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技術虛擬產業集群知識資本增值機制框架研究

何曉燕，高長元

（哈爾濱理工大學 高新技術發展與管理研究中心，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目前，我國的高技術產業集群遇到發展障礙[1]，主要表現為以高技術園區為載體的高技術產業集群，出現了成員間缺乏聯系、技術鎖定效應、創新減弱等問題，高技術產業發展增速放緩，其示范及帶動作用減弱。虛擬產業集群理論[2]的提出為產業集群的發展提出了機遇與挑戰。“虛擬”是針對傳統產業集群而言，打破地域和時空邊界，不是傳統集群而勝似傳統集群[3]，依靠網絡和信息技術進行連接，以分工協作的組織接近方式實現集群優勢。高技術虛擬產業集群（HTVIC）[4]由不受地域限制的高技術企業和相關機構組成，依靠互聯網和信息技術進行虛擬化運營，以生產高技術產品或提供高技術服務為目的，以分工協作為主要生產方式的相關產業的企業和機構在虛擬空間的集聚。因此，高技術虛擬產業集群（HTVIC）是高技術產業集群的空間拓展形式，成員間相互聯系為實現某功能而出現職能互補，即功能虛擬，信息技術通訊手段是虛擬的重要實現工具。

HTVIC以高技術企業為核心，知識資本對于高技術的貢獻遠大于物質資本，知識資本已代替物質資本成為第一生產要素，因此，如何借助“虛擬”充分發揮第一資本的作用，實現增值，對于促進HTVIC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現有文獻對知識資本的研究多從企業角度進行，金水英，吳應宇研究了知識資本對高技術企業發展能力的貢獻[5]，張煒研究了高技術企業知識資本的績效問題[6]，陳通，王輝研究了高技術企業知識資本的并購風險問題[7]，然而HTVIC 是由多個高技術企業及相關機構組成的，成員間雖然分工協作，但沒有統一的產權隸屬關系，成員間利益要求不同，在虛擬空間實現知識資本增值的過程中存在復雜的相互作用，使HTVIC知識資本增值不同于企業知識資本問題。另外，部分文獻也從多個企業的角度對知識資本進行研究，如文獻［8-13］研究了聯盟知識資本以及區域和國家知識資本，但此類研究強調整體知識資本對區域或國家的貢獻，并未考慮成員之間的相互關系。

本文認為HTVIC知識資本增值是成員在相互作用過程中自組織形成的，協同以實現功能虛擬，因此，基于協同學序參量原理，從強化序參量的角度構建HTVIC知識資本增值機制，為增值提供一套制度體系，促進HTVIC增值及優化的實現，推動HTVIC及高技術產業集群持續創新和高速發展。

一、HTVIC知識資本增值內涵

知識資本是知識經濟時代最重要的資本要素，斯圖爾特認為知識資本是指包括知識、信息、知識產權和經驗等在內的，能夠產生物質財富的原料，是一種集體智能的組合，具有H-S-C結構，即知識資本由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顧客資本組成[14]。人力資本是指企業員工所具有的各種技能與知識；結構性資本是企業的組織結構、制度規范、組織文化等；顧客資本指市場營銷渠道、顧客忠誠、企業信譽等經營性資產。斯維比提出E-I-E結構，認為顧客資本屬于外部結構資本[15]，為加以區分，本文把固化在組織制度、基礎設施、企業文化、管理流程和知識產權中知識性要素稱為組織資本。我國學者梅小安對顧客資本進行擴充，提出關系資本的概念[16]，包含與供應商、合作伙伴和客戶的關系網絡。因此，本文認為知識資本是以知識形態存在和運動的、能夠為企業帶來價值增值的知識性和能力性要素的總稱，包含人力資本、組織資本和關系資本三個方面。

高技術虛擬產業集群作為一種組織形式，存在集群角度的知識資本（HTVIC知本）和成員角度的知識資本（成員知本），HTVIC 知本是集群中所有知識性和理性要素的總稱，包含HTVIC 人力資本、HTVIC 組織資本和HTVIC 關系資本，而成員知本即為企業知本或機構知本。HTVIC知本和成員知本的關系如圖1 所示，成員知本在競爭合作中相互協同，在虛擬空間集聚形成HTVIC知識資本，同時當HTVIC知識資本形成后又對成員知本存在一定的反饋作用，成員知本和HT?VIC知識資本互動，形成HTVIC知本系統。

