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市水源涵養功能空間格局

傅 斌，徐 佩，王玉寬，* ，彭 怡，任 靜

(1.中國科學院山地災害與地表過程重點實驗室，成都 610041;2.中國科學院成都山地災害與環境研究所，成都 610041)

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重要性評價是根據生態系統結構、過程與生態服務功能的關系，分析生態服務功能特征，及其對全國或區域生態安全的重要程度［1］。水源涵養重要性在于整個區域對于評價地區水資源的依賴程度，隨所處流域級別等存在差異［2］。生態系統通過林冠、枯落物、根系以及土壤將降水攔蓄在系統內部，不僅滿足系統內各生態組分對水源的需要，同時持續地向外部提供水源，在眾多生態服務功能中占有非常關鍵的地位。因此，在不同尺度的生態區劃中，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都是必不可少的內容［3-6］。目前對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的方法基本是按照環保部生態功能評估暫行規定，即按河流的上中游進行評價。這種評估主要考慮人類社會對水源的需求，沒有考慮水源涵養功能的分布情況，在較大尺度上可行，但在縣域一級尺度上就略顯簡單。此外，也有研究采用地形地貌、年降水量、植被類型為指標評價了區域生態系統的水源涵養重要性［7］。

都江堰市位于成都市的上游，是舉世聞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所在地。都江堰已成為實灌面積67.3×104hm2的特大型灌區，不僅滿足了成都平原和川中丘陵地區農業灌溉的需要，而且還為灌區提供了供水、發電、水產養殖、生態保護、旅游等綜合服務［8］。市域生態系統的水源涵養功能好壞不僅直接關系本市的供水安全，同時也對成都市乃至整個成都平原的社會經濟都有重要的影響。汶川地震對都江堰市生態系統造成了巨大破壞［9］，直接影響水源涵養功能。準確評估震后市域生態系統的水源涵養重要性將對其創建國家級生態市，保障整個成都平原的生態安全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將采用Integrated Valu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and Tradeoffs(InVEST)模型對水源涵養功能進行定量評估，在此基礎進行縣域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

1 研究區概況

都江堰市位于四川盆地成都平原西北部，距離省會成都市40km(圖1)，東經103°25'42″—103°47'00″，北緯30°44'54″—31°22'09″，面積1207.5km2。由于地處川西高原向四川盆地過渡區，地貌差異顯著，北部為中高山區，西南部為低山丘陵區，東部為丘陵即平原區，地勢呈現西高東低的趨勢。氣候類型為亞熱帶濕潤季風氣候。多年平均氣溫為15.2℃，多年平均降水量為1225.4 mm，最豐年為1605.4 mm，最少年為713.5 mm，降水季節分配不均，出現冬干、春旱、夏多暴雨、秋天陰雨連綿的特點，5—9月降水量占全年總量的77.8%。都江堰市處于川西平原的源頭區，境內河渠縱橫，均為岷江支流，水源涵養直接關系到下游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發揮。同時，都江堰市城鎮及成都平原生活和工業用水基本都取用地表水作為水源，水源涵養和水質保護對保證區域人口的正常生活和工農業生產非常重要。

2 研究方法

2.1 InVEST水源涵養模型

水源涵養功能的評價方法有土壤蓄水法［10］、降水儲存量法［11］、區域水量平衡法［12］和地下徑流增長法［13］。本文采用InVEST模型進行定量評估［14-15］。該模型根據水量平衡原理計算流域產水量，在產水量的基礎上再考慮土壤厚度、滲透性、地形等因素的影響，計算水源涵養量。具體計算方法如下:

式中，WR為多年平均涵養水量(mm);TI為地形指數，無量綱，根據DEM計算;Ksat為土壤飽和導水率(cm/d);TravTime為徑流運動時間(min)，用坡長除以流速系數(vel_coef)得到。

圖1 都江堰市區位圖Fig.1 location of Dujiangyan in Sichuan Province

式中，Drainage area為集水區柵格數量，無量綱，Soil depth為土壤深度(mm)，Percent slope為百分比坡度。產水量Yield由下式計算:

式中，Yjx為年產水量，Px為柵格單元x的年均降雨量;AETxj為土地利用類型j上柵格單元x的年平均蒸散發量，由(4)式計算:

式中，Rxj為土地利用類型j上柵格單元x的干燥指數，無量綱，表示潛在蒸發量與降雨量的比值:

式中，k(或ETk)為作物系數，是作物蒸散量ET與潛在蒸散量ET0的比值;潛在蒸散發量ET0，是指假設平坦地面被特定矮桿綠色植物全部遮蔽，同時土壤保持充分濕潤情況下的蒸散量，采用下式計算:

