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死亡

HUANG TING

人們趕走動物，圈地為城

生活在或大或小的方格子里，

毫無差異和美感可言，

不斷被復制卻在里面重復重復，重復生活

也有些人，他們在格子之外流浪，饑饉貧寒

我們花錢流浪，是謂旅行

人們裝上屋頂，遮住星空

他們圍起四壁，開扇小窗

我們把大自然切一塊搬進房里，喂魚養花

悠游沉浮的魚兒魚兒游，笑臉逢迎的花兒開且落

我們計算時間，也被時間算計

越來越精確卻不曾精心

等上帝敲我的門時，我躺進最后一個木格子

很多人來送我，我記不清他們的名字了

人們，

懸浮于城市上空默然注視，沉默嘆息；

人們，

蹲踞在星空下抬頭仰望，沉默嘆息

他們不懂，一次假想的死亡讓我如獲新生

我閉上了布滿灰的眼，微光如螢像無數星盞在閃，親吻我的眼瞼

竟聞到了，泥土的香像親切的呢喃

夜很安靜，我很安寧

我熱愛，也深深憂慮——

我在憂慮中死亡，在熱愛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