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檔好看的電視節目

| 文 · 本刊記者 陳曦

2013年夏季的銀屏，被《中國好聲音》這樣的音樂選秀節目霸占了。從小學生到退休在家的大爺大媽，幾乎都會看上幾眼。熱衷于保健、塑形的王阿姨每天晚飯后都到健身房報道，突然間，周五看不見王阿姨的身影了，問其原因，答曰：“周五我要在家看好聲音啊。”像王阿姨這樣的熱心觀眾絕不在少數，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的林小姐是《快樂男生》的忠實觀眾，在節目播出日她一定準時觀看。

引進版權熱潮

自2005年《超級女聲》大獲成功以來，八年間，歌唱類選秀節目迅速占領了各大頻道周末的黃金時段，成為當前最為流行的電視綜藝節目形態。今年暑假，更是出現了13檔音樂選秀節目在衛視同步播出的熱鬧場面。去年，浙江衛視從荷蘭引進了《中國好聲音》的原始版權，收視所向披靡。然而，熱鬧的背后，卻是一個尷尬的事實：這些火起來的節目，多是由海外引進的模式。甚至一度，國內電視臺對于引進海外模式迷信到，如果沒有模式，都不敢接手做。

現在，除了引進海外選秀節目，電視臺還引進其他綜藝類節目，比如最近開播的《爸爸去哪兒》就是引進了韓國的版權。

好的小說會被一次次地翻拍，好的電視節目被引進也無可厚非。自從有了《美國達人》，各個國家都有了自己的達人秀，《英國達人》、《中國達人秀》、《印度達人》等等。這些達人秀節目，成多敗少，即使沒有引起收視狂潮，也能吸引相當數量的忠實觀眾。

成功的電視節目模式作為一種商品，從一個國家被引進到另一個國家。這種商品已經得到了其原創市場的檢驗，獲得成功，因此風險大大降低。網絡如此發達的今天，不少中國人都通過網絡看到《美國之聲》、《美國達人》之類的海外電視節目，可見電視節目早已走出了國門，吸引了一批外國觀眾。另外，版權方會為引進方提供一本“制作手冊”，里面包涵了與節目相關的各種細節和經驗，比如怎么安排環節順序，嘉賓應該怎樣表現，燈光、音響如何調配等等。這些制作方法讓引進方節省了時間和經歷，只要依葫蘆畫瓢就可以了。因此，雖然引進節目的版權費是一筆大錢，但對于電視臺來說，這筆錢支出后，能得到的預期收益要比自己原創一款節目更讓他們安心。

引進節目模式版權的成功有目共睹，但是這種情況和趨勢也引起了擔憂，一窩蜂地從海外引進節目，導致了國內綜藝節目“虛火”和高度同質化外，使得本來少之又少的本土原創節目更加發展失調、后繼乏力。

中國社科院世界傳媒研究中心秘書長冷凇博士表示，大家都以為海外引進的節目容易活得成功，其實成功的就那么幾個，成功率不超過20%。每年各個地方臺都引進很多海外節目版權，但是真正成功的鳳毛麟角。“2000年的時候，我們也引進了一批真人秀節目，但是沒有獲得成功，當時的觀眾還不能接受這種節目。觀眾是需要引領的。如果把一位吃慣了農家菜的農民帶進西餐廳，最開始他可能不覺得牛排好吃，但是當他習慣之后，就會覺得牛排是美味的。”十幾年之后，真人秀越來越貼近人們，觀眾開始覺得這樣的節目好看。從不接受到接受這個過程中，其實是否引進版權并不是關鍵，觀眾能不能接受才是關鍵。

什么樣的節目是好節目

選秀節目為什么會吸引觀眾呢？王阿姨說：“節目有意思，選手們唱得好，而且還有懸念，節目的情節設定挺好的，嘉賓也都挺有意思。”林小姐的回答是：“就是覺得有意思，每周播出一次，時間上也調得開，雖然看多了也就沒什么新鮮的了，不過我覺得比很多電視連續劇好看。”