式中，ET0為潛在蒸散量(mm/d);RA太陽大氣頂層輻射(MJ·m-2·d-1);Tagv是日最高溫均值和日最低溫均值的平均值(℃);TD是日最高溫均值和日最低溫均值的差值(℃)。

太陽大氣頂層輻射用氣象站太陽平均總輻射除以50%計算獲得(假設大氣層頂的太陽輻射是100%。那么太陽輻射通過大氣后發生散射、吸收和反射，向上散射占4%，大氣吸收占21%，云量吸收占3%，云量反射

式中，Z為zhang系數［16］，是表征多年平均降水特征用一個常數，是模型的關鍵參數，默認值是9.433;AWCx為可利用水;

式中，MaxSoilDepth為最大土壤深度;RootDepth為根系深度;PAWCx為植被可利用水，利用土壤質地計算［17］;

式中，sand為土壤砂粒含量(%);silt為土壤粉粒含量(%);clay為土壤粘粒含量(%);OM為土壤有機質含量(%)。

2.2 重要性評價

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采用綜合指數法。同時考慮生態系統的供水功能，以及對洪水的減緩作用。水源涵養功能用水源涵養量表示，生態系統減洪作用用暴雨截流量表示。采用次降雨飽和截流量與多年平均暴雨日數相乘得到，然后對水源涵養量和植被截流量進行分級賦值后相加，結果按表2分級確定重要性。水源地保護區和飲用水水源地是水源涵養功能被利用的區域，直接被認為是極重要區。占23%，共約損失50%)。

ωx為修正植被年可利用水量與降水量的比值，無量綱:

表1 水源涵養功能分級Table 1 Classification of water retention function

表2 水源涵養重要性分級Table 2 importance of water retention reclass

2.3 參數與數據

InVEST水源涵養模型需要輸入的參數有蒸散系數(ETk)，根系深度，流速系數(表3)。潛在蒸散發量PET，與模型中參考蒸散量(ET0)概念相同，是指假設平坦地面被特定矮桿綠色植物全部遮蔽，同時土壤保持充分濕潤情況下的蒸散量。估算潛在蒸散量的方法主要有Penman-Monteith(PM)［18］、Hargreaves(HG)［19］、Thornthwaite法［20］、Modified-Hargreaves 法［21］。InVEST 模型推薦 數據難以獲取的地區使用 Modified-Hargreaves法。

最大根系深度表示植被能獲得水的深度。各植被的最深根系可以由相關文獻獲得［22-26］。作物系數是指一定時段內水分充分供應的農作物實際蒸散量與生長茂盛、覆蓋均勻、高度一致(8—15cm)和土壤水分供應充足的開闊草地蒸散量的比值，參照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出版的《作物蒸散量-作物需水量計算指南》模型提供的參考數據以及研究區地表植被覆蓋實際情況確定［26-32］。流速系數表示了不同的下墊面對地表徑流運動的影響。以USDA-NRCS提供的國家工程手冊上的流速-坡度-景觀表格為基準，乘以1000得到的。土壤飽和導水率采用澳大利亞威爾士大學開發的NeuroTheta軟件計算［33］。

除上述參數外，運行模型還需要土地利用、DEM、土壤質地和長期氣象數據。其中氣象數據通過中國氣象數據共享網獲得，其他數據通過到都江堰市實地調查收集得到。

植被次暴雨截流量參考相關文獻確定［34-36］。暴雨日數為多年平均的日降雨量大于50mm的日數，采用四川省1951—2005年日降雨資料插值獲得。

表3 InVEST模型參數表Table 3 Parameters for InVEST model

3 結果

3.1 水源涵養功能

圖2給出了都江堰市生態系統水源涵養功能評估結果。全市生態系統多年平均水源涵養量為266mm/a，占年均降水量的21.7%，水源涵養總量達到3.21億m3，為紫坪鋪水庫庫容的28.8%。水源涵養功能在市域內表現出明顯的空間差異。水源涵養功能較高的區域有兩個，其一為市域的北部中低山區，包括虹口鄉與龍池鎮的部分地區，多年平均水源涵養量在200—260mm之間;其二市域的西南部低山丘陵區，主要是青城山一帶，多年平均水源涵養量在150—220mm之間，與北部山區不同的是該地區雖然水源涵養功能總體較高，但分布不及前者集中，在高涵養區中間同時還散布一些中低功能區。水源涵養功能較差的地區主要分布在北部高山區和東部平原區。前者主要是受地質影響，但是大面積的森林和草地被破壞，形成涵養能力極差的裸巖石礫地，但都江堰降水豐富，采用自然恢復為主結合人工植被重建應該能較快恢復。東部平原區是人口集中分布的區域，土地利用類型以耕地和建設用地為主，水源涵養能力較差。市域其他地區水源涵養功能處于中等。需要指出的是，都江堰水利工程以及紫坪鋪水庫所在地的紫坪鋪鎮水源涵養功能并不是最高，其原因是這一地區已處于岷江干旱河谷地區，植被稀疏、降雨偏少，因此生態系統水源涵養功能一般。

