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外三詩）

郭海明

夢，汲取我身體的水分。

黎明時喊渴。

想念——

——那些已經遠走卻留下微笑的親人

想起他們，我便想起群峰、夜色、星星、月光

——那些被我不小心丟在路上的童年

那時候，我猜不透歲月的傷口藏在哪

——那些被我的沉默打包寄向遠方的老同

學

沉默在我手中，一枚越來越堅硬的石頭

——那些剛結識，就沉入過往的風中，各自

趕路的朋友

我說你剛剛邂逅的風可能就是我的一聲嘆

息

我沉默。我所能寒暄的話語早已

在眼神中耗盡。

我多夢。我所承受的惦念至今還

在夜色里一遍遍將我敲打。

給：初戀

眼睛會說話，背影會說話

不說話的時候

那年冬天，你的腳印 說話

一行離別的字

沒用多少力

就凹進雪里

冬天，下一場雪不是很容易的事么

少年情愫

鉆到潔白的繭中

悄悄死去

或許，在另一只繭中

等待春天解圍？

這——都已不重要

你看那山野里

深深淺淺的足印

仿佛小鹿

慌張地經過

——我們的青春

寫給M

ktv的包房里，你的歌聲壓在一片云上

顫一顫就帶來雨水

我在貼切的情歌面前

一再啞口無言

那些消逝的愛情

告訴我，天空曾經很深沉

它欲哭無淚

鄉韻蟬聲

山村的綠口袋里藏了

多少蟬聲

這邊剛癟下去

那邊又鼓起來

一下午的時間

老屋的香椿樹下

風推搡著我

接近五年前的蟬聲

是否同樣的喧囂？

只是

有的位置喑啞之后

就會被一陣風立即灌滿

聽姥姥談起剛枯萎的

一度殷紅的花椒樹

像談起五年前一個親人的

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