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新華
在鞍山市鐵西區啟智學校慶“六一”聯歡晚會上,11個智障孩子手拉手唱起歌,跳起舞,盡管歌聲參差不齊,發音含糊不清,但家長們依然用熱淚和掌聲告訴孩子們的老師于艷,這是他們眼中最美的舞蹈,這是人世間最甜的歌聲。于艷,一個把黨性化為朝陽,把師愛化為春雨的特教老師,以超乎尋常的愛心和耐心,開啟著智障學生的心靈,用溫暖的言語、真誠的笑容、細致的教學,給這些特殊的孩子送去一份特別的愛。
1998年9月,經過無數次假想后,于艷帶著滿腔熱情走進了鞍山市鐵西區啟智學校。當校長帶著她來到班級的那一刻,于艷的表情凝固了,眼前的學生出乎她的假想:有的目光呆滯,有的用鼻涕涂抹著小臉,有的傻呵呵地笑著……一個班九個學生形態各異。
那些天,于艷在彷徨、猶豫、失眠中度過。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追問自己:這就是我要教的學生?這就是我所謂的事業?在她最沮喪的時候,有人安慰她說,這些孩子都有一些呆傻,只要把他們“圈住”,不出事就行。于艷沒有這樣想,在短暫的失落后,邁出了特教工作第一步。
一天課間,班里一個智障女生在教室脫下褲子就要大便,于艷見狀馬上把她拉進廁所。幾分鐘之后,女生提著褲子從廁所走出來,望著于艷傻笑。那一刻,于艷知道,孩子不僅沒有擦屁股,而且把褲子也弄臟了。這可怎么辦?替學生擦吧,那真是“大姑娘替人擦屁股頭一回”;不擦吧,學生遭罪不說,整個教室還不臭氣熏天?于艷咬著牙,花了十多分鐘才幫學生清洗干凈。回到教室,眼前的一幕把于艷驚呆了:有的學生把她的手機泡在茶杯里玩,有的把學生表演時的化妝品一個勁兒往臉上抹,有的正在撕扯課本和教案,還有的為了爭搶她的手提包扭打在一起……于艷連忙制止,幾個輕、中度智障學生停下來,兩個重度智障學生仍然扭打在一起,于艷沖上前去,把兩個孩子拉開,問他們為什么打架。兩個學生笑嘻嘻地看著她,突然,一個學生抬手就給于艷一個嘴巴,其他的孩子則不住地傻笑著。天哪!怎么會這樣?于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如泉涌。
那天晚上,于艷回到家茶飯不思,捂著被子任憑淚水流淌。母親坐在她身旁一遍遍地安慰,給她講身邊智障兒童的故事,開導她如何理解、寬容智障孩子,教育她用知識開啟智障兒童的心靈,盡量減輕家長和智障兒童的痛苦。學校領導發現她情緒的變化后,給她送來優秀特教老師的事跡材料,用高爾基“誰愛孩子,孩子就愛誰,只有愛才能教育好孩子”等名人名言激勵她。
品味母親善良樸實的話語,感悟學校領導語重心長的告誡,回想當初自己選擇從事特殊教育的心路歷程,仔細思考“智障兒童為什么打我”這個酸楚的問題,于艷突然明白:“黨的特教事業不是用委屈當筆、眼淚當墨的素描,而是一曲用愛心、耐心和恒心譜寫的激昂高亢的奉獻之歌。”
憑著這種信念,于艷邁出了立志做一名優秀特教老師的堅定步伐,用堅忍和執著、心血和汗水,收獲著快樂和甜蜜。
10多年來,于艷先后帶了近80多個智障學生,最小的9歲,最大的28歲,每一個學生畢業時,都會唱《世上只有媽媽好》這首動人心弦、催人淚下的歌曲。在于艷看來,“媽媽般的愛”是開啟智障孩子心靈之門的“金鑰匙”,“媽媽般的情”是撥動智障兒童心靈琴弦的“美妙音符”。
一次課間,于艷發現一個智障女孩上完廁所后不會系褲子,提著褲子邊走邊笑,樣子十分難堪。于艷急忙跑到女孩跟前,一手幫她提著褲子,一手拉著她走進了教室。在教室里,于艷手把著手,一遍又遍地教女孩學系褲子,直到學會為止。女孩一邊拍手蹦跳著,一邊高興地喊叫著“媽—媽—”。看著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小8歲的女學生,因為教會她系褲子而叫自己“媽媽”,于艷盡管弄了一個大紅臉,但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于艷明白,在智障女生的心里,只有媽媽才會對她那樣好。
從此,要當好特教老師首先當好智障兒童媽媽的教育理念,深深地植根在于艷的心中,成為她教書育人的座右銘。2007年,有一個語言重度障礙的女生彬彬(化名),9歲多了都不能說一句完整的話,家長慕名把孩子送到學校,淚如雨下地祈求道:“于艷老師,孩子是我們全家的希望啊,孩子不能開口說話,家里就像地獄一般沉寂,求求您救救我們這個家吧。”于艷想,要開啟一個語言重度障礙學生的心靈談何容易,但拒絕,對這個家庭來說無異于希望的毀滅。于艷詳細了解孩子的病因后,把孩子摟在懷里深情地對家長說:“我會努力的,讓我試試吧!”入校后,于艷針對彬彬的實際情況,制定了詳細的康復訓練計劃,從簡單的字詞練習逐漸過渡到整句話、整段課文的練習。為了幫助彬彬發音,于艷把自己當作“實物教具”,讓彬彬摸著她的鼻子,感受鼻音的發音,無數次地做口腔開合和舌頭運動,讓彬彬觀察、模仿。同時,于艷引導彬彬開展情景對話,從最簡單的一問一答中保持語言思維的連貫。經過3年的訓練,彬彬不僅能夠與人進行基本對話交流,歌兒唱得也有點味道了。畢業時,彬彬找到了一份工作,開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去年春節,彬彬給于艷發來短信:“我一直想叫你一聲于媽媽,謝謝你!于媽媽,春節快樂!”
