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前列腺炎臨床常見中醫證候類型和癥狀／體征的初步研究

姚飛翔胡鏡清，2張亞強

（1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中醫臨床研究方法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研究室，北京，100053；2河南中醫學院中醫內科教研室，鄭州，450008；3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泌尿科，北京，100053）

思路與方法

慢性前列腺炎臨床常見中醫證候類型和癥狀／體征的初步研究

姚飛翔1胡鏡清1，2張亞強3

（1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中醫臨床研究方法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研究室，北京，100053；2河南中醫學院中醫內科教研室，鄭州，450008；3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泌尿科，北京，100053）

目的：了解慢性前列腺炎臨床常見證候類型和癥狀／體征。方法：通過中國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及萬方數據庫1979年至2011年5月所收錄的有關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臨床研究文獻，對其中334篇含有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辨證分型和207篇含有證候癥狀／體征的文章進行分析，結合專家意見，確定常見證候及相關癥狀／體征。結果：慢性前列腺炎常見中醫證候是濕熱下注證、氣滯血瘀證、濕熱瘀阻證和腎陰虛證、腎陽虛證、脾氣虛證。實證因素為濕熱、氣滯、血瘀，虛證因素則主要是腎虛和脾虛。常見臨床癥狀／體征包括盆腔局部不適（會陰／少腹／陰器／腰骶等部位的疼痛、墜脹和其他不適）、排尿癥狀（如尿頻、尿急、尿痛、尿末滴白、尿后滴瀝）和其他癥狀（陰部潮濕、口苦、口干、血精等）等。對濕熱下注證和氣滯血瘀證癥狀／體征的進一步分析表明，濕熱下注證主要包括4個方面的14個主要癥狀／體征，氣滯血瘀證主要包括3個方面的13個主要癥狀／體征。結論：通過文獻研究并結合專家意見，有助于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及其癥狀／體征的歸納和特征的抽提，可以作為進一步開展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診斷與評價指標體系構建的基礎。

慢性前列腺炎；證候；癥狀／體征；文獻研究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中國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及萬方數據庫1979～2011年5月所收錄的有關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臨床研究文獻。

1.2 文獻檢索方法 選用“慢性前列腺炎and中醫藥”作為關鍵詞進行檢索，閱讀文獻題目及摘要進行初篩，然后對初篩文獻進行全文閱讀，按照納入排除標準進行選擇。納入標準：1）研究類型為中醫藥治療慢性前列腺炎的臨床研究；2）研究對象為臨床確診慢性前列腺炎的患者；3）含有對慢性前列腺炎進行中醫辨證分型和（或）列出了癥狀特征、證候及療效評價指標（包括對單個證候進行研究）的文章。排除標準：1）個案報道；2）重復發表文獻。

1.3 證候和癥狀／體征篩選和分析 我們對上面所搜集到的文獻中的334篇含有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辨證分型和其中207篇含有證候癥狀／體征的文章進行分析，按照《中醫藥學名詞》［1］、《中醫藥常用名詞術語辭典》［2］及《中醫臨床診療術語證候部分》［3］對文獻中辨證分型的名稱進行規范，然后結合《中醫診斷學》［4］對證候含義所做的分析，并參考《中醫癥狀鑒別診斷學》［5］和《證素辨證學》［6］以及相關文獻［7］進行合并歸類或拆分。在上述條目池建立的基礎上，我們邀請院內外泌尿科及中醫診斷學專家進行討論，最終同意納入出現頻次大于5%的癥狀／體征進行分析。

1.4 統計分析方法 將文獻及教材中所列出的證候和癥狀／體征錄入Excel 2003表中建立數據庫，應用SPSS 16.0統計軟件包進行頻數分析。

2 結果

2.1 主要證候類型 334篇文獻中所提到的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共有164種，我們將意思相同或相近的證候適當歸類合并后共得出70種證候，現將出現頻率排在前9位的證候列于下（表1）。其中頻數最高的為濕熱下注證和氣滯血瘀證。

表1 334篇文獻所出現的證候分布情況

2.2 濕熱下注證和氣滯血瘀證常見的癥狀／體征 我們選擇出現頻率最高的濕熱下注證和氣滯血瘀證作為研究的目標證候，搜集述及該兩種證候的207篇文獻中所報告的癥狀／體征，通過對表達意思相同或相近的癥狀／體征進行合并歸類整理并作頻次分析，得出氣滯血瘀及濕熱下注證的常見癥狀／體征見表2。

表2 207篇文獻中所列出的兩種證候的癥狀／體征條目整理結果

2.3 相同或相近癥狀／體征合并歸類后結果 我們對有些意思相同或相近但表達不同的癥狀／體征術語進行了合并歸類，以便統一表達。整理結果見表3。

2.4 濕熱下注證及氣滯血瘀證癥狀／體征框架的建立

我們從上面的條目池中篩選出出現頻率在5%以上的指標來進行進一步的合并歸類，得出如下的慢性前列腺炎濕熱下注證及氣滯血瘀證的癥狀／體征指標體系框架。見表4、表5。濕熱下注證包括4個方面14個主要癥狀／體征，其癥狀／體征出現的頻率為排尿癥狀＞會陰、少腹、陰器及腰骶不適癥狀。氣滯血瘀證包括3個方面13個主要癥狀／體征，其癥狀／體征出現的頻率為少腹、會陰、陰器及腰骶不適癥狀＞排尿癥狀。

