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都懂，真的？

（小黑走進了咖啡店，想喝一杯咖啡。他交了錢端著一杯咖啡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喝。）

這是最近一本很火的關于小黑先生故事的書，書里的內容不是繪本，也不是漫畫，100多頁的書里沒有一個文字，甚至連版權頁也沒有一個字，不過當你漸漸熟悉這種獨特的表達方式之后，你就會發現其中妙趣橫生。這就是傳說中各種語言背景的地球人都能看得懂的一本書——《地書》。

書里講述了一個都市白領“小黑先生”24小時的生活：他是一個早上不愛起床的青年，有債主一般的老板、嘮叨神經的老媽和一大票靠譜的、不靠譜的朋友；他上班愛開小差，但也會奇跡般完成工作；他愛玩能侃、悲天憫人、想像力豐富，人生幾乎都在互聯網上；他有喜歡的姑娘但也阻止不了“她”愛上高帥富的“他”而拋棄他……

小黑就如同我們身邊的人，或者就是蕓蕓眾生中的你我他，每天都在過符號化的生活。

徐冰是這本書的作者，20年前身為先鋒藝術家的他潛心發明了4千多個假漢字，獨創了一本世上無人能懂的《天書》，而這一次他追求的是人人都能讀懂的標識化語言。在徐冰看來，兩者并不矛盾，“不管你講什么語言，也不管你是否受過教育，它們平等地對待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其實創作《地書》的想法最早來自于徐冰的經歷。因為經常前往世界各地參加展覽，他有很多時間在機場和班機上度過，機場的標識和各航空公司說明書的設計都以識圖為主，用最少的文字說清楚一件比較復雜的事情，傳達給來自各個地區、講各種語言的乘客，這些“國際讀本”的標識特別吸引他。但他最初的收藏只是感興趣，并沒有明確目的。直到2003年，他看到口香糖包裝紙上的三個小圖，分別畫著：一個嘴唇和一個小紅點；一張紙，小紅點放在紙中間；包著口香糖的紙團投向紙簍。既然三幅小圖可以講一個小故事，那么我能不能全部用標識和符號來講一個長故事呢？

徐冰決定放手去做，從此他成為了一個符號收集控。搜集范圍擴大到數學、化學、舞譜、商標等專門領域，隨著互聯網普及，他的工作變得更加復雜和龐大，他還加入了網絡符號和游戲符號等。

開始他把故事安排在機場，還煞費苦心地編了一個在機場滯留七天七夜的中文故事。但在中文向符號的轉化過程中卻發現效果并不理想。幾次試驗后，徐冰開始直接用符號來寫，跳過了翻譯過程。他越寫越覺得，符號寫作跟文字寫作非常相似，“都是在現成材料中挑選合適的去拼接、搭配，無論是碼字還是碼符號都需要潤色。”徐冰希望自己的符號寫作也能像傳統小說那樣微言大義，而不是平淡乏味。

于是，便有了小黑，有了《地書》的雛形。為配合這本書，徐冰還制作了“字庫”軟件，“可以起到《字典》的作用。”使用者將英文或中文句子輸入，字庫會即刻將文字轉譯成這種標識語言。作家格非評價說，《地書》讓我們看到了語言重返自然的可能性，或者我們已經在進入讀圖時代。

“這是一個文字烏托邦，不論你是否受過教育，不論你操哪種語言，只要有生活經驗的人都能閱讀。”徐冰說。“而且它會讓有知識的人感到不舒服，因為那些對文字沒有固定概念的小孩會比有學識的成年人讀得快。”有一次，徐冰在飛機上校對書稿。旁邊的人都很好奇。坐在徐冰后面的一名男子把書稿拿過去，給他12歲的女兒看，小女孩馬上就看懂了。在臺灣，徐冰請志愿者們按照自己的理解將這本書翻譯成中文，結果同樣讓大家驚喜，信息傳達的誤差非常小，這就是符號的魅力，人人都可以讀懂小黑。

其實，徐冰頭上有很多光環，作為麥克阿瑟獎獲得者，他曾在美國生活18年，直到2008年回國執教。因為其間感受過太多語言上的隔閡。“普天同文”對徐冰來說是理想是迫切需要，更是對未來的一種探知。6月23日晚上“地書”以650萬元落槌價易手，成功創造中國拍賣史上第一件虛擬產品的拍賣紀錄。

那么“地書”究竟是什么？出版物還是藝術品？或是其它？徐冰說：“它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薦自《當代青年》）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