一聲媽媽,情真意切,催人淚下。多少次,為了照顧智障學生,于艷顧不上女兒的學習生活;多少個夜晚,為了研究智障學生的教育方法,于艷把女兒忘在一邊。直到現在,女兒還時常埋怨她:“媽媽,你心里只有那些傻孩子,什么時候像對待他們那樣對待我呢?”每次,于艷都會對女兒說:“我的學生不是傻孩子,只不過他們學習知識的能力比你差一點,所以,他們更需要媽媽的愛。”
于艷常說,智障兒童也是祖國的花朵,雖然殘缺了一個或幾個花瓣,但只要后天“澆水施肥”得當,也會含苞綻放。
智障孩子理解能力弱、記憶力差、訓練難度大,課堂中很多辦法對他們很難奏效,簡單的知識,教了幾十遍,甚至上百遍也學不會。于艷就采取把一個學習內容分解成多個階段小目標的方法,并根據不同小目標,設計相應的小游戲。班里有一個叫小雨(化名)的智障學生,入校兩個多月了,于艷手把手地教了上百遍,就是不會寫自己的名字。怎么辦?于艷受盲文啟發,將字的筆畫用點代替,讓她連成字,效果并不理想。接著,于艷又將她的名字先用鉛筆重重地寫一遍,然后輕輕地擦掉,讓她根據字跡描寫。每一次小小的成功,哪怕一個偏旁、部首寫對了,于艷都給她一個小小的獎勵,或者一個“寶貝式的”親吻,讓愛的暖流溫暖、激勵小雨。就這樣,經過一個多月的強化訓練,小雨終于能夠歪歪扭扭地寫出自己的名字了。現在,小雨還學會了寫簡單的日記。
特教工作不僅需要堅忍,更需要智慧。實踐中,于艷收獲了很多成功的喜悅,也品嘗了許多失敗的痛苦,但她沒有放棄,堅持在失敗中研究思索,在創新中總結完善,尋找適合智障孩子的教學方法。親切的召喚,柔聲的安撫,寶貝式的親吻,媽媽式的摟抱,不厭其煩的教、寫、讀……慢慢地開啟、融化、溫暖著智障兒童的心靈,使孩子們在不經意間發生著可喜的變化。
班里學生小睿(化名),從小患有孤獨癥,膽子特別小,不敢與人用目光、語言進行溝通交流。如今,在于艷老師愛的感召下,小睿開始與老師和同學們進行簡單的語言交流了。在去年“六一”文藝演出時,小睿與老師和同學一起表演小品《師愛無限》,感動了全校師生和家長。演出結束后,小睿的父母拉著于艷的手說:“過去,孩子讓我們很痛苦,簡直是一個累贅,沒想到,您不僅讓孩子學會了自理、寫字,而且還學會表演節目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如今,經于艷教育過的70多名學生基本上都能做到自食其力,有兩名學生先后在全國和省市特奧會上獲得獎牌。
從省教育系統優秀共產黨員到市優秀共產黨員、優秀特教老師,于艷從事特教工作15年來,先后獲得了很多榮譽和獎勵。在鞍山市優秀教師事跡報告會的講臺上,于艷動情地說:“智障兒童的心靈就像一條清澈的河,當你趟過這條河,你才會感到他們的生命原來也是那樣的美好。讓我們用慈愛呵護純真,用智慧孕育成長,用真誠開啟心靈,用希冀放飛理想,共同托起明天的太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