圖1 HTVIC知識資本系統及構成

二、HTVIC知識資本增值的序參量分析

在實現增值的過程中，不受地域限制的集群成員自發進行競爭，合作等聯系，從而使集群的知識資本自發形成了一定的結構、功能和行為，即有序，可以說HTVIC知識資本增值系統是個自組織系統。

協同學的創始人哈肯認為，系統在實現自組織有序的過程中，存在慢變量和快變量，慢變量主宰了系統的發展方向和進程，是系統的序參量。本文認為HTVIC 知本增值能力（HKC）即為系統的序參量。

首先，HKC是客觀參量，是對系統有序程度的衡量。在系統無序時，序參量為零，當系統由于外界環境的變化，成員知識資本相互協同形成了有益于增值的結構、功能或行為時，此時序參量取最大值。

其次，HKC 是宏觀參量，是子系統協同運動的產物。HTVIC知本描述的是系統的宏觀狀態，并不是某成員知本所獨自具有的。在外界環境的作用下，成員知本以要素的形式相互競爭和合作或共生，競爭是協同的基礎，成員知本的競爭，淘汰“舊”的或“過時”的知本，成員知本的合作或共生，形成或強化“新”的知本，HTVIC知本的形成，是系統內部自組織作用的結果。

HKC 對子系統具有役使作用，決定了系統的發展方向。當序參量未形成時，各子系統獨立運行，雖然部分成員知識資本存在相互關聯的運動，但還不能束縛成員知本的獨立運動，系統表現出無序狀態，不能形成系統整體的增值；當到達臨界區域時，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成員知識資本的協同運動占據主導地位，系統出現了由子系統協同運動的產物——序參量HKC決定的有序結構，此時各子系統在序參量的“命令”下協調一致地行動，如圖2所示。

圖2 序參量的形成及作用

哈肯模型給出了序參量方程[17]：

序參量的變化，將支配子系統產生相應的變化，并最終主宰系統的演化與發展。對序參量方程(1)式右側相反數積分可獲得序參量的勢函數：

將序參量HKC 的值M 帶入勢函數，當λ1?0 時，存在一個穩定解M0，當λ1?0 時，存在兩個穩定解M1和M2，將平衡狀態表示為-λ1的函數，如圖3。

圖3 序參量與HTVIC知本增值系統演化

可以看出HKC 在臨界點處出現分叉，既可以出現AB1狀態，又可以出現AB3狀態，在任一分支上，隨著增值能力的大小變化，又會出現新的分支，序參量決定系統的演化，HKC的變化將使得HTVIC知本增值系統隨之出現自組織躍遷式演化。

三、序參量HTVIC知識資本增值機制框架構建

（一）增值機制的必要性

HTVIC知識資本增值系統的躍遷式演化，是一個從無序到有序到更加有序的周而復始的過程，“序”可以是增值的序，也可以是衰亡的序，至于最終形成何種序是由序參量決定的，對序參量HKC進行引導和監督，將有利于實現增值的序。引導和監督要發揮人的能動性，從主觀意愿出發建立一套制度體系，即機制，既反映客觀規律又在尊重規律的前提下促進發展。對于社會經濟系統來講，機制是一種組織行為，在自組織結構中引入機制，有利于實現人類預期，促進系統優化和完善。因此，從序參量角度建立增值機制具有必要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提升序參量HKC。序參量HKC是成員知識資本相互協同而自組織形成的，但HTVIC知識資本增值系統又不同于自然系統，受到個體經濟利益的影響，成員知識資本間協同出現過程、方式和程度上的差別，使得HKC的大小、方向和變化速率受到影響，當HKC無法使多數成員受益時，HTVIC解散，而HKC的正向變化，將有助于HTVIC知識資本增值系統實現進化式演化。相對于成員知本間的協同行為，增值機制作為外力，引導成員知識資本加強聯系與協作，通過自組織一起發揮作用，將有助于自組織有序的實現。

