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中國最美童話學校——記浙江省上虞市崧廈鎮金近小學校長何夏壽

本刊特約記者 楊麗 董穎

何夏壽

2005年3 月15 日上午，初春的北京，寒風凜冽。中國作家協會有關領導，北師大、首師大的著名兒童文學理論家，全國著名的兒童文學家，著名少兒工作者等，不辭嚴寒，從四面八方趕到團中央下屬的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只為參加一所農村小學發起的童話教育辦學思想研討活動。所有參會者都是沖著這個極具傳奇色彩的鄉村校長何夏壽和他的童話教育而來的。

“浙江上虞崧廈鎮金近小學，是以我國著名兒童文學家金近先生命名的小學。那是一個花會唱歌，樹會跳舞，連慵懶的小貓都會釣魚的童話世界”。會上，校長何夏壽介紹說，“走進校園，穿梭在‘龍門館’、‘小鯉魚劇場’這些童話般的樓舍間，聆聽著每一個墻面、每一塊石、每一眼水都在講述著的童話故事……看到這里的學生個個懂禮貌、守規范，人人都能讀童話、寫童話、唱童話、演童話，立馬會讓人聯想起童心不老、愛心長存、日月悠長、山河無恙這些美好的詞匯。在這里，教育的真諦，人性的美好，生活的意義，都能一一得到呈現”。

當何夏壽用近30 分鐘的時間，用圖文并茂的形式，介紹了他的童話教育實踐和思考后，再次觸發了大家對金近小學夕陽故國般的鄉愁情緒。大家一致認為：童話是一種與童心世界、與童年生命離得最近的兒童文學樣式，它與兒童有一種天然的投緣、契合。何夏壽的實踐、探索與思考，是對生本化、個性化、特色化辦學的具體化、藝術化的體現。

辦學：像“小鯉魚”一樣勇于創新

金近先生的童話《小鯉魚跳龍門》，是說小鯉魚瞞著家人，尋找龍門。在他人的幫助下，歷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并且跳過了龍門。

何夏壽喜歡閱讀童話，寫作童話，是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

1996 年初，上虞市（縣級市）教育局任命何夏壽為上虞市四埠鄉小學校長。

上虞四埠是我國著名兒童文學家，童話故事《小貓釣魚》、《小鯉魚跳龍門》的作者金近先生的故鄉。

四埠小學和這里的大多數農村小學一樣，走著應試教育的老套路。 “這難道就是教育的追求嗎？如果真是這樣，教育是有罪的”，何夏壽在日記里這樣寫道，“我覺得教育起點是溫暖的，過程是美好的，結果是幸福的”。

何夏壽覺得可以利用童話作為教育資源，開展特色辦學，因為童話具有兒童情，審美味，教育意，想象源。用童話引領辦學，兒童喜歡是天時，鄉賢金近是地利，自己的興趣專長可作人和吧。

然而真要在這一所應試已成全校老師、廣大學生家長集體無意識的小學里，開展教育創新，何夏壽知道必須小心謹慎，像搞地下工作似的，進行迂回而曲折的革命。

1997 年春，何夏壽利用校長的特權，以教孩子寫作文為由，在全校學生中挑選了48 位寫作較好的孩子，成立了一個文學社，取名“小鯉魚文學社”，他親自擔任文學社的指導老師。看動畫片，講童話故事，評童話形象，編童話故事，他以孩子喜歡的方式，創設童話情境，激發孩子的情感，開啟孩子的想象，創編獨具個性的童話。

那段時間，他擔任著一個班級的語文課，再加上每周三次的寫作輔導，48個孩子的童話批改，幫助投稿，撰寫教后心得；同時，為了培養青年教師對童話教育的感情和技能，他還將剛分到學校的三位青年教師拉到自己的課堂，請他們和孩子一起，一次不落地聽他上課，還“逼著”他們每月上交一篇童話下水文。為了讓新教師有根“拐棍”，何夏壽探索積累了“推陳出新”、“穿針引線”等10 種童話寫作指導方法，并且通過實際教學，一一展示給青年教師。

真要感謝孩子們！一年下來，何夏壽所帶的小小文學社在省級刊物上發表了近百篇童話，有兩位學生還獲得省級征文一等獎。酒香不怕巷子深，慢慢地，各級來訪者多起來了。后來，上虞市少工委在金近小學成立了金近兒童文學院，浙江省教研室將金近小學確立為省作文教學協作學校，何夏壽還三次在全省作文研討會上講童話作文公開課，作童話作文觀點報告；浙江省作家協會還將金近小學確立為全省唯一的青少年作家創作培訓基地，于2000 年、2001 年連續兩次組織全省文學少年到金近小學開展夏令營。為進一步開展童話育人，實現自己的辦學思想，經當地政府和教育局同意，何夏壽把四埠小學改名為金近小學。為進一步擴大優質教育資源的共享力度，當地政府將附近的六所村完小并入金近小學，全校學生數超過了1000 名。

融資平臺主要職能是融資和投資，對資金有金額大、周期長的要求，存在無充足資金償還債務的風險。從長期償債看，江蘇縣區級融資平臺資產負債率過高，過度運用財務杠桿，可能給企業帶來較高的償債風險。

學校小有名氣了。何夏壽開始他“童話育人”的第二步，提出了童話教育的口號。由于已有童話寫作成功的教學事例，學校大多數老師和學生家長認同他的觀點。老師們結合著自己的學科特點，利用童話創設情景，激發情感，促進思維，開展教學。課堂上，孩子的學習興趣比過去明顯高漲，學科成績也大大高于以往，師生關系、家校關系也得到了非常大的改觀。金近小學的辦學名聲漸漸遠播，省內外一批又一批的教師前來學校參觀、取經。

