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博物館展覽重視對陳列對象所蘊涵的背景、意義,以及與其他因素之間關系的挖掘,強調觀眾與展品之間的動態作用,籍此實現一般陳列手段難以做到的既有縱向深入解剖,又有橫向關聯擴展的動態展覽形式,使受眾通過視覺、聽覺及其他感官和行為的配合,促進觀察、思考,從而理解所不熟悉的內容,達到展覽設計者的意圖。由此催生了展覽陳列藝術中的一個重要分野——多媒體展覽陳列。關于多媒體技術在博物館展覽中如何應用的問題,長期以來,一直是文博行業爭論不休的焦點問題。有人認為:在博物館中最好讓文物、照片、文獻等具有原生態的展品說話,越少用多媒體越好;還有些人認為:多媒體技術體現了現代科技的最新研究成果,應該大量使用。筆者認為:在展覽中適度運用多媒體技術,可以活化展覽,拓展陳列縱深,使展示效果更加突出。
1 多媒體技術在展覽中的作用
多媒體技術在現代展覽中的運用,是陳列手法的新發展。去過世博會的人想必都會對各個展館的展廳設計印象深刻,它們把各種的多媒體科技融入其中,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場景,仿佛使觀眾置身于仙境一般。由于多媒體具有聲音、圖像和文字等綜合信息的傳播能力,根據展覽需要,其多媒體技術所展示的視頻影像在展覽中大致具有以下作用:
(1)場景復原。文物、照片是歷史的呈現,但卻是“死”的,靜止不動的,有一定的局限性。而通過多媒體技術,可以讓歷史“活”過來,讓觀眾產生身臨其境和面對面交流的感覺。
(2)歷史再現。藝術的歷史就是通過藝術家的創作來呈現的歷史。它不是原狀的,但它也一樣再現了歷史。根據陳列需要,通過三維動畫制作一些視頻內容,通過先進的多媒體技術表現出來,使歷史具有可視性、可感性。
(3)見證歷史。在人們的意識中,博物館展覽的物品都是“死去的歷史”碎片,這些碎片所隱藏的歷史信息是有限的,其信息的傳達是被動的。如果采訪當事人,由當事人述說當時事件的經過,通過視頻呈現在觀眾面前,不但“死去的歷史”活起來,更主要的是,當事人的“述說”,是當時事件的最直接、最真實的見證,觀眾最直接聆聽到當時的情況介紹。
(4)拓展展覽。在傳統的陳列中,展線有多長,展覽內容就有多長。因為所有的展覽物品、照片、文物、文獻資料等都是順著展線的延伸排列的,照片、文物、文獻資料都是平面呈現,對觀眾來說,其內容的含量有限,如果想全面深入了解,只能單獨購買一些書籍或影視資料。但多媒體技術卻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它能通過視頻影像等形式,讓展覽向縱深延展,避免因上版面造成的輔助內容對主要內容的喧賓奪主,保證版面主線清晰,同時又避免了因舍棄不展而帶來的遺憾。
(5)活化展線陳列。傳統的歷史照片、文物加文字說明的展覽過于僵硬,甚至枯燥。多媒體技術的使用,使展線動起來,陳列活起來,不但有視覺上的沖擊力,更有聽覺上的沖擊力,讓觀眾身臨其境。
2 多媒體技術在《虎門銷煙》基本陳列中的應用
鴉片戰爭博物館《虎門銷煙》陳列大樓建筑面積2400平方米。其中一層、二層為《虎門銷煙》基本陳列展覽,面積共約1630平方米;三層為尾聲與觀眾互動區,面積約為270平方米;四層為臨時展廳,面積約為350平方米。展線總長度450延長米,展出文物200多件、圖片200多幅,運用多媒體技術16處,全面翔實地展示了鴉片戰爭前夕的鴉片貿易和虎門銷煙的歷史。16處多媒體技術的應用和整個展覽渾然一體,使得整條展線重點突出,亮點迭起,充滿交響樂般的韻律感。這些多媒體技術的應用有助于全方位、多視角地審度林則徐與虎門銷煙在世界禁毒史乃至整個世界近代史上的地位和影響。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
