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店（外一首）

丁梓年

一切美好都是易破碎的

如愛情，如三月的小野花

一旦開過一次，絕不會重頭再開

如這一墻的碎瓷，倔強得像陽光

扎實地挺在泥土里，如七月的大水不可

回頭

是什么吸引了你回頭，你指給我看的風景

除了意大利風情小街，除了五大道眾多的

公館

這一家獨自存在的瓷店，被你訴說成天

津晦澀的魅力

而我不準備去揭穿

黃狗

那只黃狗懶洋洋地趴在地上

蒲公英都開花了，黃狗仍然無動于衷

懶狗，我有些忿忿，不明白自己惱怒的情

緒由何而來

懶狗，就因為籍貫是北京才這么囂張

無所事事地消耗一個早晨的陽光的嗎？

我急著早起，穿越半個北京城去上課

現在還遇上堵車，公交車里擠滿了人

面無表情的乘客們，望著窗外的那只懶

洋洋的黃狗

但彼此不發一言，安靜得是陌路

他們一開口也是素不相識，各自的方言沒

有對話的機會

我想到占海特，想到那些蝗蟲一樣的人

世界上有錯誤的事情嗎，對與錯原本就是

人規定出來的

符合規則的備受稱許，那些不符合規則

的事務就一定是錯誤的嗎

為了在一個城市擁有居住和教育的權

利，僅僅是為了生活

車流開始動起來了，這個公交車拐了個彎

我才看清這個懶洋洋地黃狗

原來是土地上的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