在王阿姨和林小姐這兩位普通觀眾的眼中，有意思的節目就是好節目。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副院長喻國明教授也認為：“電視節目首先要好看，能夠讓人有興趣，能在一種愉悅、欣賞的狀態下看下去。如果一個節目讓人覺得坐立不安，懶得看、懶得聽，哪怕它的內容再正確，再有教育意義，恐怕也不能算是一個好節目，而只能算是好的政治宣講。電視節目首先要給觀眾帶來快樂和放松，如果在此基礎上還能帶來一些文化價值、精神追求那就更好了。”

大眾對于好節目的要求大同小異：具有娛樂性的同時，有一定的社會意義。眾多音樂類選秀節目銀屏亂戰之際，一檔原創語言競技真人秀節目《超級演說家》登陸銀屏，而且取得了成功。據央視資訊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電視情報研究專家惠明介紹，《超級演說家》的收視率僅次于一些音樂選秀類節目，迄今播出的12期節目中，共8次收視率位列全國晚間黃金檔第一，收視率4次過1%。

冷凇在《超級演說家》研討會上這樣評價這個節目：簡單為魂，目的為本。其實越簡單的節目收視越好，《超級演說家》就是形式簡單。說話是人類生活最基礎的能力，這世上所有的成功其實都離不開語言，而這個節目的目的就是訓練人的表達，讓人在溝通上提高一個層次。另外，《超級演說家》其實是開啟了一個富礦，因為每個人都有嘴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觀點，所以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超級演說家》的參與者，而且《超級演說家》在選手選擇上注重差異化、敢于把演講話題拓展得很深刻，每個導師的話語場也都在這個節目當中獲得了充分的打開，不再一味追求故事化煽情的選秀套路，而是努力向更加專業化的層面行進，這都是它能夠在第一季就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喻國明則認為：觀眾可以輕易在節目當中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意見或觀點透過演講者的口傳達出來，獲得共鳴，同時還可以在觀看過程當中得到很多的啟發，這是一檔電視節目很難得的價值體現，這款節目如果能為當下社會中比較糾結的問題提供一些智慧，那么這樣的節目就是很好的節目，是節目最大的收益。通過這個節目人為的設計能看到社會的話語游戲規則、表達游戲規則、傾聽游戲規則。

人是核心競爭力

要驗證一檔電視節目好看與否很容易，收視率高低即刻可見。盡管不能說收視率低的節目一定不好，至少這樣的節目不能帶來廣告效益。電視的收視率與電影票房一樣，決定了一檔節目的價值，因為廣告商顯然更樂意投資在收視率高的節目上。無論是電視臺還是電視節目制作公司，都希望能做出一款紅遍全國甚至紅遍全球的節目，但是制作這樣的節目需要一些必要條件。

冷凇認為，有什么樣的資源才能做出什么樣的節目，有跳水和明星資源才能做出明星跳水的節目，有歌手資源才能做出音樂類節目。

在電視節目領域，明星一直是最重要的資源，最近真人秀節目的盛行更加證實了觀眾期待看到明星在舞臺和屏幕之外的其他方面。《超級演說家》這個節目的最初起源也是想做一個以魯豫為核心的新節目。

對于電視節目制作公司而言，他們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呢？魯豫在接受《中國新時代》雜志采訪時說，“作為一個電視節目制作公司，我所在的能量傳播的核心競爭力是人。其實所有做電視內容的制作公司，核心競爭力都是人。我的團隊中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是合作了超過十年的同事，我們已經不僅僅是同事或者上下級的關系，更多的是類似朋友家人的感覺。我所說的‘人’，首先是對電視充滿了熱情的人，有熱情、有激情，這樣的人才能做出好節目。另外，多年以來，除了做節目之外，我覺得公司必須承擔培養人才的責任。培養人才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團隊，更是為了整個電視圈。人才是流動的，有的人來有的人走，走出去的人能對電視圈有貢獻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安慰和成就。其實，當你看到曾經自己團隊里的小孩，有一天能自己在外面撐起一攤節目，這個時候成就感是很大的。我相信，其他的做內容的公司的核心競爭力也是人，有人才能做出來新的節目。”

