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小組”的負效應

王地

誰都知道，洗腳好，讓別人給洗洗腳按個摩，那更舒服。現代都市，生活節奏快，工作壓力大，舒緩身心，沒事兒做個足療保健放松一下，尤其對于白領兒、金領兒等各種領兒來說，不差錢，何樂而不為？足療行業因此催生，甚至連城市都打起了“腳城”、“足都”、“浴都”的稱號。

前幾年，陜西咸陽因此還出了回名兒。當年咸陽市委市政府領導為了表示打出“健康足療”品牌的決心，專門成立推廣足療保健工作領導小組，市長親自擔任組長，四名副市級黨政領導擔任副組長；緊接著成立足療協會，由市總工會主席親自擔任會長，開辦足療培訓學校，號召全市機關干部業余時間帶頭做足療，還出錢為離休的地廳級干部免費做足療；市委、市政府多次召開專題會議，及時研究足療產業在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這一系列扎實舉措，要是各行各業都來學習，干哪項工作干不好啊？還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啊？可恰恰是這份決心用在了推廣足療產業上。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下崗人員就業壓力，這倒不假，可是，有必要成立領導小組，搞全市總動員嗎？

這讓我想起了近日媒體報道的黑龍江大慶市滅蚊組。為了對付蚊子，竟然使用了新型滅蚊“武器”車載式高射程噴霧機。大慶的“高射炮”打蚊子，和咸陽的足療領導小組，都有些犯小題大做，頭痛醫頭，而且使勁兒醫頭的毛病。

另一個更不容否認的事實是近年來領導小組扎堆，早已成為各地公共行政管理上的一大頭疼事。推進治理環境污染，必須成立環保工作領導小組；河道整治時，不成立河道整治工作領導小組就沒法開工；信訪問題突出，信訪工作領導小組緊急成立……最后，絕大多數地方政府連本地區到底設了多少個領導小組，都已說不清楚。某省一副省長為了一心一意干好“副省長”的角色，曾要求辭掉其兼任的二百多個“組長”職務；2012年，湖南石門縣所街鄉一次性成立三十八個工作領導小組。

這些應景而生、名目眾多的領導小組，讓百姓難免對其產生“官本位”和“形式主義”的質疑。比如足療保健領導小組，雖然只是個別，但這就好像內懷多欲、外沽虛名、欺凌百姓的官員，雖然只是一部分，用權威部門的語言“只是極少數人”，但恰如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一樣，其造成的局面足以影響整個官場，使官民對立日益加重，政府信用大為跌價。從此角度看推廣足療保健領導小組產生的輻射危機效應，竊以為唯此為大。

說到底，我們談領導小組，并不是說它沒有存在的必要，而是希望領導小組成為外人眼中信譽度高、莊嚴辦實事的機構，少些濫設、瞎設的機構。“運動式治理”、“運動式政令”的陋習，不該再在“領導小組”身上沾染。

猶記童話大王鄭淵潔發的一條抨擊小學班干部制度的微博，他擔心在學校出現成人化的“官本位”傾向。我也有一種擔心，在“官本位”意識嚴重的當下，千萬別讓類似領導小組在學校里安營扎寨，讓孩子們產生迷官戀官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