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正在德里錄制一個關于黃金的專題節目。我們告訴司機,兩小時后在同一地點見面。
當然了,在印度做采訪,我們花了比預期更長的時間。回去搭小巴,時針已經指向1點,超過了原來和司機約好的12:30。
路標、紅綠燈,在印度司機的眼里,最多也就是個想停則停的“樣子貨”。反正,我是沒有看到任何限制停車的標記。就算有,基本上也都被忽略不計了。所以,我們心想,小巴司機可能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
但是,就在那半小時期間,一個路過的警察堅持說小巴違章停車,司機必須交錢。不能算是罰款,只能說是避免更嚴重后果的一點“買路錢”吧。
交的錢數目少得可憐,100盧比,大約也就是1.20英鎊。但是,如果司機不給錢,誰知道會出什么事?所以,他乖乖地交了錢。他總不能拿生計去冒險吧。也許不久,他就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們的租車費中。
你看,最后,我們可能也成了無處不在的“印度詛咒”——腐敗的同謀!
“當然不合法了”
不久前,印度兩名政府部長涉嫌腐敗在同一天宣布辭職。
5月上旬的一個星期五,鐵道部部長帕萬·庫馬爾·班薩爾(左)和司法部長阿什瓦尼·庫馬爾辭職。其中一名部長的侄子被指控收受賄賂、幫行賄者謀求升遷;另外一名部長被控篡改頒發煤礦開采營業執照的調查報告。兩名部長都堅持說沒做錯事,但是兩人都辭去了職務。
印度人抱怨腐敗和英國人抱怨天氣有著同樣的宿命論。不高興,但也沒辦法。
年輕人比上了年紀的人更加痛恨腐敗。不過,最堅定者可能也會投降。
一位印度女郎告訴我說,考駕照。理論過了,但是路考沒過。沒人解釋為什么沒過,這在印度屬于正常現象。女郎知道交點錢就能解決問題,但是,她拒絕參與她所說的“印度的恥辱”。
閑聊時,我們站在一條灰塵滿布的街道上一家店面之外。門上的店名用印度語寫著“宣誓書”,窗戶上貼著的招貼提到了租房協議、電腦化文件等。
我問印度女郎,這家商店賣什么?她解釋說,在印度,辦什么事都要文件,不止一份文件,還要有另外一份文件證明第一份文件是真實的。
那么,在印度,出示證明、代理發誓其他文件是真實的也成了買賣?我問到,“這么干合法嗎?”女郎笑了笑,說,“當然不合法了。”
與“宣誓書”商店也就隔著兩個門兒是一間警察局。警察們坐在外面和路過的人聊天。一旁掛著一條有錯別字的告示——“過去24小時逮捕人名單”。告示上,人名、犯罪行為等欄目全部是空白。
我瞧瞧告示、看看警察,突然醒過味兒來了。我說:“這么說,那家商店的生意是非法的,旁邊不遠就有警察局。有人肯定給商店開綠燈了。”
女郎回答說:“當然了,這個怪圈運轉良好。在印度,國家都可以標價出售。”
我接著問她,你的駕照考得怎么樣了?有沒有再去路考?
她說,去了,又沒過。這下子,爸爸不耐煩了,說要親自出面解決問題。幾天后,她收到了駕照。
我說:“那么,你讓步了?交了賄賂?”女郎聳聳肩,回答說:“我需要開車。”
“行賄也不容易了”
后來,我無意間聽到兩位中產媽媽正在用英語討論如何在德里給孩子找個好學校。好學校不好找,不好的學校,人家肯定想都不會想。
我插嘴問到:“為什么不去找人行賄,這難道不是印度解決問題的途徑嗎?”
啊,人家告訴我說,行賄也不容易了。沒有明碼標價,沒有人承認行賄有用。中產階級隊伍壯大,中產家庭的孩子越來越多,可是,好學校就那么幾個。這兩位媽媽說,就算行賄還有用,她們也負擔不起。
她們向我解釋說,應該這么辦,在孩子還不到上學年齡之前就開始向選定的學校提供贊助。不過,就是這么做,還是不能保證孩子一定進得去。
其中一位媽媽說,她認為,父母要給學校捐一輛新的小巴,孩子才有希望。不過,別人還是有可能比你送的禮更貴重。
我心想,也許,捐輛小巴,連帶將來所有的停車“罰款”,也許就能成事?(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