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朝詩歌

■顧紅朝

給米沃什的短詩

在波蘭譯文里，我不沉靜也不激動的想起

這個世界曾留給我許多并不美好的回憶

盡管有6月的美景和被每一天扼殺的希望

可我沉沒在一片鉛字的恐怖之中，無法脫身

我們是一只小小的隊伍

等到天亮，是夢境悄悄的把我帶到你的面前

你是一個長者，也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為了要紀念你的同胞，你說

誰也無法清除一個用錯的詞語

如同我不再歌頌任何事物，即使在波蘭譯文里

翻開一個個不可思議的世界，我祈禱

這一年，最終不要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年份！

我的戰爭

宛如一場一個小時的戰爭，我沒想到

他們的目光圍繞我像許多詞語對我的

拷問，我沒有犯什么錯，我只是每晚在

圍墻外面聽他們唱的頌揚上帝的歌

我只是一個書籍的盜墓者，

他們因為愛而不再給我更好的名聲

無窮無盡的夏天，我不需要用微笑來裝飾

別人的愉悅，我不再給任何人展示我的憂傷和

痛苦。宛如一場一個小時的戰爭，我發現

是時間混淆了書籍和現實的差距，我每天整理它們

我不知道在哪一個夾頁當中能找到我的肖像

還有，我忘了告訴你們，當我離開，一場大雨正悄然落下

鄉 愁

是雨水帶來了我的鄉愁

此時它仿佛正沿著房屋的脊骨

滴落下來，5月的清晨

我在夢里看到一個酷似父親的人

拉著我的手，那是不是我

童年的倒影

春 天

人們說到了下個世紀，我依然活著

盡管厭倦了咸澀的人生和我從自己身上祛除的

惡習，像它們折磨我一樣

我已經解開它們的死結

我有理由感激，盡管在鏡子的中間

我的顴骨比年輕時凸顯了許多

但我比他們幸運

我經歷了不幸——

當我把名字刻在母親的墓碑上，當我想起

我們錯過了死亡讓我們感到不安的時刻

我始終等待，就像某一天

我等待一本潮濕的詩集

慢慢干燥，然后卷曲

我們是健康的懷舊者，我們在春天

尋找過北斗星，對著墻上的影子我曾經設想

是時間的沙子讓我們明白，那一棵在父親院子里

死掉的桃樹是不是另一棵？而你在這里

是生活 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