（2）充分發揮序參量HKC 的作用。序參量HKC 決定了系統的發展方向，推動系統的演化和發展。不同的HKC 值，所確定的系統狀態不同，當HKC為非零值時，系統處于耗散結構分支，此時需要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引入負熵抵減熵增，這既是自組織結構形成的前提條件，也是自組織結構得以維持的必要條件。在HTVIC知本增值系統的運行過程中，具有不同利益要求的跨地域的多成員合作，使得系統內部不斷產生文化沖突問題、網絡安全問題、知識產權問題、搭便車現象等，這些成為系統的熵增，不斷增加系統的無序性，降低和減弱序參量HKC的作用，增值機制作為負熵流引入，將從抑制熵增的角度間接增強序參量的役使作用。

（二）增值機制的構成框架

序參量HKC是成員知識資本相互協同而形成的，其值來自于協同過程中的兩個方面，一是HTVIC 的知識資本存量，由于知識資本自身所具備的價值屬性，使得隨著存量的增加，其創造價值的潛力增強；二是HTVIC 知識資本運用效率，存量是增值的基礎，但存量是否能充分利用，而帶來具體的價值，要依賴于對知識資本的運用。借用沙利文對知識資本作用分類的提法[18]，前者為價值創造，后者為價值提取，可構建HTVIC 知識資本的協同價值創造機制和提取機制，目的在于創造外部條件，以改善實際協同過程，促進知本存量的增加和運用效率的提高，進而強化序參量HKC并進行正反饋，而且創造機制是提取機制的基礎。同時，序參量HKC 在形成后，又支配子系統的協同行為而實現系統的增值，即實現協同效應，對協同增值進行測量和評估形成協同價值評估機制，將有利于發現成員知識資本協同行為是否有效，從而改進協同價值創造機制和提取機制，以實現新的價值增值循環，如圖4所示。

圖4 基于序參量的HTVIC知本增值機制框架

（1）HTVIC知識資本協同價值創造機制。HTVIC知識資本存量是特定時點時HTVIC的知識資本的總量，其增加有兩種途徑：新知識資本的產生和某知識資本在集群內的反復應用，前者來自于成員知識資本的協同創新活動，后者來自于成員知識資本的共享活動。

HTVIC知識資本的協同創新是多個成員知識資本進行聯合作用而產生新的知識資本的過程，表現為新的人力資本引入或能力的提高，新的知識產權和管理制度及流程的生成，基礎設施的建立，或者新的關系網絡的構建、商譽、或品牌的形成。組織間學習是創新的基礎[19]，不同的組織間關系影響到組織間學習的模式，選擇適合的模式將有助于知識資本創新的生成。同時，在進行組織間學習時，成員間不同的文化背景及利益追求，使得信息不對稱，知識產權爭議等問題成為內部熵增產生，必須采取相應的協調策略，抑制熵增。建立HTVIC 知識資本創新機制主要從識別組織間關系入手，建立組織間學習模式，制定成員間的關系協調策略，增強成員間的協同，實現更多的新知識資本產生。

HTVIC知識資本共享是成員知識資本借助集群實現交互利用的過程，當某成員知識資本可以被另一成員使用時，即實現了共享。知識資本具有專屬性，并不是所有的知本均可以進行共享，必須首先分析其適用性，而且知識資本具有收益性，必須通過某種手段實現共享，比如說授權或者交易，當獲得知識資本后，還需要考慮新舊知識資本的融合問題，只有充分融合才可以發揮知識資本的增值作用。知識資本是核心競爭優勢的構成要素，因此擁有方是否愿意共享，接受方是否能夠利用將影響共享的實現，成為共享活動的熵增，因此要制定鼓勵共享的策略。

實踐中，HTVIC知識資本創新和共享活動不是獨立進行而是互相促進，由于知識資本以知識的形態存在和運動，HTVIC知識資本的共享和創新主要是以知識為基礎進行的共享和創新。同時，HTVIC的虛擬性和集群特征使得共享和創新活動以一定的網絡和信息技術為基礎，跨地域、跨時間進行，在實現方式上更強調成員知識資本的功能互補性。

