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朋友

張達明

馬悅然先生是諾貝爾獎評委中唯一深諳中國文化、精通漢語的漢學家，也是諾貝爾文學獎18位終身評委之一，對于這位畢生致力于漢學研究的88歲老人，莫言歷來非常尊敬，總·是稱他為“親愛的朋友”。當莫言獲得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后，便有人開始“追查”他和馬悅然的親密關系。對此，莫言總是淡然一笑，不做正面回答。

2012年12月5日晚7時，莫言出席在瑞典學院舉行的首場記者招待會，瑞士一家媒體記者再次追問他：“您如何描述您的朋友馬悅然先生？”對于這個最尖銳的問題，莫言微笑著以幽默的口吻回答道：“知道在我獲獎后，馬悅然先生背負了很多。我跟馬先生目前為止總共見過三面。第一次在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研究中心，我們在一起抽了一支煙，這支煙是我給他的。第二次見面是在臺灣，他給了我一支煙。第三次是在北京大學見面，我又給了他一支煙，直到現(xiàn)在。他還欠我一支煙。說到底，我跟他就是三支煙的關系。”

他接著說：“馬先生對中國古典文學的理解我是非常敬佩的。他公開發(fā)言經(jīng)常批評我。說我小說寫得長。中國有很多人因此判斷，莫言是永遠得不了諾貝爾文學獎的。為什么呢？因為馬先生批評我的小說寫得長。我回答他說，我就要寫這么長，哪怕剩下一個讀者，我也要這么寫。”

那位記者繼續(xù)追問：“既然你們關系如此一般，您為什么在書中總以‘親愛的朋友稱呼馬悅然先生？”莫言依然微笑著不緊不慢地答道：“你們外國人跟一個人見一面就說，-親愛的朋友。我第一次出國到歐洲，認識了一個意大利女孩兒。后來她給我寫信，開頭便是‘親愛的莫言。當時我心潮澎湃，認為這個女孩兒對我有意思。我朋友說，你別自作多情了，那是外國人的禮貌，有時候恨你的時候也還說‘親愛的。”對于莫言真誠而巧妙的回答，所有人報以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