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川

對漂泊在外的人來說,故園、故鄉、故國是一座山,是一座可依靠的山。
故園流淌著祖先喝過的水。
身在外鄉,受到挫折或壓抑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水是故鄉甜,山不過來我回去。”
對于三百多年前生活在伏爾加河畔的土爾扈特人來說,只有一個夢想:“回去,回到故園的草原,回到故園的森林,喝故園的水。”
土爾扈特部落是蒙古族的一部分,他們自古就在我國北部和西部的森林和草原地區生息,是一個勤勞、勇敢的部落。
唐代,九姓韃靼活動于蒙古高原。數百年后,九姓韃靼的后人被稱作克烈惕人。土爾扈特和“克烈惕”是異音同義詞。
1630年,土爾扈特部約20多萬人,追逐肥美的水草,從祖國西北游牧到伏爾加河流域,是伏爾加河下游的第一批拓荒者。
他們一直與祖國保持著政教方面的聯系。
后來,沙俄日益崛起,沙俄對土爾扈特人多方限制與壓迫,沙俄的移民不斷侵占他們的牧地。1698年(康熙三十七年),土爾扈特部阿玉奇汗派阿拉布珠爾先行回國,阿拉布珠爾陪同母親、妹妹,率500精兵、13人艾力(村),以熬茶禮佛為名逃離俄國,回到祖國,在藏地住了5年之久。
其間,他們前往北京拜見清朝皇帝。1704年(康熙四十三年),清廷詔封阿拉布珠爾為固山貝子,賜牧色爾騰草原。1731年(雍正九年),定牧額濟納河。乾隆十八年(1753年),編為獨立旗,授給扎薩克印,為額濟納土爾扈特旗,直屬理藩院。
阿拉布珠爾的成功回國,直接影響了后來渥巴錫統率的土爾扈特大部回歸祖國。
1771年初,以渥巴錫為首的共33360余戶,168000土爾扈特人,經過半年的跋涉與征戰,突破沙俄調集的哥薩克士兵的血腥圍剿,盡管在途中的戰斗中犧牲了約8萬人,但終于在6月6日勝利到達伊犁,回到闊別141年的東土故鄉,圓了返鄉夢。
據說,渥巴錫在計劃東歸祖國的前3年,要求整個部落不生育孩子,不蓄養幼畜,家家戶戶制作奶酪、干肉。當時,居住在伏爾加河對岸的土爾扈特部落的人,因伏爾加河一直沒有封凍,無法一同逃回祖國。為了防止他們東歸祖國,沙皇軍隊對他們進行了十幾年的持續包圍。
自1771年至1775年,有2000多土爾扈特人巧妙地利用游牧的方式,小規模分散逃回祖國,清朝政府都給予了很好的安置。
1775年以后,俄國對留居土爾扈特人的監視更嚴,禁止他們四處游牧,使這些人至今留居俄國。
土爾扈特人是愛好統一、愛好和平的民族,歷史永遠記住了這些東歸英雄,這次回歸是新疆蒙古族歷史上的一次偉大的愛國主義的壯舉,完成了土爾扈特蒙古人不再漂泊異域的夙愿。清朝朝廷對土爾扈特部回歸祖國非常重視,乾隆皇帝當年即在熱河木蘭圍場(今河北省承德圍場縣)的伊綿峪接見了渥巴錫,封渥巴錫為卓里克圖汗,并頒發了銀印,其中一枚譯成漢文為“忠誠的舊土爾扈特部英勇之王”。現存于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的七枚土爾扈特銀印,是蒙古族土爾扈特部反對沙俄壓迫,重返祖國的歷史見證。
回歸后的土爾扈特被乾隆皇帝安置在今新疆的庫爾勒地區,當時的新疆、甘肅、陜西、寧夏及內蒙古等地各族人民捐獻馬牛羊二十余萬頭、米麥四萬多石、茶兩萬余封、羊裘五萬余件、棉布六萬余匹、棉花近六萬斤、氈廬四百余具,清廷也撥專款采辦牲畜、皮衣、茶米,接濟貧困中的土爾扈特人,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浴血東歸的土爾扈特人在心靈上得到了祖國的撫慰,在生活上得到了各族人民的幫助,融入了中華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