表3 相似癥狀／體征合并歸結果

表4 濕熱下注證癥狀／體征指標體系框架*

表5 氣滯血瘀證癥狀／體征指標體系框架*

3 討論

慢性前列腺炎目前尚無統一的定義，Nickel等將其定義為“以會陰、骨盆、恥骨上區或外生殖器疼痛伴有不同程度的排尿問題和射精障礙的一個臨床綜合征”，臨床表現多樣［8］。通過上面的分析結果可以看出，中醫證候主要是濕熱下注證、氣滯血瘀證、濕熱瘀阻證和腎陰虛證、腎陽虛證、脾氣虛等證。其證候要素包括虛、實兩類，實證因素為濕熱、氣滯及血瘀，虛證因素則主要是腎虛和脾虛。這與國內一些學者所做的大樣本的臨床觀察研究結果相吻合，如李蘭群等人通過對1 322例病例觀察發現，慢性前列腺炎臨床證型以濕熱下注證、氣滯血瘀證為主，且二證多合并出現；腎陽虛證、肝腎陰虛證比較少見，且多為兼夾證［9］。同時周青、李海松及等人所做的大樣本臨床流行病學調查亦得出的結果亦為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辨證分型以濕熱下注證與氣滯血瘀證多見［10-11］，這些都與我們的研究結果相一致。

從慢性前列腺炎的癥狀／體征研究結果來看，其常見的癥狀／體征包括局部不適（會陰／少腹／陰器／腰骶等部位的疼痛、墜脹和其他不適）、排尿癥狀（如尿頻、尿急、尿痛、尿末滴白、尿后滴瀝）和其他癥狀（陰部潮濕、口苦、口干、血精等）以及舌脈等。盡管慢性前列腺炎的證候、癥狀及體征因個體差異等因素的不同而變化多端，但其核心證候、癥狀及體征應難超乎上述范圍，它們可以作為進一步構建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診斷與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同時，我們選擇了其中最為常見的濕熱下注證和氣滯血瘀證作為目標證候來研究其的癥狀／體征，發現兩種證候的臨床癥狀／體征特點即使在慢性前列腺炎的兩大系癥狀／體征分布上輕重程度還是有所不同，如濕熱下注證排尿癥狀比泌尿生殖區局部不適癥狀常見，氣滯血瘀證泌尿生殖區局部不適癥狀比排尿癥狀常見。在局部不適癥狀中也有細微差別，如濕熱下注證會陰不適癥狀較少腹不適癥狀多見，而氣滯血瘀證少腹不適癥狀較會陰不適癥狀多見；同時，氣滯血瘀證的排尿癥狀較濕熱下注證多了排尿不暢與血精，當然二者還有舌脈的差別，這些都反映了濕熱證與血瘀證之間的差異。我們所嘗試構建的中醫證候體系與目前業界通用的《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所提出的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療效評價指標［12］以及與新世紀全國高等中醫藥院校規劃教材《中醫外科學》中所列出的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診斷標準［13］相比，結構的解析和臨床特征的歸納更清晰典型一些，其中濕熱下注證包括4個方面，14個條目，氣滯血瘀證包括3個方面，13個條目。而與NIH所制定的慢性前列腺炎癥狀指數（NIH-CPSI）量表［14］相比，我們似乎更貼近反映臨床患病個體的實際感受，包含的臨床表現信息更為詳細，一些西醫所不關注的癥狀／體征（包括舌象、脈象）如尿末滴白、陰部潮濕、口苦、口干等，無論是判別證候類型還是觀察臨床療效都應該有其臨床意義。

就研究方法而言，近年來，從文獻開始的證候規范化的研究受到大家廣泛重視，我們認為這是一條適宜的研究路徑。對于許多疾病的證候診斷或療效評價指標的篩選，我們可以通過直接臨床觀察獲得，但臨床研究的樣本常受到限制、研究成本高、研究質量控制困難。而中醫臨床研究文獻積累深厚，數量浩如煙海，容易獲得，文獻本身都是作者對該疾病若干年經驗的總結和提煉，是作者對相當數量病例臨床觀察的結果，許多還是研究專家團隊集體智慧的結晶。可見，文獻研究相比于直接的臨床觀察而言，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及具有更好的代表性，說明我們應用臨床文獻的分析作為我們工作的起點，“性價比”應該是很高的。并且運用文獻和臨床數據實現中醫知識的創新［15］也是當前中醫證候研究的一種潮流和趨勢。當然，文獻研究也有其固有的不足，單是名詞術語的規范就非常困難，各種中醫病名、證候及癥狀的名稱尚未達成統一的認識，所涉及的稱呼種類繁多，這是目前中醫科學研究的瓶頸也是亟需解決的問題。因此，術語規范是開展證候規范化的文獻研究的重要環節和起點。

同時，我們的研究仍存在不足，諸多問題尚未有滿意的解決方案，如何合理解決還有待于進一步的探索，我們在本研究中所勾勒出來的慢性前列腺炎證候、癥狀／體征體系只能說是初步的。

［1］中醫藥學名詞審定委員會.中醫藥學名詞［S］.北京：科學出版社，2004.

