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弦
讓清晨生出一陣風
吹拂臉頰。學院路兩旁
香樟樹還是如此的蒼勁挺拔
一棵一棵并肩站著,散步
我虛構了一幕話劇
在清晨,在南昌的某間咖啡館
王勃借咖啡提神
喝服務員鋪紙磨墨
寫下《酬樹弦》。古時的清晨與
今日的清晨穿越時空
凝結在咖啡館。酒和咖啡
王勃偏愛酒
這是多么沉重的虛構?
彩霞飄飄,惠風和暢
我卻無法把疲憊裝進塑料袋
捏死它
玉虹河有雙深邃的眼睛,寓言里
那位神秘人物就藏在壩鎮
的心臟里。鵝卵石壘起的城堡
捍衛了尊嚴與正義;成杰思汗后裔
憑一勺玉虹水躲避戰亂。至今
民俗學家考據這里的蒙古族時
必須從玉虹河開始
峰巒起伏,以地理學命名
我打撈起往事。20歲外出流浪的大伯父
在彌留之際寫下遺囑:請把我的骨灰帶回壩
鎮
而含笑九泉卻猶如玩笑滑稽。也是20歲
我帶著父親的愿望,像浮萍般游走
壩鎮在父親的煙斗里卷作煙絲
蝸居江西我也能聞到濃濃的氣味
壩鎮啊!你有一根血管在我的脊背里
我有一顆心留在你的左心房
有人說:“請帶一抹壩鎮的泥土走!”
我只想獨自擁有晨光,在壩鎮的腹地
長出一株株向日葵,開向祖先的憂郁
壩鎮啊,我津津樂道于一花一草,一山一水
壩鎮啊,我必須低下頭顱
等你悄悄靠近
蘇軾養的鴨子撥動了春天的河流
蒼翠的竹林里,幾枝桃花,微笑
在公園的長椅上,我舒展身姿
猶如冬眠的蛇挪動:吐出淤積于體內的宿敵
楊柳如絲,鞭打河堤
惠風和暢時,舊報紙記載的暴動
也重歸談判席。反復無常的天氣
也孕育出鮮花、青草、綠葉……
正如雷蒙德·卡佛小說給予我的啟示:
小人物也有自己津津樂道的生活
哪怕只是在吃飯、睡覺、聊天、行走——
于是,我不再等電閃雷鳴到來
我就在自己的詩歌里醒來:把異鄉變成出生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