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驚艷在唐河水面

◆ 劉道惠

今年端午節，我和先生立紅一塊去友蘭濕地公園碼頭劃船。我們想到河中漂流，以此來緬懷詩人屈原。其實天下所有的河水是相通的，它們在大地上流淌蒸騰，又在高空中凝聚成雨降落下來。我們在家鄉的母親河中劃船，就像在汨羅江上駕著龍舟追尋遠去的離魂，這是對屈原觸手可及的最近的紀念。

來到公園碼頭售票處買票，一問才知一只腳踏船可坐4個人，我們便邀請正準備買票的姐妹倆一塊劃船，大家互相有個照應。姐妹倆很高興，我們四人便結伴同游。登上船解開纜繩蹬動腳踏槳，船就晃悠悠地離開了碼頭劃到寬闊的河中央，然后調頭向北沿著河的中流向四橋彩虹橋劃去，掠過樹木蔥蘢的小島，拱起半月的文曲橋，一直劃到了彩虹橋的北邊。坐在船上低頭看看清清的河水和身旁經過的其他游船，仰頭看看高大的橋墩和高遠的藍天，往西看看濕地公園的風景和建筑，往東看看白楊林掩映的老城樓群和在樹下岸邊垂釣的市民，更往北凝視從遙遠的北方不斷涌來了河流的源頭，往南仔細端詳兩岸畫廊圍攏的長湖以及河上凌空飛架的四座大橋和鐵路橋，逗留了好久好久。

去時是姐妹倆劃船，返回時是我和立紅劃船，單程距離大約有兩公里。在去時和回來的河面上，我們一邊看兩岸的風景一邊拍照，一邊與姐妹倆聊天。姐妹倆一個十八一個二十，姐姐叫歡歡，比較文靜，在杭州學電腦平面設計。妹妹叫悅悅，比較活潑，一路上用手機在不停地拍照，還把照片發到她的騰訊微博上讓我們看。我用數碼相機也在不停地拍照，想記錄下河兩岸的美麗風景和姐妹倆燦爛的笑臉。立紅受到感染，也拿出手機拍照，想把正在經過的風景發到自己的新浪微博上。但遺憾的是陽光太強，拍了之后看不清照片的效果，只好對著風景一路猛拍，說回家后再在電腦上挑選。除了看景拍照我們還玩水，波光粼粼的河面像絲綢一樣，把手伸進河里撩起清涼的河水，感受著水對心靈的滋養和兩岸日新月異的變化，大家玩得都很開心。

回到家后我們整理照片，發現立紅用手機拍攝的一張照片的正中央，竟然停著一只金褐色的美麗蝴蝶，它正張開雙翅在寬闊的河面上飛舞，身后是歷經滄桑歲月的老橋，微風吹起的綠色波浪閃耀著綢緞的質感和光澤。老橋在照片的最遠處，看上去像三只蝴蝶張開翅膀架起的蝶翅，連接著河流兩岸的樓群和夢想。在畫面的左側，一棟巨大的高樓正在連綿的樓群中快速生長；在畫面的右邊，一座長滿合歡樹的河心島郁郁蔥蔥。蝴蝶、樓群、老橋、小島，還有絲綢一樣閃動的河水，真是一張絕美的圖畫啊。我忙問立紅，蝴蝶是你特意抓拍的嗎？他說拍照時沒看見蝴蝶，是它自己闖進鏡頭的，不知這只蝴蝶是藏著莊子的夢還是飛著屈原的魂？立紅觸景生情發起詩人的幽幽感慨。我也禁不住感嘆說，端午節，一只蝴蝶驚艷在唐河的水面，我要寫首詩了。

一只蝴蝶的到來，觸動了我住在河邊的綿綿思緒，也激發了隨著歲月流逝所積淀的越來越濃的情感。唐河橡膠壩蓄水后河面寬闊河水清澈，使我熱愛的家鄉更加水靈生動起來。綠樹和花草生機盎然的兩岸濱河游園修葺一新，人文與自然薈萃的河西岸友蘭濕地公園精致大氣，真正成了靚麗的風景。當我們把船劃到距岸邊一兩里的河心，在茫茫的水中央換一個視角回望兩岸的家園和風景，真的是感慨萬千，發現唐河的美正在兩岸匯聚，我有些激動，就把遠處的風景一一說給立紅。在河的西岸是濱河游園和友蘭濕地公園，濕地公園北邊是馮友蘭紀念館，向北是游樂園，再向北是張星江烈士紀念館。在河的東岸有一大片白楊樹林，樹林掩映的是縣城老城區，樹下河邊有很多人在釣魚，一派輕松悠閑。不久的將來，這片樹林的南邊將拔地而起一座座樓群，在四橋和老橋之間建成“唐河外灘”，相信外灘的建筑與風景將會更加時尚動人。河中靠西岸有兩個相連的小島，上面長滿了合歡樹，河面微風吹拂如緞子般顫動，倍感河水的清洌和潤澤。在兩個小島之間還有一座石拱橋叫文曲橋，這是對唐河文風濃郁名人輩出的嘉贊。遠眺河中小島、老橋、南邊的二橋、三橋和鐵路橋，以及近在眼前的彩虹四橋，橋橋都連著我這個唐河人的心，橋橋都連著我對唐河的愛。

