。半夜張志遠他們?yōu)槭裁赐蝗幌Я四兀克麄兪且驗楹浼w拾柴去了,沒有打擾安然這個女性,于是何悅利用了這個機會。
為什么安然出逃了還用夜光筆在樹上做記號呢?因為她內(nèi)心深處總忘不掉張志遠給她的美好印象,尤其是他為自己挺身斗毒蛇的情景,如果真想害她,他就不會冒險救她。所以她做了兩手準備。
安然沒有再繼續(xù)仙女山之行,張志遠和一位群友護送她到鄉(xiāng)間公路上,把她送上了去城里的班車,何悅借機逃跑了。回去后,安然在網(wǎng)上再找不到他了,但他退出前留言說明了真相:他一直愛慕安然,但安然對他非常冷淡,反而對張志遠頻送秋波。心胸狹隘的他就采取了極端措施,警官證當然是假的,希望安然能原諒自己。
表姐打電話告訴安然,她查了張志遠的底細,他確實是報社旅游與游記專欄的記者。
安然回想起仙女山一路上的驚險,對張志遠越發(fā)難忘。于是她給張志遠發(fā)了一條信息:“我想組織個徒步行,只我們兩個參加,好嗎?”張志遠很快回復了一個笑臉:“OK。”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