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樂韻 韓潔穎


老夫少妻的婚姻往往不被看好,更何況老夫是巨富。很多人懷疑過鄧文迪嫁給默多克的動機,這位頗有想法的第三任妻卻只說“唯一的解釋是因為愛情”,不再理會非議。
兩年前,在英國議會聽證會上接受竊聽丑聞質詢的老默眼看就要被橫飛而來的一盤剃須膏“糊臉”,眼疾手快的“虎妻”挺身護夫,掌摑偷襲者,外界轉而感嘆“看來是真愛”。
可如今,眼見還有兩個禮拜,默多克和鄧文迪的婚姻就要滿14個年頭,他們卻掰了——據說還是默多克單方悄悄啟動的離婚程序。這不禁成為繼普京離婚后又一則勁爆新聞,各種揣測,各種躺槍,連英國前首相布萊爾也沾到了八卦的口水。
圍觀者更感興趣的是財產分割。恰逢新聞集團面臨拆分,離婚消息的公布時機顯得更加耐人尋味。雙方已各自聘請了金牌律師團隊,一場精彩紛呈的財產爭奪戰眼看就要打響……
蒙在鼓里
82歲的新聞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魯珀特·默多克正忙著拆兩個“家”。
一個是由他執掌的商業致富之家“新聞集團”,6月28日將重組為兩個獨立的公司。新生的公司,一家將繼續先前的出版業和澳大利亞電視業,另一家則進軍全球的電視和電影市場。老默多克和他的兒子詹姆斯、拉克蘭都將擔任兩家公司的董事。
還有一個是默多克和鄧文迪的小家。美國當地時間6月13日,默多克向紐約曼哈頓地方高級法院提交了文書,要求與華裔妻子鄧文迪離婚。
《紐約時報》稱,這份只有一頁紙的文書顯示,在默多克提出離婚的前半年,兩人的“夫妻之情已經蕩然無存,無可挽回”。英國《衛報》透露,離婚后,默多克和鄧文迪將共同監護他們的兩個女兒,11歲的格雷絲和9歲的克洛伊。
與俄羅斯總理普京和前妻友好分手的案例不同,鄧文迪似乎是“被告知”離婚事宜的。默多克提交離婚申請之際,鄧文迪身在曼哈頓友人的一座豪華公寓里。得知消息時,鄧顯得非常吃驚,“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兩人的一位朋友如此透露。看來,傳媒大亨寶刀未老,穩狠準的辦事手腕和效率絲毫不亞于鄧文迪當初強悍而標準的“排球扣殺”。
其實早在2009年,澳大利亞著名八卦新聞網站Crikey就爆出78歲的默多克已經跟鄧文迪分居。一時間,無數媒體跟風猜測這對忘年戀走到盡頭。面對甚囂塵上的情變傳言,鄧文迪在自己的博客上發表與丈夫的恩愛合影,稱“我們親密依舊”。但據《紐約時報》2012年一篇報道寫道,默多克夫婦在相當大程度上“各有自己的生活,分居在不同的臥室”。現在想來,若報道屬實,這對夫妻實際早就貌合神離,只是在人前作秀罷了。
當事人對離婚的真實原因諱莫如深,外界卻早早羅列了一串解釋任君選擇,比如:代溝難填、婆媳不和、文迪另結新歡……
默多克冷淡、神秘、不帶人情味且保守,而鄧文迪積極、熱情、熱愛社交且向往自由。傳記作家沃爾夫在《新聞的所有者》一書中披露,默多克平時“不使用電腦,不收發郵件,甚至也不會使用手機”。“這樁婚姻向來充滿蜚短流長,部分是因為他比她年長近40歲,沒人能想象默多克還會有性愛,或許也與她是中國人有關,所有這些因素就能造成軒然大波。”
有說法是兩人的芥蒂其實產生于2006年,由股權派送不公平引起。盡管默多克與鄧文迪所生的女兒在家族信托基金中持有股份,現值大約2.7億美元,但這種股份不帶投票權。鄧文迪在新聞集團所持股份也無表決權。
根據家族信托基金的安排,默多克的四名成年子女在選擇受托人方面有平等的權力,這意味著默多克死后,他們四人可以在新聞集團的控制權上擁有最大的發言權。鄧文迪為了替幼女爭取權利,曾多次與默多克發生沖突并以離婚相威脅。
加上眼下恰逢新聞集團拆分,要強的鄧文迪不僅沒在集團董事會席位上,甚至連個管理層也算不上,多年的付出沒有結出碩果,心里難免不平衡。
還有八卦稱,默多克是受不了虎妻的爆脾氣。據《紐約時報》稱,鄧文迪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敢指責默多克的人。去年,美國博客網站Gawker獨家采訪了在默多克家打工的一名華裔家教。這名女子對記者大爆猛料,聲稱鄧文迪的家宛如“戰場”,鄧文迪經常對仆人大發雷霆,還曾經把一名仆人趕下車丟在路邊。此外,鄧文迪對待丈夫和女兒的脾氣也不好,經常對丈夫“河東獅吼”,與他分床睡,還限制長女的飲食,要求她像章子怡一樣保持苗條身材。對此,默多克和鄧文迪曾共同發表聲明稱對方的指責是“沒有根據和不真實的”。