（2）HTVIC知識資本協同價值提取機制。知識資本是以知識的形態存在和運動的，作為知識化的資本，只有在運動中才會真正實現增值。HTVIC知識資本協同價值提取是成員知識資本相互協同對知識資本進行投資、運營和利益分配的過程，由此產生現金流，降低成本和延長持續經營時間，即實現增值。在協同價值提取活動中，HTVIC松散的組織特征意味著成員仍具有獨立的法人產權，在利益的驅使下，會最大限度地采取利己行為，影響到成員間協同的廣度與深度，這些成為系統熵增，導致系統無序性增加。HTVIC知識資本協同價值提取機制從投資、運營和利益分配入手，構建增值的制度規范，改善成員間的協同關系，提升HTVIC知本增值能力并抑制熵增，促其正向發揮作用，實現系統的自組織增值有序。

HTVIC知識資本的投資包含如下內容：一是對隱性化的知識資本的投資，主要是對人力資本的投資，通過成員間協同進行人力資本引進與培訓等，提升人力資本的價值創造效率，二是對顯性知識資本的投資，包括HTVIC 信息平臺構建、知識產權形成、管理和運營流程改善、關系網絡的加強等。既然是協同投資，就涉及投資決策問題，包括投資主體確定、投資內容選擇、投資方案設計等。不同成員根據自己的需求參與其中，并分享投資收益，即獲得知識資本價值。

HTVIC知識資本的運營主要是以獲利為目的，對成果化和商品化的HTVIC 知識資本進行運作，比如知識產權運作，商譽品牌運作等。成員在知識資本運營過程中，首先要促進知識的成果化和商品化，使隱性知識顯性化，成員知識集群化，并通過立項、申請等方式形成HTVIC 的知識資本成果，并推動知識向商品或者服務的轉化。對于不同的知識資本，采用不同的運營策略，知識產權可以采用集群內部交易或非交易的方式，商譽品牌可采取授權、托管等方式，最終獲得運營收益。

HTVIC知識資本的利益分配是成員間對于HTVIC知識資本創造的價值的分配，由于知識資本不同于物質資本，具有可無限使用性，所以同一知識資本可以被不同成員同時使用，同時受益。但并不是所有知識資本都可以共享，搭便車現象會使集群知識資本創新減少，因此以誰投資誰收益為原則，鼓勵成員進行各種方式的知識資本投資，以此為基礎，制定利益分配規則。

（3）HTVIC知識資本協同價值評估機制。成員知識資本協同產生增值，即協同效應，對其評估有助于發現增值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以此對協同價值創造機制和提取機制進行改進，從而強化知識資本增值能力，實現增值優化。由于HT?VIC 是由多個成員組成，為保證評估過程的客觀性和真實性，成員可以協商形成一個評估中心，由中心負責日常評估活動。對知識資本的評估包括存量評估和使用效果評估兩個方面，協同作用應使得HTVIC知識資本存量和使用效果均大于成員相應項目的線性和，可從集群層面入手，充分考慮由于功能虛擬所產生的成員間的相互作用關系，結合增值的具體實現方式構建評估指標體系。知識資本存量是使用的基礎，知識資本使用又會增加存量，兩類指標體系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系，所以需選擇適當的評估方法。對于評估結果的分析，主要考慮HTVIC知識資本的價值和成員知識資本的價值和的差額，若大于零則增值實現，若小于零說明成員知本并未實現有效協同，需分析原因并對協同創造與提取機制做出調整；同時進行不同時期的縱向比較，對增值大小進行分析，從而采取策略實現增值最大化。

四、結束語

高技術產業集群的發展要借助虛擬理論，“虛擬”即要協同，本文從協同學的序參量角度構建了HTVIC知識資本增值機制：價值創造機制是價值增值的基礎，實現了HTVIC知識資本存量的增加；提取機制提高了HTVIC知識資本的運用效率；評估機制對協同效應進行評估，從而形成對前述機制的反饋，以利于對其修改和完善；三者的耦合促進序參量HKC的提升并充分發揮其役使作用，使得HTVIC知識資本系統不斷實現增值及優化，最終以增值促進HTVIC的發展，推動高技術產業集群的發展。但本文僅從強化序參量的角度構建了機制的框架，對于子機制的實現問題還需進一步深入研究，以期為HTVIC知識創新的實踐活動提供有益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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