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紅楓的詩

■三峽紅楓

黃昏之前

我試圖放棄那些臆想。在黃昏之前

抓住一聲鳥語，緩慢滑過城市

低矮的天空。試圖叫住一只

爬過斑馬線的螞蟻

那些云朵，還在遠天漫不經心地飄。

緊拽著垂柳衣角的風，早已拂過

守望的老城墻，停歇在

一本發黃的史志里

我試圖讓下行的游船，帶走靈魂的

焦慮與惶恐。讓行駛中的火車

卸下火車自身的重量。像此刻

的陽光，淡定塵世的哀傷

是的，我試圖放棄詰問。比如地震

礦難以及人為的戰爭。但我無意

打碎精美的陶片，拔高人類

苦難的高度

這個夜晚

在這之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淋濕了

那些詞語的翅膀。而此刻，我們已無從

細致地表達。在微微搖晃的酒花中

打量窗外閃爍的霓虹。那些游絲一樣飄著的

濃郁的煙草味，足夠說出這個夜晚的卑微。

從第一個疤痕開始撕。省略過程

如額頭上動感的皺紋，簡單明了。但我無意

擦亮你銹跡斑斑的記憶。我知道，你內心

的波瀾已如嘉陵江低哮的浪花。就連此時

輕輕流淌的音樂，也已被你連根拔起。

這是一個盛產陰謀與謊言的時代。你說出

這句話時，疼痛的詞語濺濕了紅黃路寂寥的

夜空。接著你什么都不說了，沉默的目光

掃過疲憊的霓虹。這之前，好像還說過薩特

但沒說梵高的向日葵，開在瘋子的夢里。

無 題

暗下來。像一塊幕布垂下

天空陰冷。涼涼的

那不是秋風

一場秋雨無聲地下著。在心上

霧。漫上來，漫過一個人的午后

空洞的時光。塵埃。一條

嘆息而去的河流

時光之傷

我感覺到疼痛了。一枚落葉

悄然滑過季節的邊緣，我看見

歲月的深處有刀鋒閃過

不愿隨便提及一條河流。那些

散落的水花，讓我讀出了

一個詞語的痛感

一些溫暖我捂了再捂。我知道

即便時光能夠倒流，依然不能

阻止一根肋骨的鈣化

三峽紅楓，原名李永輝，重慶萬州人。

（本欄作品選自網絡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