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

齊本成

放寒假了。

王長久歸來后，只見家里已經是“鐵將軍”把門，弄得他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問鄰居才知道，原來是姥姥有病了，爸爸和媽媽都到前屯姥姥家去了。

王長久今年二十一歲，就讀于縣實驗高中二年級。

待到王長久馬不停蹄地趕到姥姥家里后，知道她老人家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但還需要人陪伴。這樣，王長久吃罷晚飯，只得獨自返回家里去了。

誰知，王長久竟然與父母永別了。

當天夜里，王長久找來同學趙長生同床而眠。

睡至午夜，王長久和趙長生均因煤氣中毒，不幸身亡了。

第二天早晨，王長久的父母得知噩耗，痛不欲生。

按照當地風俗習慣，出殯后，兩輛靈車同時飛奔縣火化場。

王長久家住靠山屯。其父王老三今年四十八歲，可謂聞名全鎮的“黃煙販子”，家私萬貫。

在王老三的眼里，當今世界有“禮”走遍天下，無“禮”寸步難行。

平時，王老三勞神費力地收購土曬煙，拼命掙大錢，不擇手段地送禮，極力巴結權貴，因而，王老三很快暴富，成為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王老三手里有了錢，便產生了“望子成龍”的宏愿。

于是，王老三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地道：“我一定要讓長久金榜題名，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就在王長久長到七歲半，眼看到入學年齡了，王老三唯恐當地鎮中心校老師“誤人子弟”，便不惜花費重金，將王長久送到縣實驗小學去讀書。

這樣，王長久小學畢業后，自然升入縣一中讀初中了。結果，王長久中考還是名落孫山了。

后來，王老三只得白費將王長久送到縣實驗高中去讀書。

但是，王長久天生愚笨，朽木不可雕也。無論他走到哪里，只能是給家里拎回一筐筐“大鴨蛋”，作為對王老三的真誠回報。

不過，王老三始終沒有灰心喪氣，而是一如既往地鼓勵王長久走出低谷，創造輝煌。

現如今，王老三內心的美好愿望驟然問化為烏有了，實在讓人……

待到兩輛靈車到達火葬場之后，只見大門口排起了長蛇陣。趙長生的靈車自覺排隊等候著。王長久的靈車卻徑直開到前邊去，不失時機地“加塞兒”了，因而，王長久的遺體很快被火化了。

歸來途中，王老三得知趙長生死而復生的消息后，頓時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可憐的兒呀，是我把你給害啦！如果我不運作的話，你肯定也會慢慢蘇醒過來的！我，我真是……”后邊的話未出口，他便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