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主管科技工作時期開展思想政治工作方式回顧

陳 勛

（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 上海 200433）

毛澤東一再強調：“掌握思想領導是掌握一切領導的第一位。”［1］P435“政治工作是一切經濟工作的生命線。”［2］P449“思想工作和政治工作，是完成經濟工作和技術工作的保證。”［3］P351聶榮臻作為我軍優秀的政治工作領導人，不論在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建設時期，在政治工作上都有突出的建樹。聶榮臻認為，政治食糧和吃飯一樣重要。并一再強調：在危機面前，在困難面前，靠什么鼓舞士氣？唯一的方法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使他們明白奮斗的目標并為之赴湯蹈火。在主管科技戰線工作后，聶榮臻仍注重發揮我黨我軍在戰爭年代形成的政治優勢，注重做好科技人員的思想政治工作。他對政治工作建設的諸多重要論述，至今仍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

一、適應特點，區分對象，有的放矢地進行思想政治工作

科研部門中有專家，有工人，既不同于工廠，又不同于連隊。政治工作一般化，不看對象、不考慮特點，許多事情處理得簡單粗暴，就會對科研工作產生不利的影響。為此，我們必須知道科研部門政治工作的目的是什么。科學研究部門的基本部分是科學家，是技術研究人員，政治工作的基本目的就是要為科學研究服務，要保證發揮所有科學研究人員的積極性，充分發揮他們的智慧。聶榮臻不斷強調： “科學研究機關的政治工作一定要滲透到研究工作中去，要改進方法，講求實效，會議不在多，要真正解決問題，不要占很多時間。政治工作必須圍繞中心任務，影響了中心任務就失去目的性。”［4］P449

為了進一步改進和加強對自然科學工作者的思想政治工作，必須研究工作方法，更好地適應工作對象的特點。科學研究是一種復雜的探索未知的創造性勞動，它具有實踐性、探索性和連續性的特點。科學實踐是在特定的條件、特定的環境中，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人類活動。進行科學實踐活動，除必須保證科學研究所必要的物質條件外，還必須激發科技工作者的探索精神和創造精神，保障科技人員的學術自由，允許在探索過程中提出各種假設，允許失敗。對于不同的學術觀點和學派，只能用百家爭鳴的方法，而不能用行政命令的方法去干預和限制。因此，聶榮臻要求研究機構內的黨組織，要學會更多地運用 “神仙會”等和風細雨的方法，運用正面教育、自我教育的方法。要按照黨中央在1954年3月對中國科學院黨組織報告的批示中指出的：在尊重科學技術工作者的科學工作，發揚科技工作者科學研究的積極性的前提下進行，而不是以損傷科學技術工作者自尊心的方式來進行。要按照 “科學十四條”所規定的針對知識分子的特點，用座談討論的方式耐心細致地做好思想政治工作。著名科學家劉有光回憶道：聶總還一再強調，思想政治工作要從實際出發，要根據科研單位的特點有效地開展工作。政工干部要同知識分子交朋友，做他們的知心人，和他們有共同語言；要樹立 “為科研服務，為科研人員服務”的思想，把思想政治工作做到科技人員的心坎上，滲透到科研生產整個過程中去，不能用帶兵的辦法帶知識分子。

二、解決思想問題同解決實際問題相結合

聶榮臻特別強調，科研機構內黨的組織要做好生活服務工作，使之成為政治工作的重要方法。科學研究機構，從工作性質來看，有從事科學研究、技術工作、圖書情報和組織管理的各類人員；從業務水平來看，有高級、中級、初級的各級科技人員。這些各級各類人員相輔相成，有主有次，構成了科研機構的有機整體。科研單位的主要組成部分是科研人員，他們是黨在科學研究工作中的主要依靠力量。黨組織首先要保證科學研究人員集中精力從事科學研究工作，充分發揮他們的聰明才智，多出成果，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但是，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現代科學技術成就總是在繼承和學習前人成果的基礎上發展和取得的，現代科學技術研究工作作為一種社會性的集體勞動，要求技術人員、情報人員和圖書資料人員等科學研究輔助和行政管理人員，為科學研究提供先進的技術手段、最新的科技情報和周到的后勤保障，否則科學研究就不能順利進行。

