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明明
“十一五”期間,我國經濟平穩順利渡過了百年一遇的國際性金融危機——次貸危機,年均GDP增長率高達11.22%,其他主要經濟指標也都實現了平穩較快增長。在進入“十二五”之后,我國經濟又遭遇了美歐債務危機的影響,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截止到2011年底,美歐部分國家主權債務占GDP比重達100%左右,而日本更是高達225%,西方發達國家的主權債務危機沒有得到根本性的緩解,債務危機面臨全面爆發的可能性依然存在。2012年,全國經濟普遍出現下滑。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2年我國GDP為519322億元,比上年增長7.8%,創十三年來新低。全年貨物進出口總額38668億美元,比上年增長6.2%。其中,出口20489億美元,增長7.9%;進口18178億美元,增長4.3%。進出口差額(出口減進口)2311億美元,比上年增加762億美元。全球經濟消費疲軟,外貿出口持續減少,是導致我國經濟增速持續下滑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2010中國城市群發展報告》指出:“在新的全球化時代背景下,城市群正在成為國家參與全球競爭與國際分工的全新地域單元,其發展深刻地影響著我國的國際競爭力,并正在影響著21世紀全球經濟的新格局。中國城市群是我國未來經濟發展格局中最具活力和潛力的核心地區,是我國主體功能區劃中的重點開發區和優化開發區,也是未來中國城市發展的重要方向,在全國生產力布局格局中起著戰略支撐點、增長極點和核心節點的作用”。毫無疑問,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東部沿海的長三角、珠三角、環渤海三大城市群的高速成長,是我國經濟實現可持續發展最重要動力來源之一。目前為止,這三大城市群的經濟總量已經占據我國經濟總量的半壁江山。但是,受土地、技術、資源、環境、能源等因素的瓶頸制約,近幾年沿海發達地區經濟增長明顯出現乏力,增長速度逐年下滑且普遍低于內陸省市。因此,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動力和支撐在哪里?這已經成為我國經濟發展不得不考慮的現實問題。
長江中游城市群,作為內陸地區新成長起來的城市群,其特殊的經濟和地理位置,在整個長江流域起著承上啟下,溝通全國東、中、西部地區的重要作用。
關于長江中游城市群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90年代。江西省交通廳規劃辦公室副主任江景和于1993年發表的《關鍵之舉是共建一個新的“發展極”》,首次提出了在中部地區建立“漢長昌大三角”的思考,這一概念后又被簡稱為“漢三角”。賴澤源、呂樺、章定富等于1996年提出了“以武漢為中心,長沙、南昌為次中心的長江中游巨型城市群”。江西財大朱麗萌研究員2006年在江西省政協九屆四次會議上則首次提出了“中三角”的概念并發表了《構建漢長昌都市圈、打造中國第四增長極》一文。2010年,江西省社科院麻智輝研究員也提出,中部三省要通力合作、組團發展,加快長江中游城市群建設。此外,湖南部分學者也紛紛發表文章,強烈希望三省共同建設長江中游城市群(秦尊文,2011)。2011年,中部的“中原經濟區”提升為國家戰略,目前已成為跨7省28市的大經濟區。同屬中部的長江中游地區,在2010年12月也與“中原經濟區”一起,被列入國務院印發的《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18個國家重點開發區域。
由此,長江中游城市群的雛形基本完成,即以武漢、長沙、南昌三個省會城市為中心,由大武漢城市圈、長株潭“3+5”城市群、鄱陽湖生態城市群組成的涵蓋29個城市的經濟區(秦尊文,2010、2012;朱麗萌、陳雁云、習明明等,2012)。2012年7月14日,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到武漢調研了“中三角”城市群,李克強聽取了湖北省負責人關于發展長江中游城市集群建議的匯報。李克強副總理指出:“城鎮化是內需最大的潛力所在,是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依托。從經濟梯度推進的規律看,中部地區發展機遇明顯大于挑戰,發展的回旋余地很大,對全國經濟的帶動作用日益凸顯。長江中游地區承東啟西,集中了上億人口,工業有基礎,又是我國農業主產區。加快這一地區崛起,推進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三化并舉’,前景十分廣闊”。