資源與渠道

冷凇認為，資源為先，渠道為基，這是電視節目的制作首先應該遵循的道理。

《魯豫有約》、《壹周立波秀》和《超級演說家》等節目的制作公司北京能量影視傳播股份有限公司在資源與渠道兩個方面都有獨特的經營之道。

北京能量影視傳播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郭志成介紹，公司成立于2004年10月，是一家電視及網絡視頻內容服務提供商，主要產品為欄目、紀錄片、品牌服務類節目。《魯豫有約》和《壹周立波秀》為公司主要的兩檔品牌欄目，在省級衛視的晚間時段播出，通過節目內容與主持人演藝特征的相互促進，使節目品牌和主持人品牌均得到提升。公司自成立以來，致力于高端電視及網絡視頻節目的創意、制作與發行，形成了標準化的運營模式、多元的發行渠道。

能量傳播的欄目涵蓋綜藝、益智、教育、專題、紀實等多種類型，如益智類欄目《螞蟻斗大象》、紀實類欄目《視野》、教育類欄目《中學生大講堂》、專題類欄目《今日中國》等，公司目前制作了日播、周播、季播類欄目十余個，總時長超過2,200小時。

正如魯豫所說，能量傳播把人看做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因此格外注重人才培養，幫助創意策劃人員向成熟的全能型制片人發展，進一步培養出優秀的制作團隊。公司從成立時的幾個核心成員發展到擁有欄目、紀錄片、品牌服務三個核心團隊，欄目制作部下設欄目研發中心和《魯豫有約》、《壹周立波秀》、《中學生大講堂》、《視野》、《今日中國》等多個節目制作組。無論是執行人員還是項目負責人，團隊成員在節目制作過程中經受磨練，掌握了更多技能，形成了成熟的人才培養機制。比如《壹周立波秀》、《紅星照耀中國》等節目的總制片人均是來自《魯豫有約》欄目的團隊成員。另一方面，全能型人才的增加也促進了公司業務的發展壯大，不斷研發制作出新的節目，而新節目又為人才的成長提供了廣闊的發展空間。目前公司人員構成中80%以上為創意制作人員，并且擁有多位能夠獨當一面的全能型制片人。公司的主持人資源，吸引了更多的外部優秀節目策劃、制作人才與公司保持緊密合作關系。

能量傳播在專注節目制作的同時也逐步完善流通渠道：建立了傳統媒體、網絡媒體和海外媒體三個發行渠道。每個發行渠道中的主要客戶均為該渠道內覆蓋率廣、收視人群多、排名領先的高端客戶，公司針對渠道特征提供不同類型的節目內容，三個渠道相互融合，共同為產品營造最好的傳播效果，實現產品效益最大化。公司已與中央電視臺、多家省級衛視建立了業務合作關系，發行區域覆蓋全國。在海外渠道方面，能量傳播與鳳凰衛視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以獨家買斷、預購合作模式等多種合作方式，就電視節目的制作和發行進行長期合作，發行區域拓展到香港、歐洲及美洲。隨著互聯網的快速普及、視頻傳播技術革新，各類視頻網站快速增加，視頻網站已經成為年輕群體重要的節目收視渠道，互聯網信息量巨大的特點使得各個視頻網站需要專業化、特色化的視頻內容吸引受眾，這就為內容供應商提供了廣闊的市場需求，能量傳播與搜狐視頻、PPTV等網絡媒體建立了穩定的視頻內容提供關系。

郭志成介紹，能量傳播未來的節目計劃中，除了《超級演說家》第二季外，還將制作和推出多檔創新節目，如由周星馳、郭德綱、黃磊、謝娜出任導師的中國第一檔喜劇選秀真人秀節目《喜劇之王》；魯豫繼續挑大梁的明星互動旅行圓夢之旅節目《魯豫的禮物》；傳播中國文化的紀錄片《尋蹤馬可波羅：從歷史走入現代》等等。

能量傳播副總經理、節目總監、《超級演說家》總制片人曹志雄說，“一個節目孕育和生產的過程，或者說把節目想出來再做出來的過程，是痛并快樂著的。做《超級演說家》這檔節目時，我們面對過很多的質疑。開始我們是昂著脖子解釋，到后來越來越淡然。現在我們感謝那些質疑的聲音，它們是讓我們前進的動力。節目的成功證明了我們的堅持獲得了回報。我們也知道做得不足的地方，比如我們堅持酒香不怕巷子深，略欠宣傳。另外節目本身也需要改進。不過，我相信，一個深愛電視的團隊，認真去做的節目就會是好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