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老人楊絳,有一個被時代熟知的稱號——錢鐘書夫人。但其實,她自己也是聲名顯赫,是我國近代著名的文學家、翻譯家、戲劇家。楊絳生于1911年,今年已經102高齡,仍思路敏捷,埋頭長篇小說寫作,成就了一個傳奇。
楊絳筆健高壽,這得益于她豁達的人生境界。她在1935年與錢鐘書結婚,1966年8月,楊絳、錢鐘書先后被打成“牛鬼蛇神”。1970年,夫妻雙雙被“發配”去河南息縣“五七”干校接受改造。如果說“堅強”構成了楊絳生命的支撐點,那么“豁達”則是她對命運不作逃遁的杠桿。這種豁達,是對惡意攻擊的一種漠視,也是一種洞達世情的超然物外。她在磨難中直面人生,豁達樂觀的精神足以讓人仰視。
楊絳有著良好的生活習慣。她嚴格控制飲食,少吃油膩,喜歡買回大棒骨敲碎煮黑木耳湯,每天吃一小碗。她堅持活動身體,習慣每日早上散步、做大雁功,時常徘徊樹下,低吟淺詠,呼吸新鮮空氣。百歲后,改為每天在家里慢走7000步,練習錢鐘書在世時教給她的“八段錦”,直到現在還能彎腰手指觸碰到地面,腿腳也很靈活。
楊絳的食量很小,這與她本人胃口有關。或許是錢鐘書喜歡喝牛奶紅茶,所以她家的早餐多是牛奶紅茶、雞蛋、面包配黃油或果醬。豆漿也是他們家經常吃到的東西。“每天給他們親手做豆漿。要打得非常非常細,我還會做杏仁醬,那個杏仁醬好吃著呢,我自己做豆漿,我還發現花生可以擱在里頭,核桃也可以做……”楊絳對筆者說。
楊絳的養生經驗是相輔相成,說說容易做著難,但她卻堅持做到。她體味生命,珍愛生命,超越生命。獨生女兒錢璦、丈夫錢鐘書相繼去世,楊絳心靈上的痛楚是別人都體會不到的。半年之后,她翻譯柏拉圖對話錄之一《斐多》,“試圖做一件力不能及的事,投入全部心神而忘掉自己”。2002年冬,楊絳又定下心來寫《我們仨》。她幾乎是伴著眼淚寫完的。錢鐘書、楊絳、錢璦“我們仨”,躍然紙上,情趣盎然。創作讓她進入超然忘我的境界,煩惱也就無從生起了。
讀書對楊絳的長壽有著很大的幫助。這是因為,靜心讀書時,忘卻煩惱,心靜如水,物我兩忘,身體各個系統處于相對平衡狀態,有利于人體遠離疾病的侵襲。年少時,有人開玩笑說,楊絳考入清華是為了“兩書”,一為讀書,二為鐘書。楊絳的父親曾經問她:“阿季(楊絳原名楊季康),三天不讓你看書,你怎么樣?”楊絳說:“不好過。”“一星期不讓你看書呢?”“一星期都白過了。”如今,百歲的楊絳還堅持著每天讀書、整理丈夫的筆記,或是翻譯作品等。
楊絳的長壽,更來自內心的安寧與淡泊。楊絳對名利沒有任何追求,不擅也不喜愛交際應酬,她就想安安靜靜地寫作,平平淡淡地度日。人們贊譽她是著名作家,她說自己“沒有這份野心”;人們說她的作品暢銷,她說“那只是太陽曬在狗尾巴尖上的短暫”。《楊絳文集》出版,出版社準備大張旗鼓籌劃其作品研討會,楊絳打了個比方風趣回絕:“稿子交出去了,賣書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她說她最大的渴望,是人們把她忘記。
楊絳最喜歡的名言是:“簡樸的生活、高貴的靈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在許多朋友眼里,楊絳生活儉樸、為人低調。她的寓所沒有進行過任何裝修,沒有昂貴的擺設,只有舊式的柜子、桌子,以及濃濃的書香。楊絳說:“我家沒有書房,只有一間起居室兼工作室,也充客廳,但每間屋子里都有書柜、有書桌,所以隨處都是書房。”她非常滿足于這樣的簡樸生活方式。
現在,楊絳過著一個普通老人的生活,耳朵有些背,視力也下降了,已經閉門謝客。面對人生百年,楊絳說:“我今年102歲,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往前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凈這100多年沾染的污穢‘回家’。我沒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愿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過平靜的生活。”樸實的言語,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