(1)以高科技手段為重點。“文似看山不喜平”,展覽也是如此。任何一個展覽,都要事先設計好重點展覽內容和一般展覽內容。在展覽前期,經過多次修改及專家論證,設計好了陳列方案。就某些非常突出的內容,合理采用多媒體技術,讓多媒體演示手段充當主角。如《虎門銷煙》基本陳列第四展廳大型場景《虎門銷煙》,該場景通過大型背景畫、地面塑形、人物塑像以及4D立體影視技術的運用,生動地再現了虎門銷煙歷史場景。利用聲光電技術將背景畫、地面塑形、人物塑像相結合,動態展示虎門銷煙的壯觀場面:銷煙時的滾滾煙霧、鴉片傾倒、鴉片入池濺起的水花、攪拌引起的水體變化等。用三維動漫展示了銷煙的全過程,這種采用大型開放式多元組合原生態場景、重點突出多媒體技術的表現形式成為一大特色。第四展廳的《林則徐傳訊行商》場景,運用真人比例的幻影成像動態演示林則徐傳訊十三行行商的情景,讓人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人物有身著欽差官服的林則徐、兩廣總督鄧廷楨、廣東巡撫怡良、行商伍紹榮等。運用多媒體技術強化展覽內容,讓整個展覽形式亮麗、現代、大氣、莊重,又富有高科技成分,這成為《虎門銷煙》基本陳列的一大看點。第一展廳的《野生罌粟》復原場景,場景由背景油畫、地面塑形、實物塑形(罌粟)構成;在觀眾通道,通過虛擬影像技術的運用,使地面呈現出“地面罌粟花影像”、“場景罌粟花四季變化影像”,動態展示罌粟花的形貌,人們走入此處,猶如步入罌粟花叢之中,隨著腳步移動,罌粟花產生相應的變幻:罌粟花果實鴉片大火,寓意著鴉片煙毒對人類的危害如同烈火般冷酷無情,讓觀眾在虛實融合、亦真亦幻的場景之中,深刻領會到美麗的罌粟花背后是鴉片煙毒的殘酷。
(2)多媒體手段為輔助。在有些情況下,多媒體技術在重點展覽內容中充當配角,起輔助作用。第二展廳的《鴉片煙館》,通過電子調光膜透視的技術,該場景可以展示兩種場景,在調光膜通電的情況下,觀眾可以通過調光膜透視看到以豪華大煙館為大背景,煙館中通過機器人、煙霧配合場景展現當時吸食鴉片的場景。在調光膜不通電的情況下,調光膜可以播放影片“白甲子的墮落”。反映清代社會各階層吸食鴉片煙的社會情狀,突出鴉片給人與社會造成深重災難。再如電子示意圖“罌粟的分布與傳播”,用光感箭頭表示線路,配自動語音解說。類似的情況在《虎門銷煙》基本陳列隨處可見。這些重點展覽內容,配合了多媒體演示手段,直觀、生動、活潑、藝術地再現了歷史的真實性。這些內容,在《虎門銷煙》基本陳列中,屬一般展示內容,但由于合理運用多媒體手段,使得展覽更加生動可感,更容易走進觀眾心里。
(3)高科技互動項目為亮點。我們在《虎門銷煙》基本陳列展廳里面,開辟了觀眾互動區之高科技項目,就是為了通過讓觀眾親自參與實踐,激發他們的求知欲望和參觀興致,加深對陳列展覽所反映的歷史主題、歷史知識的了解和感悟,真正達成寓教于樂之目的。有鑒于此,觀眾互動區之高科技項目在尊重歷史史實的前提下,充分地體現其互動參與性、科技趣味性之特征。該項目設立IDB交互數字平臺,集大屏幕顯示、即時手寫操作、遠程多方協同、桌面無線投影等功能于一體,通過直觀、便捷的人機界面,提供具有可視、交互和人性化特征的信息顯示和操作平臺。通過“大家來找茬”、“大家來拼圖”、“游戲解答”等游戲帶領觀眾重溫當時的情景,再次真實感受虎門銷煙點滴。
(4)拓寬整個展覽內容。影視播放實質也是與觀眾互動的一種形式。《虎門銷煙》基本陳列展廳設置了弧幕影院及各種形式的多媒體系統,將重要史實以影片的形式進行展示,在尊重客觀歷史的前提下,充分體現故事性、觀賞性。這些多媒體技術的運用,無疑拓寬了整個展覽內容,把版面放不下的東西,放到多媒體系統里展示,便于觀眾在更深、更廣的層面上了解歷史。隨著文博事業的飛速發展,從事文博工作的業內人士越來越重視博物館環境與陳列布展的關系,小處著手,大處著眼。但值得注意的是,對于多媒體展示技術的運用一定要恰當,必須要遵循“注重效果而不浮夸”,一切為陳列主題服務,否則,將成為展覽中華而不實的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