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的歷史——從宋代鄂州南草市看鄂州經濟發展

李楊

（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宋代商品經濟的發展促使城市的發展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城市的綜合性功能不斷完善。鄂州南草市在唐宋時期具有重要的作用，既是唐宋草市的典型代表，又對鄂州城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是宋代江漢平原商業市鎮發展的典型。論文就宋代南草市的形成、發展與消亡來探討南草市與鄂州經濟發展的關系。

一、南草市發展概況

唐代中期以后草市開始興盛起來。隨著城市中商品經濟的發展，官方規定的固定交易場所界限被打破，商品交換和城市手工業有了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商品交換的地點也更為廣闊。這給緊靠城市并且交通便利的地方提供了新的契機，緊靠鄂州發展而又交通便利的南草市就是其中的典型。

關于南宋南草市的繁榮景象，陸游和范成大均有記載。陸游《入蜀記》稱“至鄂州，泊稅務亭，賈船客舫，不可勝計，銜尾不絕者數里。自京口以西，皆不及……市邑雄富，列肆繁錯，城外南市亦數里，雖錢塘、建康不能過，隱然一大都會也”。范成大曾記載：“至鄂渚，泊鸚鵡洲前南市堤下。南市在城外，沿江數萬家，序閏甚盛，列肆如櫛，酒坊樓欄尤壯麗，外郡未見其比。蓋川、廣、荊、襄、淮、浙貿遷之會，貨物之至者，無不售，且不問多少，一日可盡”，“集南樓……下臨南市，邑屋鱗差。”

據《宋史》記載，淳熙四年（公元1177年）十一月“辛酉，鄂州南市火，暴風通夕，燔民舍千余家”；嘉泰四年（1204年）八月“壬辰，鄂州外南市火，燔民舍五百余家”。南宋時南草市的幾次重大火災，都造成眾多店鋪受災，說明當時鄂州南草市的繁榮景象，人口之多。南草市甚至因為火災頻發，被稱為火巷。可見，鄂州在唐宋時期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經濟發展水平已經發展到了相當高的水平。

有學者曾嘗試對南宋前、中期的南草市進行了復原。認為南草市位于鄂州城南外的鸚鵡洲前，上方是南樓，街道沿江堤向西偏南伸展，南北跨度至少五里；交通便利，河運發達，商船云集，是重要的商貿港口；居民以商業活動為主，民居湊集，人口稠密；南草市與鄂州城合起來構成一個大規模的城市，成為長江流域廣大地區的交通與商業中心，繁榮程度甚至超過錢塘、建康，成為南方廣大地區的交通與商業中心。

二、南草市形成、興盛與消亡

南草市的興起有多方面的原因，在交通、經濟等方面與古鄂州息息相關。

第一，鄂州的交通運輸條件是南草市興起的關鍵。鄂州地處南北陸路交通線，長江和漢江交匯處，水運發達。自古就有“九省通衢”之稱，地處交通樞紐的重要地位。唐中期以來，鄂州作為地區性商貿中心日益崛起與興盛，江漢平原優越的地理條件使得其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直接催化出了南草市市鎮的形成。

第二，商業經濟的繁榮是推動南草市發展的動力。由于經濟重心的南移，加上戰亂大批的北方人口南遷至鄂州，為鄂州及其周邊地區的開發和經濟恢復帶來了大量的勞動力。南草市是唐以來鄂州地區農業進步、人口增長、市鎮繁榮的產物。原有的鄂州城無法容納大量增加的人口，南草市就成為鄂州的一個衛星城，來往于鄂州的商賈行旅，在城區西南角的南樓外泊舟交易，南草市逐漸因此而生。

第三，鸚鵡洲的消長與轉移是南草市形成的直接原因。宋代鸚鵡洲位于鄂州城南門外的長江中，長期以來長江河床擺動形成。鸚鵡洲的出現，使長江中的船舶在此停靠，加上鸚鵡洲與鄂州城不遠，便于貨物銷售。于是鸚鵡洲成為商船停泊的港口，而離鸚鵡洲最近的地方逐漸發展為集市，即后來的南草市。由于受長江主流線擺動的影響，鸚鵡洲不斷侵蝕變小，明代后最終消失，盛極一時的南草市也隨之衰落。

三、南草市與宋代鄂州經濟發展的關系

鄂州、南草市與外界的聯系是基于經濟上的互相交往來實現。鄂州地理位置優越，地處南北陸路和水路交通的交匯處。宋代鄂州是江南、川陜、云貴和兩湖地區政治經濟交往的紐帶，物產豐富，經濟輻射范圍十分廣闊。北宋著名學者楊時在給友人的信中說：“夫荊湖，望高地重，譬之據九達之衢，舟車之會，四方百物，蓋銜尾結轍而至，明璣翡翠，夜光之璧，照乘之珍，有人于此持千金之資，坐于市售奇貨，宜無不貨也。”可見當時的鄂州物產豐厚，無奇不有。

南草市的發展歸根結底取決于江漢平原農業的經濟水平，不能脫離一定的社會經濟基礎。在區域商品經濟發展的基礎上，南草市逐漸變成溝通城鄉的經濟紐帶，依附于鄂州。作為后起發展的市鎮，南草市是鄂州的衛星城，方便了鄂州與周邊地區的商品交流。但像南草市這樣草市的興起，真正起關鍵作用的因素是統治階級的政治軍事需要。由于鄂州軍事地位異常重要，當時人普遍認為“荊襄之勢，以鄂渚為腹心”，荊襄地區的得失直接關系到南宋的存亡。因而南宋政府對鄂州十分重視，鎮以帥府，宿以重兵。岳飛就曾在鄂州鎮守十多年。長期的駐軍，及鄂州城內外的人口增加，也使得鄂州城的物質需求量更大，刺激了城市周圍地區農副業生產。從根本上說，南草市是為適應經濟上的需要而自然形成的集市，起著經濟上的輔助作用。

鄂州經濟與南草市經濟是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鄂州依托南草市的發展而更加繁榮，南草市集散的貨物則以鄂州及周邊城市作為商品的銷售中心。南草市的發展受到以鄂州城市發展的影響，作為一個互補的腹地，其繁榮程度必然不及鄂州城內。

由于受水文條件影響，曾經盛極一時的南草市最終銷聲匿跡，其舊址成為武昌區的一部分。總體來看，南草市的興旺與鄂州息息相關。南草市的形成推動了鄂州城的擴大，后來融為鄂州的一部分，加強了整個城市的發展基礎，使鄂州的城市功能更加完善。南草市的興起突出了鄂州的政治經濟地位。在統治階層的政策影響下，南草市的經濟意義明顯提高。換言之，南草市的興起更加增強了鄂州的經濟輻射功能，帶動了周邊的地區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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