完美逆襲
翻看鄧文迪和默多克的愛情經歷,一路走來堪比瓊瑤阿姨筆下的愛情小說,浪漫、曲折而又蕩氣回腸。對于他們的婚姻,娛樂八卦不斷渲染容易激發幻想的故事版本,奇詭跌宕。其中“紅酒澆身,一見鐘情”的故事在坊間傳得轟轟烈烈。
據說,1997年,默多克到香港出席高層宴會。打扮得光彩照人的鄧文迪看見默多克獨自在角落里喝酒,就端起酒杯徑直走過去,結果“一不小心”把酒撒在默多克身上。兩人交談起來,鄧文迪清晰的頭腦、敏捷的思維及獨特的東方情調迅速博得默多克的好感。兩人當天一共交談了兩個多小時。隨后的事情就很順利了,鄧文迪成了默多克隨行譯員,經常陪伴在這位傳媒大王身邊。
但當事人自己的版本卻和浪漫絲毫扯不上關系:一天早上,在星空衛視負責拓展中國大陸業務的鄧文迪接到總裁的電話,請她馬上到會議室來一趟,在那里,她見到了新聞集團的掌舵人、一直以來只存在于商學院案例和傳說中的默多克。
“我事先并不知道他要來。當時新聞集團在全球有6萬多名員工,我不認為自己會這么快見到大老板。”鄧文迪曾回憶。
總裁請她為老板介紹中國的市場情況,她站在那里,滔滔不絕,就中國這片擁有12億人口的龐大市場娓娓道來。默多克越聽越有興趣,他被這個充滿活力的年輕女子和她所代表的神秘大陸深深吸引,當場決定邀請鄧文迪共進晚餐。會議延伸為約會,話題也從工作無限地蔓延出去。
后來,默多克才告訴鄧文迪,在她走進來的那一刻,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1998年5月,默多克選擇與結婚31年的妻子安娜分手。第二年6月,他們正式簽訂離婚協議。1999年6月25日,即第二段離婚協議生效僅僅17天后,默多克在泊于紐約港的私人游艇Morning Glory號上與鄧文迪舉行了婚禮。直到上船的那一刻,賓客們還以為自己是來參加一場普通的雞尾酒會。
從鄧文迪與默多克相戀到結婚,媒體對這段婚姻的質疑從來沒有停止過。“為什么他要娶一個中國女人呢?”他們這樣問。就連默多克的發言人霍華德·魯賓斯坦也瞠目結舌:“我唯一要說的,就是沒什么可說的。”
喜歡“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默多克可不在乎,他在各種場合用語言或者行動向人們宣告:只有和鄧文迪在一起,他才快樂,他感覺自己“年輕了30歲”。
童話般的愛情在現實中卻波瀾不斷。默多克前妻安娜為了自己四個孩子的未來,在離婚協議中開出極其苛刻的條件:默多克死后,鄧文迪將無權繼承他的任何遺產,除非她能生下個一男半女,并且在默多克去世時孩子還不滿18歲,她才能掌控孩子名下的股份。之所以提出這樣奇特的條款是因為,當時的默多克已被診斷患有初期前列腺癌,必須進行化療并失去生育能力。在安娜看來,這樣默多克的財產才絕對不會旁落“外人”。
鄧文迪的“算盤”卻打得比安娜更精——在接受化療前,默多克已經接受鄧文迪的建議,早早將自己的精子抽取并冷凍。
2001年11月19日,依靠高科技試管嬰兒,鄧文迪生下了她和默多克的第一個寶寶格雷絲;2003年6月,第二個女兒克洛伊誕生。母憑女貴,默多克很快抱著幼女宣布道:我的所有孩子都有接替我位置的機會,即使是格雷絲和克洛伊,她們盡管年齡很小,但她們和其他兄姐享有同樣的承諾。
如果說2011年7月之前,鄧文迪一直都做著默多克“背后的女人”,她一直和“奪權論”與“淘金者”這樣的臭名聯系在一起。那么“新聞集團竊聽丑聞”的聽證會上,她完成了從潑婦到女中豪杰形象的完美逆襲。
2011年7月19日,默多克父子就竊聽丑聞出席英國議會聽證會時,一名男子將盛放著剃須膏的盤子扔向默多克,在所有人都愣住之際,曾是排球運動員的鄧文迪閃電般從椅子上跳出來,掌摑那名男子,隨后回到丈夫身邊給他擦干凈臉上的泡沫。
鄧文迪的這一舉動震驚了世界的同時也為自己贏得了尊重。之前還對默多克咄咄相逼的英國工黨下議院議員湯姆·沃森對默多克說:“ 您的妻子左勾拳打得不錯(your wife has a pretty good left hook)。”
