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我的鍵盤（外四首）

君兒

像抱著人人害怕的原子彈

我抱著我的黑色鍵盤

上床，你抱著我菲薄的

塵世愛戀

這些天書上帝也未必會讀

我抱著它可能變換出來的

詞與詞的組合連綴

像抱著我兒時聯翩的夢

我抱著它敲擊，敲擊

把黑色的命敲出血來

憤怒的一條

路上的陽光，狗屎，一氧化碳，二氧化硫

紫外線，臭氧，垃圾桶

路上的裙子，短褲，皮鞋，提包，口罩

永世不得安寧的馬路

我是其中憤怒的一條

給阿赫瑪托娃

一

我沒有那個

隆起的高度

阿赫瑪托瑪，A.A

或N.N，延用你的女友

丘科夫斯卡婭對你的簡稱

她也愛著你

描述每次見面你的容顏

穿著和氣質

她能背誦你許多詩篇

背過后你再用火焰

將它們點燃

二

你的東方

和我的東方

你的戰爭饑餓死亡

我的文革結束，白貓黑貓和跑步進入小康

時代真得在前進嗎

我怎么覺得我活得

不如你

你在居無定所時朗誦

沒有面包時寫詩

人們對詩歌的癡迷有著多么深的

懷念之意

排隊六小時購買你的詩集

三

當回首往事

當獨異的生命歸于終結

你說你是幸福的

你經歷了祖國的種種事件

并始終用詩歌和她聯系在一起

這一點沒有誰能超過你

偉大有幾種

你又占了其中的絕大部分成份

剪枝

老人給樹剪枝

并在灌木叢中抽煙

我很怕它剪掉

那些自己長出來的

它們服從天命

沒有秩序

瘋狂不再覆蓋

當我以為你會從此

一直走下去 走到死

突然有一天你不在了

不在你風雨不誤的花園里

反著白光的小路

一天也不見你輕輕晃動的影子

覆蓋瘋狂的陽光

隨你一起消失的事物

一定還有什么

我將永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