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鋒 甘愛華 張曉慧 鄒錦秀 林占洲
1.廣東省惠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消化內科,廣東惠州 516001;2.廣東省惠州市中心人民醫院肝病區,廣東惠州 516001
慢性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是我國常見的慢性傳染病之一,嚴重危害人民健康。我國慢乙肝患者多為嬰幼兒期感染。在圍生期和嬰幼兒時期感染HBV者中,分別有90%和25%~30%將發展成慢性感染[1-2]。而垂直傳播在HBV代一代相傳的惡性循環中起重要作用[3],垂直傳播分母嬰及父嬰傳播。母嬰傳播相對研究較多,而父嬰傳播研究資料較少,干擾素對于阻斷父嬰傳播的研究尚未見報道,本研究嘗試觀察干擾素對阻斷HBV父嬰傳播的臨床療效。
連續收集2005年2月~2012年3月在惠州市中心人民醫院及惠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就診的230例患者,年齡20~38歲,平均(26.5±3.3)歲,慢性 HBV 感染的男性干擾素治療并停藥半年后,其本人及配偶所生新生兒為治療組;230例年齡 21~40歲,平均(27.3±3.9)歲,慢性HBV感染且不愿接受抗病毒治療男性患者及其配偶所生新生兒為對照組。納入標準:①診斷符合2000年修訂的《病毒性肝炎防治方案》[4];②所有患者符合 《中國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5]抗病毒適應證;③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④既往未接受過抗病毒治療;⑤配偶乙肝病毒標志物 (Hepatitis B virus markers,HBVM)均陰性,并且均接受規范乙肝病毒主動免疫。排除標準:①合并未控制的糖尿病、甲狀腺功能亢進癥,合并心臟病、心律失常、風濕、免疫系統疾病、血液系統疾病;②不愿接受隨訪,失訪;③至觀察終點時,患者配偶尚未懷孕或胎兒尚未出生;④合并丙型肝炎或HIV感染者;⑤合并酒精性肝病患者;⑥專科醫師鑒定有生殖障礙患者。所有患者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兩組年齡、病毒載量、E抗原陽性比例、谷氨酸氨基轉移酶及配偶孕前HBsAb陽性率等臨床特征比較見表1。
治療組接受標準普通干擾素(運德素)規范治療,療程為12~72周,中位時間40周。對照組常規使用護肝藥物治療。所有患者檢測HBV-DNA定量,肝功能,HBVM。其中治療組治療前及治療結束時均檢測上述指標。所有新生兒均留取臍帶血檢測HBV-DNA定量。所有患者配偶均規范注射乙肝疫苗。其中HBV-DNA定量檢測試劑采用中山大學達安公司試劑,用熒光定量PCR(FQ-PCR)法。HBVDNA定量<1.0×103copies/mL為陰性。HBVM檢測用常規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方法。
表1 兩組慢性乙型肝炎患者臨床特征比較(±s)

表1 兩組慢性乙型肝炎患者臨床特征比較(±s)
注:HBV-DNA:乙肝病毒DNA;HBeAg:乙肝E抗原;ALT:谷氨酸氨基轉移酶;HBsAb:乙肝表面抗體
治療組對照組P值26.5±3.3 27.3±3.9 0.137 105.7±1.3 105.6±1.6 0.231 133 105 0.331 56 49 0.061 114.5±15.3 117.3±13.5 0.501 87.6 86.4 0.359 230 230 1.000組別 年齡(歲) HBV-DNA 平均值(copies/mL) HBeAg(+)(例) HBeAg(-)(例) ALT(U/L) 配偶孕前HBsAb陽性率(%) 新生兒出生數(例)
應用SPSS 13.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數據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百分率表示,組間對比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干擾素治療后,兩組新生兒感染HBV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的新生兒HBV感染率(15/215)較對照組的(22/208)風險下降 31.87%。見表2。

表2 新生兒HBV感染情況比較(例)
治療組接受干擾素后,至停藥時HBV-DNA水平下降2.5 log10 copies/mL, 為 (103.2±0.7) copies/mL, 而對照組HBV-DNA 水平為(105.3±0.9)copies/mL。 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4)。其中207例,約占89.9%治療組患者病毒水平≤1.0×106copies/mL,與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P=0.008)。而治療組中,HBV-DNA>10×106copies/mL患者治療后病毒平均水平下降1.0 log10 copies/mL,發現6例HBV-DNA陽性新生兒,與對照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72)。
由于病例數相對較多,為方便了解對照組父親血清HBV-DNA載量與新生兒感染情況的關系,按照病毒檢測最低的數量級單位,即10的1個對數級為間隔及檢測能力,由低到高分為7個組段進行觀察,結果顯示:隨著父親血清HBV-DNA載量的升高,新生兒臍帶血HBV-DNA陽性率也逐漸升高。有77%患者在HBV-DNA≤1.0×106copies/mL,其所生新生兒有15例感染HBV,與HBV-DNA>10×106copies/mL組對應的7例新生兒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23)。見表3。
乙型肝炎防治是一個長期系統工程,結合我國現狀,HBV垂直傳播的阻斷是個重要內容。垂直傳播包括母嬰傳播和父嬰傳播,前者目前研究較多,大家也較重視,效果顯著。但經過積極母嬰傳播阻斷后,仍有10%~20%新生兒感染HBV,考慮不排除為父嬰傳播導致[6]。

