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郎
許懷中先生最近出版了他近年來的散文結集《歲月匆匆》。此書是中國作協重點扶持項目。封面大氣雋美,片片紅葉疊印著巨木的年輪,那年輪像歲月深轍,刻寫著生命的厚度,那紅葉像晚秋夕照,映襯出人生的豐盛。這部洋洋灑灑36萬字的厚重之作,記錄了耄耋之年的許懷中先生堅實的步履、寬闊的視野、豐富的情懷和寬廣的胸襟,是一位老作家藝術之樹常青的見證,是生命質量的可喜期許。
我是許懷中先生在廈門大學任教時的學生,對他的學術生涯和文學創作較為熟悉。此次有幸成為他這本書的責任編輯,細讀了每一篇文稿,參與了全書的 審讀、編輯、校對等各項工作和諸多的編務事宜,親撫了書中的每一個字和出版的每一個環節,這使得我對這部書抱有特別的親切感,讓我對許懷中先生近年來的足跡、心跡有了較為清晰的了解。這部著作中所表達的作者的足跡、心跡,體現了時代和人生的正能量,歲月雖然腳步匆匆,可是人生的豐富性卻不可度量。
許懷中先生是以魯迅研究專家和現代文學史家之盛名蜚聲學術界的。后來他的筆觸又指向散文領域,發表了大量記錄、抒懷個人行蹤、際遇的文章。當他的第一部散文集《秋聲滿山樓》出版之際,我原以為這大概是自娛的閑筆,及至拜讀之后,嘆服之情油然而生:他的散文作品在親切淡雅的抒寫中飄溢著濃郁的生活氣息,在詩情畫意的描摹中閃耀著對人生世態的哲理思考。既有學者的睿智,又有藝術家的細膩,著力發掘出生活中的美感,詩意濃郁,情致深沉,哲理豐富,回蕩著追尋真、善、美的心聲。冰心譽其為“散文名家”,他是當之無愧的。
后來又讀到他的散文集《年年今夜》。《年年今夜》飽蘸著作者對人生的體味與哲理思考。生活中的一枝一葉都成了作者審美的客體,雖然未必篇篇精彩,但無不閃耀著思想的火花,有著濃厚的文化意識。做為一個習慣于抽象思維的學者,當他將筆端移向情感的領域,其豐富學識和思想的穿透力往往給抒寫對象罩上理性的光環。那種濃厚的文化意識,那種詩情與哲理的有機交融,那種善于將人生的際遇、往事的鉤沉、行旅的履痕進行理性升華的本領,充分體現了作家獨特的美學追求。
這之后又讀到的散文集《芬芳歲月》,這是他退出宣傳文化領導崗位之后的新作。從中我想象著他在漫步中,靜思默想,翱翔在思維的自由空間,“有時頓悟,有時疑惑,有時感慨,有時亢奮,有時戀舊,有時追求,有時捕捉靈感,有時跌入困頓”,“歲月在腳步下消失,結出艱澀的苦瓜和飽滿的甜果”。十年的輝煌歲月,懷中師的感情空間和理性世界的濃化和深化,對人生底蘊的品味,這筆寶貴的思想精神財富,一定會化做新的美文奉獻給讀者。其時我想,他的《芬芳歲月》僅是報春的第一枝,今后,他的筆耕的芬芳樂章必將更加動人心弦。果然,他筆耕不輟,此后又出版了散文集《許懷中散文新作選》、《月色撩人》、《月滿西樓》、《大海情緣》等,先后總共有10部散文集問世。
和先前的散文集相比,這部新著《歲月匆匆》更多采用白描的手法,語言質樸,親切淡雅,隨意而老到。書中的重頭戲是“走進系列”,共計30篇。這部分作品是作者參加福建省炎黃文化研究會采風活動的部分成果。這一輯作品,在廣闊的社會背景下,描繪了當今社會的豐富圖景。八閩大地日新月異的變化,在作者的筆下如春潮涌動,信息密集,抒寫從容,讓人振奮。各地的民情風俗,娓娓道來,如朋友品茗對酌,香飄味醇,沁人心脾。更有那當地獨有的文化元素、山川秀色,讓人如親臨其境,感同身受。“走南闖北”系列共計10篇,這些游記散文,作者嗜美的目光有追光有聚光,細致入微,外在景觀的描繪與文化內涵的闡發水乳交融,沒有絲毫的斧鑿痕跡。如今旅游已成為大眾的生活內容,游記散文更是全民的信手之筆,在網絡時代作品的發表又無門檻,但我們從中可以看到作家作品與大眾隨筆之差異,除了文筆有高下之分還在于作者文化沉淀的厚薄。“懷念·家園”系列共計20篇,表現了一位功成名就的老者,隨著歲月的遷移,濃濃的鄉情成為生命的助跑器,把故鄉帶在身邊,一詠三嘆,如中國作協創作研究部研究員李朝全所說:“您散文最寶貴的是將自己的‘心蹤心跡’寫進文字,在故鄉風物人事的描寫上,注入了您自己的情感和心靈感受。”“故鄉總縈繞在您的心中,您也總在故鄉的懷里。”“一個把故鄉帶在了身上的人是有根的、有福的。”本書的“評論園地”共計38篇,多為先生為他人的書籍所作的序,這是個苦差事,但先生樂此不疲,其獎掖后進的拳拳之心,令人感動再三。
從《歲月匆匆》可以看出,先生的歲月腳步,淡定而從容,一步一景,美不勝收。祝愿他的文字在匆匆流轉的歲月中,醇香四溢,溫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