英國《每日郵報》稱贊“鄧文迪在聽證會上展現了霹靂嬌娃般的瞬間”。外媒終于給她取了一個還不賴的稱號“虎妻”。
鄧文迪的這一舉動還被許多中國網友稱為“亞洲女性的驕傲”,盛贊“娶妻當如鄧文迪”,一位名為MissQccc的用戶在博文中寫道,“她打得越重,說明她護夫越急切……她仍是一個渴望愛情的女人。”
絕非等閑
結婚之后的鄧文迪看似收斂鋒芒,退居幕后,除了一些重大活動,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默多克和他的公司將她描述為一位傳統的家庭主婦,在她先生的餐桌邊出現,裝點著菜肴和房屋,和愛女們親密看秀、騎馬。
但其實鄧文迪的活動天地遠遠超出挑選家具和食品的范圍,她的社交名單從政府官員到商業名流一個不落。2000年出版的《華爾街日報》就暗示,鄧文迪并未完全離開商界。盡管她在丈夫的媒體帝國里沒有任何正式官位,但她已經在公司對亞洲的運營和投資方面迅速施加影響。亞洲是該公司最重要的增長市場。
鄧文迪為自己贏得了“默多克形象大使”和“亞洲外交官”的美譽。高盛公司全球媒體實踐部的共同負責人約瑟夫·拉維奇說:“在中國,文迪給了新聞集團公司一副中國面孔。”
她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新聞集團公司的商務會議中,特別是默多克父子和中國高層官員的會面。她為丈夫的公司識別哪些是潛在的投資,也是他在中國的聯絡員和翻譯員。
默多克雖然一直對亞洲市場垂涎欲滴且充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是他似乎總是缺少對中國官場微妙之處的感覺。
他那至今仍臭名昭著的言論——“Star TV將被證明是對全球各地威權政權毫不含糊的威脅”——使他與中國政府的關系一度惡化,是鄧文迪的適時出現解決了老默多克的煩惱。
她曾經和默多克父子團隊一起,與一位關系神通的中國商人在上海會面,希望推動新聞集團公司在中國電視市場的發展。據與會者說,由于默多克父子與東道主之間的語言障礙,會談開端氣氛不對,但是鄧文迪發揮了她的雙語優勢,讓每一位與會者都輕松了起來,“化解了許多原本可能尷尬的狀況”。
隨時準備重出江湖的鄧文迪逐漸上升到家族商業的顯著地位。2005年,默多克以5.8億美元收購了這個在美國最受歡迎的社交網站MySpace,僅僅一年之后,MySpace的市值就增長到60億美元,賬面價值翻了10倍。2007年9月22日,董事會任命鄧文迪為MySpace的中國首席戰略官。
“我愛新媒體!”鄧文迪為MySpace取了個中文名字——“聚友網”。她不僅自己用真名在聚友網上開設了博客、找尋失聯的好友,還手把手地教默多克如何更新博客、發送消息。
可見,她并不只滿足于做“默多克太太”,而是用行動告訴大家她不是個附屬品。
在擔任MySpace首席策略長同時,她與好友章子怡聯合成立了一個電影制作公司。她說:“那是我們兩個人,在好萊塢另一個很大的夢想。”她馬不停蹄地會見了不少中國導演和劇作家。
2011年,籌謀已久的鄧文迪正式開啟了電影之路,她以制片人的身份推出的第一部作品——由李冰冰和全智賢主演的《雪花秘扇》。
初嘗甜頭的鄧文迪和另一位傳媒大亨,米高梅電影公司前董事長哈里·斯隆的妻子弗洛倫絲·斯隆共同擔任制片,發行她的第二部電影——根據中國鋼琴家郎朗的回憶錄《千里之行》改編的作品。但這部影片卻遭遇不測,原本打算發行的索尼公司最終放棄,而哥倫比亞公司和索尼旗下的幕寶公司也都表示,目前暫時還沒有發行該片的計劃。
相較于發行電影的不順,鄧文迪倒是在各種社交場合悠游自在,好萊塢、藝術界她都能夠如魚得水。她的出現不僅為上流社會注入了活力,更成為上流社會的中心。
媒體稱她企圖心旺盛、交友廣闊,電影制作人戴維·葛芬、甲骨文執行長艾利森、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女星妮可·基德曼、影星休·杰克曼和U2主唱波諾等,都是她時常往來的對象。
而鄧文迪對社交活動的熱衷也逐漸影響了以保守派澳大利亞貴族自居的默多克。通過鄧文迪的牽線搭橋,好萊塢傳奇人物大衛· 格芬成為默多克最親密的知己之一。
速戰速決?
