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慶(江西師范大學 江西南昌 330002)
作者在本章一開始就指出情感論者和認知論者之間的沖突。音樂有時動人,有時不動人;有時有表現性,有時沒有表現性;有時生動的表現,有時不能生動的表現。它可能會有表現性卻不動人,也可能會無表現性卻極為動人。這里對音樂如何激發我們情感的解釋,作者認為既純粹又簡單。另外,被音樂打動和我們用情感術語(憂傷、憧憬、快樂、憤怒等)對音樂進行的描述均屬于互不相關的現象,只是在一定意義上互有關聯。
音樂情感論者確信:通常情況下,音樂評論家、理論家或者普通的聽眾稱某樂曲“憂傷”,其原因是我們在聆聽它時會有憂傷之情。音樂認知論者像情感論者那樣,認為用情感術語描述音樂有時是合適的,但與情感論者不同的是,他們認為憂傷的音樂之所以使人憂傷,并不是因為喚起了聽眾的憂傷之情,而是聽眾從音樂中聽出的一種音樂表現屬性。
一種是喚起憤怒和恐懼之類的情感并因此而打動人心的音樂;一種是把那些情感當作聽到而不是感受到的音樂屬性,并因此稱不上是動人的音樂,在這兩者之間,我們必須把音樂從動人的意義上喚起情感與音樂具有(憤怒、恐懼等)表現這一說法分隔開。
彼得認為只有在把“音樂何以動人”和“音樂如何表現普通情感”這一問題區分開的情況下,才會發現音樂何以動人。談到這個問題時,作者舉例用若斯坎.德普雷的《圣母頌》來解釋。
在第一次接觸到“圣母頌”時,吸引我的很可能是隨著音樂旋律的起伏而展現出的純粹的聲音之美,我是被這純粹的聲音之美所打動。假設我的鑒賞力有所提高,接下來我就會意識到聲部寫作的高超,能夠察覺到若斯坎能夠把旋律線條完美自如地結合起來,使得每一個旋律自身都美妙動聽,成為一個和諧悅耳的整體。現在不僅被純粹的聲音之美打動,而且還被作曲家精湛的對位技藝所打動。這時令我情緒激動的對象也變得復雜起來:開始只是認為這些聲音非常美妙,這個觀念已經擴展到對聲音的不同特征所持的諸種觀念的復調體系中。這些特征是自由的聲部寫作,美妙的主導聲部,技藝高超的收束準備,音樂高潮的準備。這些足以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并且令人情緒激動不已。這個看似輕松自如的對旋律線進行組合變化的那部分受到一個最嚴格的藝術制約,是作曲家本人能夠在自己的創作中采用精確嚴謹的卡農寫作。這種卡農的最大難度是聲部之間僅為一拍之隔的五度卡農。這點一旦被聽眾注意到,他對卡農的感知就會進一步的提高,對作品的體驗就會更加深刻,情緒就會更加激動。于是我們發現更多的情感對象,隨之而來的觀念也成倍增加。
這就是作者對若斯坎的“圣母頌”如何從情感上激發我以及它如何引發我“被”音樂“打動”的情感反應所作的解釋。當然也可以擴大到概括任何音樂實例,只要我們還記得不同時期、不同形式、不同體裁和不同風格的音樂,就會為我們提供不同時期的情感對象以及它們不同的觀念。作者認為音樂是通過音樂之美或完美的各個要素而打動我們。這與自律論音樂美學的主張有些相似。作者試圖將情感的內涵與音樂的形式更有機地聯系起來,對音樂的情感屬性作形式化處理:認為情感特質就包含滲透在音樂的形式結構中。
音樂之所以動人是由于它能喚起諸如憂傷、喜悅、憤怒、憧憬等情感,倘若如此,這些情感又是如何在心中被喚起? 通過對本章的學習,我認為音樂若要打動人心,形式與內容都是必不可缺的。音樂不光是喚醒我們情感記憶的刺激物,也是作曲家對生活的態度、情感的承載體。音樂何以動人,我認為大致有三個層次的解釋。
首先,是對于音樂表現形態的基本認知。體驗者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音樂音響結構展開的特點上,以感受音樂作品中的形式因素為目的。具體地說,在欣賞過程中,打動我們的大多是音樂的結構布局,多聲部的寫法、和聲的效果以及樂器的色彩等技術問題。
其次,是對于音樂所表現的時代與作曲家的生活經歷的一定程度的認知。作品是作曲家對生活的情感投射,通過有意識的采用結構形式來表現這種隱藏起來的情感。作曲家要選擇恰當的表現因素、生動的表現形式來實現作曲家情感的轉化。
最后,是個人所具有的審美經歷與之相適應的情感體驗。這是以情感體驗為中心,配合著想像和聯想的協調作用所進行的欣賞方式。正如麗莎指出的:“每一個聽者都會將柴可夫斯基《第六交響曲》中的悲劇性感受同本人熟悉的某種東西,同化自己對同樣或近似的感情范疇的體驗聯系起來。”這種體驗包含了創造性的成分。我們在欣賞音樂時,把注意力集中在對音樂中的情感音樂的體驗上,并通過想象進一步理解音樂中所包含的內容因素。在實際的體驗過程中,我們很難脫離音樂結構、音響給我們帶來的快感刺激,但也同樣不能回避情感因素對我們的沖擊。
認知主義盡管在哲學上有明顯優勢,但后來還是遭到了抵制。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該理論被認為是對音樂體驗的無感情描述,而這種描述與一般的感受力大相徑庭。正如作者在本書中對其他觀點的態度那樣,在這里也贊同音樂認知論者的觀點,但絕不是要致力于對音樂進行無感情的分析。彼得在我們從音樂中聽出情感和為這種情感所感動之間也做出了清晰的區分,而且堅持認為我們被音樂所感動并不是因為該音樂所表現的情感特質,而是由于該音樂所體現的音樂美感。但其實,音樂認知和音樂情感并不沖突。
[1]彼得.基維.《純音樂:音樂體驗的哲學思考》.【M】湖南文藝出版社.2010
[2]修海林、羅小平.《音樂美學通論》.【M】上海音樂出版社.1999
[3]張前.《音樂美學教程》.【M】上海音樂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