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展奮

杜甫不忙。
我們很忙。
忙于談肉色變。忙于搶購板藍根。天上飛的,都不要碰?兩條腿四條腿的,都不能吃?鴿肉、雞肉、鴨肉、鵝肉、豬肉、牛肉、羊肉、驢肉……突然間,肉被冷遇,千古美味居然避之唯恐不及?粗聽像是笑話,再聽還是笑話,且是兩千多年來最冷的笑話——
因為曾幾何時,食有肉,一直是人生快樂甚或成功的象征,鄭莊公召大夫潁考叔,賜肉如同賜綠卡,考叔惶恐,包包好,攜歸奉母;孟子談理想社會,王道尊老,年過七十者方可享受吃肉待遇;曹劌論戰,激揚民粹,直斥食而有肉乃權貴,尸位素餐不干活……
然而突然間,肉被冷遇。突然間,肉最可疑。當禽流感大車隆隆而來時,無數高擎著“達菲”的尖叫其實已經忘了:這是一場“廢品”的報復!
自從發動工業化革命,好欲的人類便對造物說“不”!
他們說,欲望是一種動力,欲望有多大,動力有多大;他們說,自由是一種能力,能力有多大,自由有多大。
于是對所有的動植物,當然“想咋地,就咋地”;于是,我們的愚蠢總是那么有創造力,滴滴涕、除草劑、有機砷、瘦肉精、轉基因……只不過一個多世紀,強悍的人類就高度集約地把我們的生活整成了化肥、農藥與激素的“廢品”世界。
杜甫不忙。
我們很忙。坐擁“廢品”,其樂陶陶。真所謂理想多豐滿,現實多骨感,只是別忘了,據說人和豬的最大區別,就是豬總是豬,而人有時不是人。
那,我們是不是神呢?請走進我們的封面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