對老謀深算的默多克而言,離婚并不陌生,這也讓他學會了如何在離婚時最大限度地減少自己的經濟損失。就像他的代理人丹尼爾·賈菲說的那樣:“他的每次離婚都像一場商業談判。”
默多克與第二任妻子安娜的婚姻走過31年,根據美國當地法律,夫妻二人的婚姻一旦超過30年,那兩人離婚時就可以對半分財產。安娜原本有權有求平分他們在過去31年累積的120億美元的財富,后經過談判,最終默多克為妻子支付了17億美元的費用,其中包括1億美元的現金。離婚的財產分割條款沒有對外公布,但雙方在關鍵一點上達成默契:他們的子女最終將獲得對公司的控制權。
雖然老默多克第二次離婚涉及了巨額財產,但這場離婚訴訟官司結束得還是非常迅捷的,而且當事人雙方都保持了非常文明的態度,甚至都沒有親自出庭參與案件的審理。
所以這次和鄧文迪的離婚案中,媒體猜測默多克還是會采用一貫速戰速決的方式。雖然想要完全評估出他的財產可能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默多克掌控的傳媒帝國擁有世界1/3的話語權,福克斯電視網、福克斯電影、星空傳媒、《泰晤士報》、英國《太陽報》、《紐約郵報》、天空衛星電視以及圖書發行商、大家經常看的Channel [V]音樂臺、鳳凰衛視都屬于他資產的一部分。
《獨立報》稱,默多克的資產總數達到112億美元,其中單新聞集團的價值就達到70.7億美元。他在洛杉磯有一個市值3000萬美元的葡萄莊園,在美國第五大道有一個價值4400萬美元的公寓,比弗利山莊、北京和墨爾本等地均有他的房產;默多克還擁有一艘大約價值8000萬美元的七層樓高的豪華游艇,兩架四人飛機,其中一架是波音737;而他眾多名車中比較為人所熟知的是三輛不同顏色的路虎,一輛價值5.5萬美元的雷克薩斯GS450H。
所以參照安娜離婚時獲得的財產數目和默多克現今的財產狀況,鄧文迪有可能得到10億美元左右的分手費。
10億美元初看上去讓人咋舌,人們也許會感嘆鄧文迪僅用14年的婚姻就得到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但這場財產的博弈究竟誰輸誰贏沒人說得清。
默多克通過一個單獨設立的家庭信托基金和婚前協議,控制著新聞集團40%的帶有表決權的股份。他的成年子女中有三人在公司運營中起積極作用,而格雷斯和克羅伊并不擁有具表決權的股份,只可以享受家族信托基金利益。
有媒體報道稱默多克和鄧文迪有一份婚前協議和兩份補充協議,這三份滴水不漏的協議規定,鄧文迪自己不能從離婚中獲得新聞集團的任何股權。而且以默多克的商人性格,鄧文迪不可能分得很多錢。所以說到底,維持了將近14年的婚姻,鄧文迪或許只能擁有女兒們10億美元的信托基金。
鄧文迪聘請律師為自己爭取利益是必然的。但按照默多克獨斷、執拗的做事風格推測,一味堅持只可能品嘗苦楚。實際上,要雇請一家不和新聞集團利益沾邊的法律事務所也不是件易事,連鄧文迪的公關助理史蒂文·魯賓斯坦都得靠默多克發工資。
從鄧文迪與第一任丈夫的婚姻經歷可以想見,這個敢拼的女人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運綁死在一個男人身上。即便和默多克拆了伙,她還是會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以及怎么達到。
所以,“折本”這個詞,用得還為時過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