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靜
在聽說土豪這個詞之前,我一直不知該如何定義我這位學生。
他略顯圓潤,相貌有點像摩登家庭里那個過分成熟、行事異于平常小孩的曼尼,而且總巧舌如簧。若再長得油頭粉面一些,那就是不用化妝的“公子哥兒”,然則還有一點憨態,結果反而讓人覺得可愛。我們就叫他阿垚吧。
阿垚穿燈芯絨的褲子。這年頭穿燈芯絨褲子的,要么老派要么文藝,但在他身上,卻兩種都不是,就像他這個人,成天給人一種無事生非又尺度得當的矛盾感覺。
阿垚大學畢業后的某一天,母親帶他去浙江某市,拜見比她本人厲害兩個級別的大老板K先生。飯桌上,除了K先生,還有其大女兒。照阿垚的說法,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很快拜倒在他的燈芯絨褲下。“她不是第一個,肯定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啦!”他大言不慚地自比楊過。
阿垚很快見識了K先生在該市黑白通吃的限制級別。在K先生家開的五星級酒店住了不到一周,就被其以“住酒店不像話”為由,帶回了自家白宮一樣的豪宅,安置在“東翼”里。有一天,他小心翼翼地洗晾了自己的內褲,發現后來都被重洗了。在大小姐的帶領下,阿垚很快就不由自主地卷進了當地的夜生活,一幫“二代”們無一例外地尊稱(或戲稱)他為“少爺”。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這是一位駙馬爺,阿垚本以為至少能學到點東西的念想也成了妄想。
直到有一晚,大小姐提著蕾絲長裙從她的西翼穿過長廊奔到他房間,他才覺得實在無法繼續了,不然這女娃子是娶定了。之前,他已跟母親大人請示過多次,想要離開這里,甚至有一次在公司的天臺上說,媽你不準我回去我就從這里跳下去,都沒有人買賬。
阿垚連夜逃回了家。母親大人被氣得住院,他索性以陪床盡孝為契機,一去不返。
現在的阿垚,被他母親扔到北京分公司鍛煉,過著北漂生活,變成了個上進的好青年。問他為什么放著駙馬爺不當,他自嘲地笑笑:“倒是二小姐更合我胃口,真是可惜。”有人告訴我,其實阿垚是個相信愛情的理想主義者。不過,誰知道呢?你看到一個一米七的男生突然高了10公分,你一定以為他像薩科齊一樣在演講臺后偷偷墊了個木頭箱子,但在阿垚身上,最有可能的是他踩著個10公分的滿族花盆底兒。
世相
瘋狂“陰溝里洗”
文/楊雷
前段時間看新聞,高燒不退的英語終于要開始降降溫了。被英語折磨過的小伙伴們一時間歡欣鼓舞,喜大普奔。
我初中時的英語老師是一個老頭兒,以前是學俄語的。他本來不答應,校長說,你至少還會說一國的外語嘛,我們連“撲通話”都說不利索,莫要推辭了,就是你啦。他教了我們兩年,所以后來我們的英語都帶有那么一點“夫斯基”的卷舌音,也算一大特色。
當時都流行漢字注音法。比如“English”注音為“陰溝里洗”,“newspaper”是“牛死賠本”,“yesterday”是“噎死他爹”。最強的是,“Hands,hands,two hands,I have two hands”,被標注為“漢子,漢子,偷漢子,俺還來偷漢子”。
后來在網上看到,當年有強人將“pregnant”標注為“撲過來個男的”,想想倒也貼切:懷孕確實需要過來一個男的,“撲”這個動詞那更是天雷地火,贊!只是疑惑我們當年為什么沒有學到這個單詞呢,也許是因為少兒不宜吧。
上了高中后,小伙伴們繼續被英語折磨,人手一個手抄本,密密麻麻擠滿了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外國螞蟻。學英語聽磁帶,老師要求我們大聲喊出來,于是每天清晨,宿舍樓前都有用方言英語吊嗓子的哥們兒。一時間,天津味的、東北味兒的英語,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大學我學的是中文系,原本以為中文系的妹子們個個都是吐氣如蘭的國學控,沒想到開口閉口都是許國璋英語,更有學霸妹子公然宣稱找男友一定要找能和她用英語談情說愛的。有哥們哀嘆,本以為高考被英語毀了,沒想到大學戀情也被英語給毀了。
參加工作了也沒逃出英語的魔爪。全市組織英語考試,大家開始還惴惴的,沒想到成績出來后,竟然都及格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壓根沒學過英語的局長竟然力拔頭籌,考了91分……你懂的。
學了多年英語,一直未能小試牛刀,頗引以為憾。有次好不容易在大街上看見一個老外自行車壞了,于是鼓足勇氣上前來了一句:“Can I help you?”結果老外麻溜地裝好車胎,抬起頭來:“嘿,謝了您吶,不用啦,哥們!”聽得我虎軀一震,長嘆一聲,掩面而去。
老師說:只要工夫深,鐵棒磨成繡花針。作家王小柔說:英語就是一塊揣在懷里的角兒鐵,你活著的目的之一就是把這角兒鐵給磨成片兒刀。結果我磨了十幾年,不要說繡花針,就連片兒刀的影子也沒看到。我終于明白,原來我磨的根本不是鐵棒,而是一根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