因此，聶榮臻認為，研究機構內的行政工作干部必須樹立為科學研究工作、為科學工作者服務的觀點，努力改進和做好服務工作。一切行政工作和規章制度都應當便利科學研究工作，適合科學研究工作的需要。聶榮臻強調研究機構內的黨組織，必須教育全體行政工作干部，使他們認識到：為科學工作服務好，就能使科學工作者為社會主義服務好。這只是一種分工，同時都是為社會主義事業所需要的，并沒有什么高下輕重之分，并且首先要求擔負行政工作的黨員干部以身作則，安心做好服務工作。

聶榮臻多次公開表明：我自己就是一個大管理員、勤務員，我自愿為科技人員和他們的工作服務。錢學森是我國航天事業的元勛，為我國科技事業，尤其是航天事業的迅速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聶榮臻說錢學森是國家的寶貝。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他為錢學森都考慮得非常周到。在工作上，五院領導給錢學森安排了最方便的條件，在安全上也采取了相當嚴格的措施。聶榮臻規定，沒有他本人的批準，錢學森不得乘坐任何類型的飛機。三年自然災害期間，生活物品奇缺，科技人員當然也不例外。聶榮臻對此心情很不平靜，最后他毅然決定向各大軍區求援。各軍區也積極支援為祖國科技現代化苦戰的科技人員，于是紛紛運來魚、肉、大豆、海帶等食品。聶榮臻還就此關照國防科委：這批物資是專門給科技人員的，其他任何人不得動用。當時人們開玩笑，將這批物資稱為 “科技魚”“科技肉” “科技豆”。此事讓科技人員十分感動，他們感到聶榮臻元帥真是 “科技人員的貼心人”，從而更加激發了一心一意進行科技攻關的熱情。中國原子能事業奠基人之一錢三強評價道：為了保證計劃完成，聶總一方面從政治上、思想上關心科技工作者，鼓勵大家正視困難，戰勝困難；另一方面他親自想方設法采取一系列措施提供后勤保障，使廣大科技人員感受到了黨和政府的溫暖，感受到了社會主義制度下開展大協作的優越性。

在聶榮臻的帶動下，當時在幾個研究院興起了為科研工作服務和為科研工作者服務的熱潮。因此，盡管當時科研條件和生活環境很艱苦，但廣大科技知識分子的科研積極性極高，大大加速了我國國防科技研究的步伐。由于聶榮臻的大力提倡和身體力行，在全國科技戰線，特別是國防科研戰線上出現了為科研服務，為科研人員服務的良好局面。

三、把思想政治工作做到業務工作中

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既要以對前人勞動成果的利用為條件，又要以科學家的團結協作為條件。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已經走過了個人單獨研究的模式，進入了國家及國際合作的時代，迫切需要加強科學工作者的團結協作。年長的科學家和青年科技工作者在一起從事科學研究工作，雙方既是師生關系，又是合作者，處理好這種雙重關系，黨組織要從兩個方面做好思想工作：一方面要求科學家在帶領青年科技工作者一道從事科研工作的過程中，從每個青年的具體條件出發，做到因材施教，根據學科發展狀況、工作需要及個人專業、基礎知識和興趣，幫助他們確定專業方向，培養他們的獨立研究能力，鼓勵他們克服研究工作中的困難，盡快提高中青年科學工作者的研究水平。另一方面，青年科技工作者要尊重老一輩科學家，虛心向科學家學習，做好科學家的助手，逐步提高獨立研究能力。聶榮臻認為，永遠保持謙虛的態度，是青年科技工作者在政治上和業務上不斷進步，不斷朝著紅與專的方向前進的重要條件。他說青年人既要勇敢，又要謙虛。勇敢就是要我們堅持原則，堅持真理，勇于克服困難，勇于為社會主義事業奮斗。謙虛就是要我們虛心向前人、向老專家、老工人、老農民，向一切有長處的人學習，向實踐學習，虛心地聽取各種不同意見。老一輩人有著豐富的知識和經驗，青年們應該尊重他們，虛心向他們求教。一個驕傲的人，一個不能向別人學習的人，他在政治上是不會進步的，在專業工作上也是不會長進的。