圖2 都江堰市水源涵養功能Fig.2 Water retention function of Dujiangyan

3.2 水源涵養重要性

由于地處成都市的上游，都江堰水源涵養整體上都屬重要。圖3a表明，都江堰市生態系統的減洪功能都重要，市域西部的青城山至虹口一帶，是森林主要分布區，也是山區，其減洪功能對于緩解市域的洪災極為重要，這主要由生態系統的分布與暴雨分布決定。與之類似，水源涵養重要區空間分異也較為明顯(圖3b)，極重要區主要集中在縣域北部，包括龍池鎮與虹口鄉的大部分地區，以及市域西南的青城山風景區中部與大觀鎮的西部。由于紫坪鋪水庫對于下游的供水安全極為重要，因此盡管其水源涵養功能不是最高，其重要性等級仍然為極重要。市域東部的廣大平原與丘陵區由于水源涵養功能較差，故水源涵養重要性等級最低。其余地區重要性處于中等。水源涵養重要性總體上與水源涵養功能的格局一致，這說生態功能評估結果在生態重要性評價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在數據和方法可行的條件下，應盡量以水源涵養功能評估為基礎進行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

圖3 重要性評價Fig.3 water retention importance of Dujiayan a.植被減洪重要性，b.水源涵養重要性

4 討論與結論

采用InVEST模型可以對縣域水源涵養功能進行定量評估，在此基礎上開展的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能夠較為精細地反映水源涵養功能的空間差異及其對人類社會的重要性。根據本文的研究結果，都江堰市的水源涵養極重要區面積為421km2，占全市總面積的34.9%，遠大于目前縣域的水源保護區面積。因此在災后重建以及都江堰的生態市建設(2010—2020)中，需要圍繞水源涵養功能的恢復，開展水源保護區建設。受地震破壞，縣域北部水源涵養功能破壞較重，但由于都江堰地處川西高原向盆地過渡地區，地勢西高東低，來自東部的季風縣域西部和北部形成豐富的降水，有利于植被快速恢復，只要采取自然修復并輔以人工植被建設，就能在較短時間恢復該地區的水源涵養功能。

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需要以水源涵養功能評估為基礎。由于缺乏對水源涵養定量評價的方法，目前多數評估都采用替代的方式。如胡國紅在評估長江上游森林生態系統水源涵養功能時，從攔截蓄水，調節徑流和凈化水質3個方面構建了11個指標的評價體系，但對攔截蓄水采用的的土壤孔隙度，厚度等參數，評價的是生態系統潛在的水源涵養功能，而不是實際能夠提供的功能［37］。王春菊采用地形地貌、年降水量、植被類型為指標評價了區域生態系統的水源涵養重要性［7］，實際上也是從生態系統涵養水源的能力角度出發，但沒有明確計算水源涵養量。水源涵養重要性不僅要反映供水功能的差異，同時也要體現對緩解洪水的作用。在類似的評估中都沒有進行區分。目前對水源涵養重要性的評價主要按生態系統處于流域中的位置關系進行評價［2，4，6］，并沒有考慮功能的差異，適用于大尺度的評估。在縣域評價時，特別是山區，其人口分布主要在下游，流域位置關系簡單，僅用這種關系不能有精細的劃分。而采用InVEST模型進行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能夠做到定量化和空間化，識別的重要區更為精細。

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是制定水資源利用，生態保護等政策與規劃的基礎。水源涵養重要性的科學評價首先依賴水源涵養功能的準確評估，盡管本文采用InVEST模型進行了定量評估，但由于問題的復雜性，未來在以下方面還需要深入研究:1)水源涵養功能不僅反映了生態系統自身調節水分的能力，同時還受到氣候條件的影響，如何在評估中區分生態水源涵養的潛在能力與生態系統實際能夠提供的功能是評估中的關鍵問題;2)在水源涵養重要性評價中還需要定量考慮水源涵養區與下游需水區的關系，將下游地區對上游地區水源的需求在空間上和數量上進行計算，這將為實施生態補償，切實保護水源地提供科學依據。

致謝:本文使用了美國斯坦福大學與世界自然基金會(WWF)以及大自然保護協會(TNC)聯合開發的綜合生態系統服務評估模型(InVEST)，在模型調試與驗證過程中得到了Gretchen Daily教授，Driss博士的熱情幫助，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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