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沙
落馬官員呈現出一種特色,就是落馬原因大抵為財、色二字,往往先是經不起財色的誘惑才造成自己的失職瀆職行為——換句話來說,諸位只要堅守為官的基本情操,即使能力一般,也還是不容否定的。
歷史上也有數不清的貪官污吏,大多都沒有落到好的下場。有人堅持自己的行為準則和道德規范,則留下了一世清名。
唐朝張嘉貞就是一個頗有個性的人。他從平鄉尉直至工部尚書、定州刺史、知北平軍事,封河東候,然而他“久歷清要,然不立田園”。在定州的時候,有親戚朋友勸他也置辦一些田產,也就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意思。他卻說:“我也當了不小的官了,連國相也干過,有生之年會為衣食而憂嗎?即便是背負著世人的譴責而置辦了田產,也是無用的。大家看看朝中,有人大肆占了良田,等到自己死了,田產都做了無賴子弟的酒色之資,這有什么意思呢?”
在張嘉貞看來,清廉自儉不僅僅是為官者應該做的,更重要的是不能給子孫留下貪圖享樂的習慣,不能讓子孫成為“酒色之徒”,這才是留給子孫的最大財富。這種觀點就不由得不讓人嘆服。
比張嘉貞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當數宋朝天圣三年被拜為宰相的瑞拱進士張之白。張之白為宰相期間,“所居堂屋不蔽風雨”,吃的喝的和在河陽當“記錄員”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這回也是他的親戚不愿意了,說單說你的俸祿有多少?你弄這樣的寒酸樣子。寒酸不說,并且“外人不以公清儉為美,反以為有公孫布衣之詐”——“公孫”指的是西漢武帝時期的丞相公孫弘,曾被指為高官而假飾清廉,沽名釣譽。看來做個真正清廉的官,自古以來也是個不容易的事,站在外人的角度,你都做那么高的官了,你說你多少不享受一點,這算正常人做的事嗎?所以張之白也很感慨,他說:“以吾今日之俸,雖候服王食,何憂不足?”也就是說,我就是和皇上他老人家吃的一樣也沒有問題啊!反過來他卻又勸責難他的人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做人要有長遠的打算,我這樣的俸祿,安貧一點‘能常恃,一旦哪一天我掛了,罩不住家里的人了,可他們早都已經習慣奢侈的生活,還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嗎?那樣的話,最終的結果是家族的分崩離析、子孫的顛沛流離,與其那樣,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平平安安地生活呢!”
張之白的表述和張嘉貞有異曲同工之妙。面對周圍的人勸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時候,面對親朋開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時候,二人都積極表達了對子孫及家族的遠慮,認為把良好的習慣和道德操守留給子孫,才是最好、最大的一筆財富。這不得不讓如今借職務之便大肆斂財者、損害國家利益瘋狂置屋者予以深思。
司馬光說:“以德業遺子孫者也,所得顧不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