［2］李振吉.中醫藥常用名詞術語辭典［S］.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1.

［3］國家技術監督局.中醫臨床診療術語證候部分［S］.北京：中國標準出版社，1997.

［4］季紹良.中醫診斷學［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2.

［5］姚乃禮.中醫癥狀鑒別診斷學.［M］.2版.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2.

［6］朱文鋒.證素辨證學［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8.

［7］郭軍.《慢性前列腺炎中西醫結合診療指南》解讀［J］.中國男科學雜志，2008，22（增刊）：21-23.

［8］Nickel JC，Downey J，Hunter D，et al.Prevalence of prostatitis-like symptoms in a population based study using the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chronic prostatitis symptom index［J］.J Urol，2001，165（3）：842 -845.

［9］李蘭群，王傳航，劉春英，等.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型分布頻率研究［J］.中華中醫藥雜志，2005，20（4）：245-246.

［10］周青，賀菊喬，王大進，等.1083例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型分布調查研究［J］.湖南中醫藥大學學報，2008，28（6）：71-73.

［11］李海松，韓富強，李曰慶.918例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型分布研究［J］.北京中醫藥，2008，27（6）：416-418.

［12］鄭筱萸.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S］.北京：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2002：168-172.

［13］李曰慶.中醫外科學［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8：310-311.

［14］Litwin MS，McNaughton-Collins M，Fowler FJ Jr，et al.The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chronic prostatitis symptom index：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a new outcome measure［J］.J Urol，1999，162（2）：369-375.

［15］孫喜靈，姜偉煒，張曉林，等.中醫證候的結構化研究［J］.世界中醫藥，2013，8（2）：146-147.

（2013-01-03收稿）

Exploration about TCM Syndromes and Symptoms of Chronic Prostatitis

Yao Feixiang1，Hu Jingqing1，2，Zhang Yaqiang3
（1 Focal Laboratory of State Administration of TCM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for Methods of Clinical Research，Guangan’men Hospital，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53，China；2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 of Medicine of Henan College of TCM，Zhengzhou 450008，China；3 Department of Urology，Guangan’men Hospital，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53，China）

Objective：To identify the common clinical syndromes and symptoms／signs of chronic prostatitis.Methods：We analyzed 334 articles related to TCM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of chronic prostatitis and 207 articles on TCM syndromes and symptoms／signs，incorporated by CNKI and WANFAN Database from 1979 to May 2011 and futher identified the common syndromes，relevant symptoms／signs of chronic prostatiti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TCM specialists.Results：Dampness-heat attacking lower body，qi-blood stagnation，dampness-heat obstruction，kidney yin deficiency，kidney yang deficiency，and Spleen qi deficiency were the most common syndromes related to chronic prostatitis.Excessive syndromes include dampness-heat，Qi stagnation，blood stagnation while deficient syndromes mainly involves kidney or spleen.The symptoms／signs include pelvic local discomfort（pain，falling inflation or other discomforts of Huiyin／Shaofu／Yinqi／Yaodi），micturition symptoms（such as frequent urination，urgent urination，sore urination，dripping white grime at the end of urination，trickling after urination）and other symptoms（dampness of private parts，bitter mouth，thirst，blood sperm），etc.Syndromes of dampness-heat attacking lower body can have 14 symptoms in 4 aspects，syndromes of qi-blood stagnation mainly contains 13 symptoms in 3 aspects.Conclusion：By means of literature investigation and specialist consultation，we summarized the symptoms／signs and defined characteristics of chronic prostatitis of TCM，which is conducive to establishing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markers for Chronic Prostatitis.

Chronic Prostatitis；Syndromes；Symptoms／Signs；Literature investigation

10.3969／j.issn.1673-7202.2013.06.029慢性前列腺炎是中醫藥治療優勢較為明顯的臨床常見病之一，但該病的中醫辨證診斷及療效評價標準在業界尚未達成一致共識，這極大地影響了其證候診斷及臨床療效評價的規范性和科學性。為此，我們根據中醫證候的特點，從證候要素研究入手，在文獻分析的基礎上，結合專家意見，對慢性前列腺炎中醫證候的癥狀、體征進行特征抽提及篩選與歸類，作為下一步構建慢性前列腺炎證候相關診斷與療效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編號：30873460），構建表征證候動態變化縱向結局評價指標的示范研究；中醫藥行業科研專項課題（編號：201107006），中醫慢病臨床科研體系及其成果轉化應用模式研究

胡鏡清（1965.12—），男，研究員，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中醫臨床研究方法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研究室主任，河南中醫學院中醫內科學特聘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醫藥臨床評價方法學，北京市西城區北線閣5號，郵編：100053，電話：010-88001294，E-mail：gcp30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