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戲表演也論“行當”

王偉坪

都說戲曲有行當之分，如生、旦、凈、末、丑。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老生、小生、青衣、花旦、花臉、小旦等諸類都稱之為行當。卻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滑稽戲也有行當之分。例如，大滑稽、小滑稽、長衫滑稽、短打滑稽、呆派滑稽、冷面滑稽、潮流滑稽、笑面滑稽、哭喪滑稽，乃至跳蚤滑稽也俗稱為小滑稽。像著名上海灘滑稽泰斗姚慕雙和周柏春，一個是典型的長衫滑稽，一個則是冷面滑稽，一正一邪，獨特的表演風格深受老百姓所喜愛，在當時的大上海可謂獨領風騷。當然，其他碼頭劇團也有其特有的領軍人物，如杭州的呆派滑稽龔一呆、常州的潮流滑稽王亞生、上海的笑面滑稽李青，而無錫的高仲欣是出了名的跳蚤滑稽，他們都能在滑稽領域里一展風采，深得同行的認可和肯定。可想而知，滑稽的領域寬廣而精深，遠遠不止在課堂所學的說、學、做、唱、表所能體現的。它是老一輩表演藝術家在長期的舞臺實踐中不斷求精提升出來的，特別是在生活中逐步地提煉、排練廳里不斷地撞擊、舞臺上無數次的磨練出來的。

十多年的滑稽戲生涯，使我深深地領悟到，一個行當的確立，真情實意、輕松自如、深入淺出這三者缺一不可。而這三者也是形成我們自身表演藝術特色風格的主要組成部分。那么表演的不斷提升、日臻完善，就離不開生活，離不開舞臺，離不開實踐。

一.真情實意是行當確立的初衷

滑稽戲以上海方言為基準，各地方言為色彩，集各種戲曲曲調和時尚流行音樂貫穿全劇。其中的說、噱、做、唱是在你所塑造的角色身上表演出來的，那么這個“真”就是關鍵所在了。這里的“真”就是真實和真情。真實，即行當要準確，塑造角色要真，故事情節要真，要給觀眾以真實可信之感，使人一想就是如此的人和事。唯有真實，才能讓觀眾信服，繼而攫住人心。真情，即塑造的角色感情流露要真實自然，摒棄虛假和造作，讓觀眾的情感隨著你這個行當所塑造的角色情感發展而發展、深入而深入。用真情才能打開觀眾的心扉，和你產生共鳴，為你喝彩，為你流淚。

那么，一個行當的確立怎樣達到讓觀眾喜愛，同行認可呢？首先是自身條件，也就是說我能做什么？我該做什么？我該怎么做？找準自己在諸多滑稽行當中是屬于什么行當。其次就是要深入生活，注意觀察生活，多動腦筋多分析研究，做個有心人，例如搜集積累時尚用語、網絡語言、流行音樂。只有這樣日積月累，才能在塑造角色時信手拈來，運用自如，讓自身表演更真更活更具魅力。我在大型滑稽戲《水弄堂人家》中飾演小赤佬時，隨著年代的變遷，說的都是那個年代特有的語言，唱的都是那個年代的流行歌曲，表演的時候一下子就把觀眾帶進了那個時代的記憶里，從而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臺上臺下共唱一首歌，這種真實贏得了滿場笑聲和掌聲。為此，我受到了領導和同仁們的一致好評。可見真情實意的表演為行當確立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二.輕松自如是行當確立的藝術風韻

滑稽戲的最大特點之一是兼容性。都說滑稽戲表演像塊海綿，到處吸收，兼收并蓄，因而造就了滑稽戲的獨特風韻——表演時隨意松弛。“松”包括形體和表演兩方面——輕松自如、灑脫流暢、自然貼切，并非松散、松垮，而是輕松、松而不垮、張弛有度。真正做到這點，需要經過長期不斷地磨練體會，和與搭檔不斷地推敲。記得在大型滑稽戲《雁過留聲》中，我飾演汪友本一角，從語言運用上、形體塑造上、唱腔設計上下工夫，把這一角色塑造成帶有娘娘腔的青年干部形象。根據娘娘腔的特點，語言上我采用了蘇州方言，形體上采用了帶有蘭花指的特定動作，唱腔上選用了上世紀六十年代歌曲《社員都是向陽花》的曲調，一下子就把這個行當體現了出來，在排練場上多次讓搭檔笑場。這樣的表演既符合人物特點，又貼近生活，使得這個角色有血有肉、惟妙惟肖，取得了出奇制勝的效果，特別是與米糕團的一段對話：“汪友本說：‘什么？什么？你把老先生放在爐子上的？’米糕團無奈地說：‘是呀！’汪友本說：‘燒掉了！’米糕團說：‘好快呀！’”。頓時滿場爆笑。可見輕松自如是風韻啊！為此，我在江蘇省第六屆戲劇節上獲得了表演獎。

三.深入淺出是行當制勝的法寶

滑稽戲演員和其他各種藝術門類的演員一樣，都要不斷地學習和深造，特別是要對古今中外的文學著作進行一定的學習和研究。只有平時多看、多學、多聽，才能不斷地充實自己，提升自身的藝術素養，積累扎實的表演功底。在舞臺表演時把臺詞說得似音樂般抑揚頓挫，高的激昂，低的纏綿，既要激情奔放，又能控制自如，讓觀眾的情感隨劇情跌宕起伏，從而突顯人物個性。當然，滑稽戲又是通俗文化，講究大白話，短平快，出奇制勝。所以當拿到劇本時，演員要在規定情景中進行二度創作，根據不同的特點的人物，運用方言講出此角色的特有語言。也就是說，一個滑稽戲演員必須要有一定的文學創作功底，對劇本進行準確地分析和提煉，并且要在劇情發展過程中設置噱頭將其輕松自如地放出，達到預期的效果。當然還要與搭檔默契配合，牽著觀眾的情緒走。

滑稽戲表演是一門綜合的藝術。綜上所述，只是本人在學習和舞臺實踐過程中的淺談，作為滑稽戲演員，和任何藝術門類的演員一樣，都需要持之以恒的學習和研究所從事的藝術行當，要不斷地完善自己，多體驗生活，提煉生活，善于發現，抓生活典型，以便在舞臺上塑造出各類鮮活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