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寫真我、超越時空的藝術成就——淺析徐渭水墨大寫意

◎黃斐斐

（江西科技師范大學藝術設計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一、徐渭的繪畫理論觀

（一）“本色自然”的繪畫理論

徐渭創(chuàng)作了多幅以牡丹為題材的作品，而牡丹向來被視為榮華富貴的象征，布衣徐渭一生坎坷多難，為什么對牡丹情有獨鐘呢？徐渭在題《墨牡丹》中說：“牡丹為富貴花主，光彩奪目，故昔人多以勾染烘托見長。今以潑墨為之，雖有生意，終不是此花真面目。蓋余本窶人，性與梅竹宜，至榮華富貴，風若馬牛，宜弗相似也。”徐渭所理解的牡丹是他自己心中的牡丹，而非常人眼中的牡丹，是帶有情感的牡丹，所以才有“不然豈少胭脂在，富貴花將墨寫神”。通過酣暢淋漓的筆墨掃盡鉛華粉黛的相色，盡顯此花之本色，故以墨寫之。墨寫牡丹，既表達他對現(xiàn)實生活的無奈，也是他慰藉精神的獨特方式。他在《枯木石林》中題詩道：“道人寫竹并枯叢，卻與禪家氣味同。大抵絕無花葉相，一團蒼老暮煙中。”略于貌而寫其意是他畫作的特色，也是其畫論之精髓。他的畫，行家無法學，技法無可評，到一種得意忘形的境界。

徐渭“本色自然”的繪畫理念，可以看出他從真出發(fā)，反對偽事、偽文、偽情，反對把規(guī)則和摹仿作為束縛，主張自由創(chuàng)造。

（二）“不求形似求生韻”的造形觀念

中國畫是由筆墨來造形的，將造形向筆墨方向發(fā)展是中國畫點線造形的一個重要技術要求。因為造形最終要靠筆墨表達出來，那么就要求造形考慮筆墨，要使造出的形狀能夠發(fā)揮筆墨的表現(xiàn)力。

在徐渭看來，要求得“生韻”不必“葫蘆依樣”，為對象翻版，也用不著謹慎細致地“枝剪而葉裁”，關鍵是“能如造化絕安排”。為了表現(xiàn)自己獨特的體驗，徐渭便有意識地不求形似，比如畫竹也只是“山人寫竹略形似，只取葉底瀟瀟意”。可以看出，徐渭雖主張造化，但反對止于對物寫生，不同意師造化之跡。他主張畫家造化就是要最終使自己成為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造物主，使自己潑墨淋漓的畫幅像雨潤露鮮的花木一般。

（三）“舍形而悅影”的創(chuàng)作方法論

徐渭繪畫理論中有關“形”與“影”的關系既是指欣賞效果，也是指創(chuàng)作方法。徐渭的《墨葡萄》與其說是繪形，不如說是在月光下繪影。畫中除了因無人采摘而干癟了的葡萄有如藤花一般較為具體而外，疏斜亂離的藤條與斑斕錯落的葉子只勾畫了因月光迷離而留下來的強烈印象。

徐渭舍形而悅影的創(chuàng)作理論觀繼承了前人花鳥、人物畫創(chuàng)作重影的傳統(tǒng)。他的“墨戲”有一種動蕩，激情洋溢的生機、靈性在里面。而這種鮮活的生命實驗，開創(chuàng)了中國畫的新紀元。

（四）張揚個性的水墨大寫意繪畫特色

明代是水墨寫意畫的發(fā)展時期。早期，以畫院畫家林良等人為代表的用水墨創(chuàng)作的寫意花鳥，雖未能脫盡院體的法度，但已筆勢飛動，墨色靈活。中期，吳門畫家，或水墨，或設色，筆墨雖在欲放未放之間，但已基本確定了水墨寫意畫的畫格。晚期，陳淳、徐渭崛起，是開創(chuàng)新的寫意畫時期。陳淳的畫生動但不失沉靜蘊藉，屬于傳統(tǒng)中和美的范疇。而徐渭的繪畫充分發(fā)揮了文人畫中以筆墨抒情寫意的傳統(tǒng)，以恣肆汪洋的筆墨噴放出一股磅礴飛動的激情和力量，借以發(fā)泄其滿腔的怨憤，大膽潑辣、蒼茫淋漓的畫風，結合題詩和蒼勁奔放的書法，體現(xiàn)他倔強不馴的個性。特別是在他生后，他的大寫意花鳥畫卻使他成為中國畫壇劃時代的人物。徐渭的繪畫風格和繪畫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深刻的悲劇性和狂放的個性化，使他的自我人格得到了充分的顯露和高度的張揚。

（五）善用比興，以情造境

徐渭一生的作品極富個性，他對客觀世界充滿激情，命運的困厄激發(fā)了他抑郁之氣，加上他天生不羈的藝術秉性，一泄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可以說悲劇的一生造就了徐渭繪畫藝術的奇跡。

徐渭的繪畫，不僅能在自己的畫中蘊含深刻的意義，表達對社會的批判和抗拒，而且還能挖掘別人畫中的社會意義。

（六）橫涂縱抹的筆墨運用

徐渭的畫講究筆的線條和造型的能力。他的用筆非常簡練，畫一物往往數(shù)筆即成，有時還采用背光來畫物象，如畫蟹突出一個甲狀的硬殼，一對巨大的螯，左右各四條腿。畫人物以減筆畫出整形，面部則只用兩個墨點畫雙眼，再以較干的筆畫胡須，常常面龐輪廓也不勾。

二、徐渭對后世的影響意義

徐渭繪畫思想與形式，在世界范圍內(nèi)亦發(fā)生著重大影響作用。早在明清時代，日本興起的“南畫”，即以徐渭為主要崇尚者，在東方畫的影響下，歐洲繪畫界產(chǎn)生了“印象派”。徐渭的藝術與思想，對于中國乃至世界藝術的發(fā)展，均有著一定的影響作用。

[1]鄭午昌.中國畫學全史[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8.4.1

[2]徐復觀.中國藝術精神[M].春風文藝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