我們第一次在唐河里劃船，立紅得到一首詩《與一條河的距離》，發表后受到很多人的稱贊。立紅是桐柏人，因為我他開始熱愛唐河，以詩歌的方式表達內心的喜愛和贊美：“與一條河的距離，其實只有/小船的沿兒那么高/這是你劃進河心發現的秘密/……/與一條河的親昵，其實并不復雜/只需用手指撩起河面的絲綢/讓她的柔和暖，守著你的清和純/因為你生在泗洲，長在唐城，住在河邊/這條河水的輕吟，就是我夢中的詩篇/你看，文筆峰的巍峨，很像中國哲學的高度/王貴與李香香的愛情，是一段民間傳奇/五月麥地豐收，守著家園的滄桑/幻河高蹈如龍，橫穿神州的云霧/來到河心俯身凝望，我才明白/這塊土地的文脈很長，她的源頭/就是這條小河，她的名字叫唐河。”他從唐河的風景名勝寫到唐河籍文化名人哲學大師馮友蘭、著名詩人李季、著名小說家田中禾、魯迅文學獎獲獎詩人馬新朝及各自的代表作品，像是對愛人傾訴他對唐河的景仰和愛戀，讓我非常感動。今天是我們第二次到河里劃船，沒想到他在河中央竟然拍到一只美麗的蝴蝶，這是高速抓拍都不易碰到的鏡頭，他舉起手機蝴蝶卻飛來了，好像唐河的水還有在水上飛舞的美麗蝴蝶，對他比對我還親呢。

整理完照片，把歡歡悅悅姐妹倆的照片壓縮成一個文件，用QQ傳給她們。照片多文件大傳得有點慢，我看著慢慢走動的藍色指示條，發現它很像一條小河在淙淙流動，正從我們家流向兩姐妹家，一條無形的河流在兩代人之間流動著相同的熱愛家鄉的信息。我有些感慨自己不如這些孩子們，在她們這個年紀我沒有到唐河里劃過船，也沒咋在河邊散散步，對唐河的了解也只是當從橋上路過時向匆匆遠去的河水瞭望幾眼。這姐妹倆是聰慧和幸福的，當立紅看她們把家鄉的美景發到網上，一直大加贊賞，立紅說，在經濟和文化全球化的時代，一個孩子知道欣賞和喜愛自己的家鄉是非常難得的，這將變成他們一生的寶貴財富。我說，家鄉有這樣的孩子也該感到自豪和欣慰。

說起唐河的歷史和文化，雖說我在它的身邊長大，但卻說不清她，查了一些資料才知道一個大概。唐河自唐代至明代稱為泌水，因縱貫唐州古地清代始稱今名，全長247公里，其中縣內河段191公里。雖然不像奔騰幾千公里的大河一樣豪邁壯闊，但它對兩岸土地和人民的潤澤卻像母愛一樣毫無保留，哺育出文脈悠久、名人輩出的唐河文化，讓人贊嘆感動。現在，穿城而過濱河游覽區已建成一期、二期工程，待三期、四期工程建設完成，唐河兩岸將變成十里畫廊。這是多么誘人的美景，我熱切地期待著。

我真的很感激家鄉這條河。我們住在唐河的東岸，濱水而居，站在自家陽臺上能看到西河淙淙的流水，夏日在水一方，涼風習習；冬日水霧蒸騰，濕潤清爽。到了夜晚，西河流水好像悄無聲息，河邊游園明亮的路燈融入水中，宛如朵朵白蓮花盛開成水墨油畫。平時我看西河流水，她悠然地唱著南去的歌，捎走了我對親人的思念呢。

一只蝴蝶驚艷在唐河的水面，從端午節飛進我們的鏡頭，在數碼照片上留下古典的倩影，一直讓我感動不已。這是一個隱喻或者象征，自然與人文交織，傳統與時尚交匯，我想讓它帶著莊子的夢屈原的魂飛向老橋上空的未來。因為這里是我的家鄉我的母親河，我對她的情感就像蝴蝶眷戀著清清的河水，眷戀著河邊公園里盛開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