何夏壽認為童話對兒童教育的影響是多維的，深遠的：從認識論的角度說，童話是一種認識和升華；從美學的角度說，童話是一種直觀和頓悟；從倫理學的角度說，童話是一種善良和仁愛；從社會學的角度說，童話是一種和諧和幸福。隨著實踐和研究的深入，何夏壽對童話產生了一種類似于宗教般的虔誠和景仰，他甚至認為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從童話中來,到童話中去”的經歷。在他身體力行下，金近小學構筑了連空氣中也散發著童話芳香的大教育，形成了集智、趣、情、美為一體的童話文化。

就像童話里執著和自信的小鯉魚，何夏壽帶著童話，用16 年的時間，跳過了童話教學、童話教育、童話文化的三道龍門。

敬業：像“小犟龜”一樣執著樂觀

德國作家米切爾·恩德的童話《犟龜》是何夏壽非常喜歡的一個故事。小犟龜去參加獅王的婚禮，一路上歷盡千辛萬苦，也遭受了人們的種種評說，但他心胸坦蕩，矢志不渝，雖然沒能趕上老獅王的婚禮，但還是趕上了新獅王的結婚慶典。

和童話里的小犟龜一樣，何夏壽的心中，也有一場獅王的婚禮——辦一所中國最美的童話學校。為此，他一直像小犟龜一樣，努力地朝著目標前進。

學校教學樓前有一塊空地，終年長著野草。何夏壽覺得這是一個布置景觀、講述故事的好地方。于是，他根據金近童話《小鯉魚跳龍門》的故事，實施了他的童話教育景觀打造行動。在多方努力下，空地的正中，樹起了金近先生的漢白玉雕像，安放了兩尊小鯉魚造型的大花瓶，每尊花瓶上各插一串糖葫蘆造型的標語——“你跳龍門我叫好，我跳龍門你喊棒”，文字顯淺，內容易懂。空地的左側，挖出了一條鯉魚造型的小水塘，種起了小荷，養上了小金魚，小鯉魚，小烏龜，還在水塘上面修建了一座小石橋。空地的右側，種上了草皮，取名“童善園”。何夏壽帶領學校老師從山里挑選來一些大青石，請愛畫畫的小朋友，根據石塊的造型，畫上了各種動物形象：有“小馬過河”，有“長襪子皮皮”，還有“夏洛的網”等，成了孩子們流連忘返的“世界童話園”景區。

語文教學中，何夏壽要求老師們突出童話的審美和想象功能。以形象（情節）為紐帶，以情感為核心，將分散的語文知識有機地串成一個有血有肉的知識體，把知識、能力、智慧、情感等教育目標融入其中，運用兒童所喜歡且能接受的教學方法，如讀、畫、演、唱等形式，審美化地進行落實。

何夏壽一直認為，孩子良好品德的形成源于學校、家庭、社會為孩子創造的生活環境。他要求老師要充分認識到這一點，積極利用童話，幫助孩子形成良好、健康的道德品質。因而，金近小學的品德課堂，尤其是低年級的課程，充滿了童話的芳香。以童話激趣，以童話陶情，以童話明理，以童話導行，成了品德教學的最大特色。

人文學科，容易用童話的形象性開展教育，那么像數學、科學這些自然學科，怎樣用童話開展教育？對于這些問題，何夏壽毫不含糊地告訴老師們：童話最大的特點是擬人，一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都可以模擬人的形象。在數學、科學等自然學科，完全可以利用童話創設情境，還原生活，用形象激發兒童的學習興趣，如用童話編應用題，編科學小故事等。這樣，自然與人文，理性與感性，認識與游戲，和諧統一，最能促進學習效率。

為人：像“小白兔”一樣真誠善良

方軼群先生的童話《蘿卜回來了》，講一只小兔子在大雪天里，自己餓著肚子將蘿卜送給別的動物，后來，幾經傳遞，這個凝聚愛心的蘿卜還是回到了小白兔的身邊。

身患血友病、不能碰、不能走的小恩偉求學無門。何夏壽獲悉后，主動將孩子接到金近小學。五年多的時間里，何夏壽年年親自上街，給小恩偉購買四季的新衣。逢年過節，更是給恩偉送錢、送吃的。外出開會回校，總不忘給恩偉帶些什么。有段時間，常年患病的小恩偉有消極情緒，何夏壽又安排他擔任升旗手，在全校一千余名師生的注視下，讓恩偉親手升起五星紅旗。為了解決恩偉的醫療費問題，何夏壽更是多方奔走，找政府、找企業、找媒體……終于募得三十余萬元，為恩偉建立起一個醫療基金，由學校老師專人管理賬戶。

受到何夏壽呵護的何止一個小恩偉。鄉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多了，留守的孩子成了他心頭的牽掛。何夏壽家里，前前后后住過六個孩子，最短的五年，最長的從小學三年級一直住到高中畢業。何夏壽不收分文，管吃管住，還管輔導功課，出席家長會。

面對有些抵擋不住城市生活的誘惑而設法調離農村的教師，何夏壽恨不得把一顆心掏出來，留住好教師。

可以這么說，金近小學每一棟樓、每一棵樹都是何夏壽用心血和汗水寫就的最美童話，每一個孩子、每一個教師都是他用智慧和生命澆灌的最靚風景。

2012 年12 月10 日，《浙江日報》第一版“最美浙江人· 感動浙江”專題報道了特級教師何夏壽34 年如一日堅守鄉村完小，創造了“童話育人”教育品牌的事跡。正如何夏壽在他的專著《一個小學老師的童話情愫》里所寫的那樣——我們相信，童話路上，農村天地，何夏壽定會用他一生的熱情，牽著孩子們的手，書寫著更新更美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