表3 對照組血清HBV-DNA載量及病毒感染患兒分布范圍
父嬰傳播有廣義與狹義概念之分,廣義父嬰傳播是指感染HBV的父親和母親除生殖細胞接觸(受精)以外,密切的日常生活,孕期性生活及產后接觸等各種途徑所實現的HBV感染。其實質為通過父-母-嬰的方式感染子代,為一種間接的的父嬰感染方式。目前較多研究集中在廣義父嬰傳播的阻斷上,而效果有限。狹義父嬰傳播則是指HBV通過感染生殖細胞精子,在受精時由精子作為載體,將病毒基因帶入胚胎而使子代患病[7]。此概念來自從1977年,Blumberg曾根據家系調查結果推測HBV-DNA可能整和入宿主生殖細胞基因然后在子代中傳播,拉開了父嬰傳播的序幕。目前已經肯定精子可以攜帶HBV-DNA,并且是主動吸入病毒,且多數人認為感染HBV的精子活力不受影響,可以順利與卵子結合并進一步發育[8]。使嬰兒一出生即成為HBV攜帶者,并且與子代HBV-DNA序列高度一致[9]并作為遺傳物質在體內長期存在。故現有的注射乙肝疫苗或聯合應用免疫球蛋白(HBIG)對新生兒進行免疫保護的方法無法對此進行阻斷。可見,要從根本上阻斷HBV父嬰傳播,則需從此傳播的本質出發,阻斷HBV源頭,即理想狀態下完全消除父本帶有HBV病毒的精子。目前有研究顯示,精子HBV感染率與父親血清HBV-DNA水平有正相關,及HBVDNA水平高,則精子感染HBV可能性大。有學者提出,HBsAg陽性父親的血清HBV-DNA水平,可能存在影響HBV父嬰垂直傳播率的閾值。即當父親HBVDNA載量達到這一水平后,子代父嬰垂直傳播率將發生顯著變化,而父親血清HBV-DNA載量如能控制在這一界值之下,可能會大大降低HBV的父嬰垂直傳播率。目前有人認為,HBV-DNA載量≥1.0×107copies/mL是新生兒發生HBV父嬰垂直傳播的高危因素。而本研究對照組此閾值測得為HBV-DNA載量≥1.0×106copies/mL,與高穎等[10]一致。兩數據均屬病毒高復制水平。故從理論上說,清除或減少HBV,就可避免HBV父嬰傳播。
目前乙肝抗病毒治療主要有兩大類藥物,分別為干擾素及核苷類似物,其對HBV均有較強的抑制作用,使患者的病毒載量較明顯下降,甚至使少數患者達到清除病毒的效果。其中干擾素因其較確切的療效,相對較固定的療程,而廣泛用于臨床,尤其是有生育需求的乙肝患者。而這部分人群應用干擾素抗病毒后,其子代父嬰傳播率是否有改變,之前尚未見研究報道。本研究發現,治療組經抗病毒后,平均病毒水平下降2.5 log10 copies/mL,父嬰傳播發生率下降31.87%。89.9%患者病毒水平降至1.0×106copies/mL以下。提示干擾素通過抗病毒,減少病毒水平,確實可減少父嬰傳播風險。病毒水平控制越好,傳播風險可能越低。但研究也再次顯示,對于原本就病毒高載量,尤其是≥1.0×107copies/mL患者,干擾素抗病毒總體療效依然有限,即病毒控制效果欠佳,故此類患者仍存在較高的父嬰傳播風險,可能還需尋求更好的解決方案,比如嘗試先應用核苷類似物快速將病毒控制,隨后序貫干擾素抗病毒,然后才停藥。有待進一步研究。
總之,研究提示,HBV確實存在一定的父嬰傳播概率,通過干擾素抗病毒治療,降低父親血清HBV-DNA水平后,可有效減少父嬰傳播風險,但對于用藥前已高病毒載量患者,干擾素療效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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