四、研究機構的領導干部要親自做思想工作

科學研究部門是知識分子活動的天地，不把知識分子的積極性調動起來，甚至挫傷知識分子的積極性，科技工作出成果、出人才的目標是無法實現的。因此，聶榮臻把領導干部做思想政治工作作為研究機構的領導干部的重要工作任務。他說：研究機構的領導干部要親自做思想政治工作，要以親切誠懇的態度，同知識分子交朋友、談心、自由交換意見，關懷他們，幫助他們進步，建立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互相支持的合作共事關系。同時，要深入到業務工作中去，了解科學工作者的具體思想狀況，抓活思想，進行切實有效的思想政治工作，力戒空洞說教和形式主義的做法。

聶榮臻作為黨和國家主管科學技術工作的主要領導人，帶頭做好科技工作者的思想政治工作，被贊為 “科技工作者的知心領導人”。我國著名科學家梁守磐在 《聶榮臻同志對航天事業科技人員的關懷》一文中說：舊社會留下來的科技人員，出身和經歷不盡相同，但對于外國人欺凌的感受則是一致的。因此，新中國成立以后，大家都渴望能為祖國建設效綿薄之力。絕大多數留用的科技人員是愛國的。聶榮臻看到這一主流，一直對他們采取 “政治上關懷，工作上放手”的方針，沒有因為他們出身于舊社會而嫌棄他們，也沒有因為他們有缺點而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在交流中，一直給科技人員以可敬可親的長者的印象。在聶榮臻領導下，各級政工干部從來不混淆一個人的家庭出身和本人表現，對每一位科技人員的缺點，采取循循善誘的辦法，讓他們逐步改進，不搞無限上綱，一棍子打死，也不以一蓋全。把個別人員的缺點錯誤看成是所有科技人員共有的缺點錯誤。因此，廣大科技人員在工作中沒有包袱，在政治上積極要求進步，改造自己。在 “文化大革命”以前，已有相當數量的舊知識分子參加了中國共產黨，有的還當選為各級黨委的成員。

對于科研機構一些基層黨組織和基層政工干部在思想政治工作中的缺點和失誤，聶榮臻不是簡單地指責、處分基層組織和基層干部，而是在領導干部和領導機關找原因，查問題，尋求解決的辦法和措施。他曾說與知識分子交朋友，建立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互相支持的合作共事關系，還有一些基層干部，思想上一時轉不過彎子來，這是由于我們機關過去布置工作時確有許多簡單、片面的毛病，政策交代不清楚，要求偏高偏激，對下面幫助不夠，基層工作中的缺點是由此而來的。同時，這些同志也缺乏調查研究，不大明了實情。為了幫助基層干部切實改進工作，提高水平，凡是應該由上面擔當起來的事情，領導機關就要主動地擔當起來。對工作中的缺點錯誤，要著重辨明是非，總結經驗，教育干部，不去追究責任。對有關干部，除個別嚴重違法亂紀者以外，一般不作組織處理。既要保護基層干部的積極性，又要幫助干部深入到工作中去調查研究，了解實情，肯定成績，改正缺點，端正認識，改進方法。要反復地耐心地幫助干部學習政策，真正從思想上搞通，取得一致的認識，提高政策水平和業務水平。聶榮臻認為，要幫助基層干部做好思想政治工作，領導干部就要親自到基層去試點，親自貫徹上面這些幫助基層的措施，以取得經驗，領導科學技術工作的全局。

思想政治教育是黨的工作的一部分，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思想政治工作面臨著復雜的形勢和艱巨的任務。聶榮臻在領導科技工作中思想政治工作的方式方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重溫這些方式方法，對提高共產黨的領導藝術，改進工作方法，接受新的挑戰起著巨大的借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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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毛澤東文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澤東文集（第六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3］毛澤東文集（第七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4］聶榮臻軍事文選［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