2012年12月底,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在江西九江主持召開區域發展與改革座談會。談到長江中游城市群,他對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等省負責人說,把安徽納進來。2013年2月23日,長江中游城市群四省會城市簽署了《長江中游城市群暨長沙、合肥、南昌、武漢戰略合作協議(武漢共識)》,四個城市11個對口部門還分別簽署了合作協議。這標志著“中三角”的正式擴容,包括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省,涵蓋大武漢城市圈、長株潭“3+5”城市群、鄱陽湖生態城市群、江淮城市群在內共40多個城市,國土面積40多萬平方公里,人口約1.6億人,GDP占四省經濟總量約80%。長江中游城市群建設在我國區域發展和開發開放中具有突出重要的位置,加快長江中游城市群合作聯動與一體化發展,有利于促進經濟又好又快發展、提高開放型經濟水平和探索新型城鎮化道路。
隨著我國城市群的不斷成長和發展,有學者指出,中部六省未來必定會出現兩大城市群,形成南北呼應的格局,即長江中游城市群和黃河中游城市群。從而使得中部地區能夠打破行政區劃限制,實現各個城市之間的優勢互補與協同創新,加快中部地區的資本和要素積累,充分發揮中部地區要素和產業集聚的優勢,創造規模效應,推進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努力走出一條的“三化”協調發展、“兩型”社會融合推進的科學發展之路。既符合國家主體功能分劃和國家對中部地區的戰略規劃與戰略定位,又可以化解當前我國經濟面臨的各種問題。對于促進我國區域經濟協調發展,至少有以下三個方面的意義:
第一,有利于擴展國土利用空間。極大減輕環渤海、珠三角、長三角等東部發達地區的耕地占用壓力,保護有限的優質耕地,緩解我國的糧食生產危機。近幾年,我國糧食產量出現“七連增”,糧食進口也出現“七連增”,糧食進口比重明顯突破95%的糧食自給保障線,大規模“進口土地”成為常態。當前,諸多不利因素都在動搖糧食穩產增產的基礎,特別是水資源約束、耕地數量與質量下降,將嚴重影響我國糧食安全保障能力。必須調整我國工業化、城鎮化空間布局戰略,以保證糧食資源,大幅減少耕地占用指標,實行部分農田“零”占用制度。
第二,有利于推進城鎮化建設。根據《201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2年我國城鎮人口達到7.12億人,城鎮化水平為52.6%,比上年末提高1.3個百分點。從國際比較來看,發達國家過去在進入現代化期間的城鎮化水平都要遠高于中國當前的城鎮化水平。例如,美國1975年的城鎮化率為77.6%,日本1990年的城鎮化率為77%,德國1985年的城鎮化率為86%,法國1991年的城鎮化率為74%,英國1991年的城鎮化水平為89%。按照完成現代化的目標,中國的城鎮化水平在未來至少應該提高20個百分點,這就意味著將有3億左右的農村人口繼續向城鎮轉移。此外,我國7億多城鎮人口中,農民工有2.2億人。到目前為止,這2.2億農民工仍被排斥在政府的公共服務范圍之外。
第三,有利于調整產業結構、優化產業升級。首先,從全國的角度來看,在中部地區建立一至兩個類似環渤海、珠三角、中三角的大規模城市群,有利于承接東部產業轉移,緩解東部沿海發達地區的用工壓力,減少對東部沿海地區的資源環境壓力,并進一步促進東部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其次,從中部地區經濟發展來看,組建長江中游城市群和黃河中游城市群,可以更好地調整中部地區的區域內產業布局,充分有效利用區域內資源,優化區域內產業結構,有利于資本和技術積累,走集約化發展道路。實現雙贏,縮小東、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差距。
總之,從我國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我國尚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經濟總體欠發達,不平衡發展仍然是我國很長時期內的主旋律。如今,在我國沿海地區已經形成三大增長極,分別是長三角、珠三角和環渤海,中西部地區增長明顯偏弱。長江中游城市群作為成長中的經濟區,在我國定位于中部地區崛起的重要戰略支點和核心增長極,既是不平衡發展的結果,也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迫切需要,更是中部崛起的根本所在。
長江中游城市群的未來發展方向應該多向長三角、珠三角和環渤海地區借鑒學習,四省應該堅持“共同目標、信息共享、監測合作、執法協作、利益平衡、定期協商、循序漸進”原則,積極努力推進長江中游城市群的建設,加強區域之間的合作,加快落實和推進中央關于中部地區“三個基地一個樞紐”的戰略定位,在中部地區加強糧食生產基地、能源原材料基地和現代裝備制造及高技術產業基地建設。充分利用其承東啟西、連南通北的區位優勢,統籌發展各種運輸方式,全面提升綜合交通運輸能力。加快長江、湘江、贛江、淮河及重要支流、高等級航道和重點內河港口建設,新建和擴建一批支線機場,鼓勵發展通用航空。將長江中游城市群打造成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綜合交通運輸樞紐,并名副其實地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第四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