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無頭 洪福齊天

富貴與長壽，它代表了人們對生命的熱愛和對美好生存狀態的體悟。然而正因為奢侈與難得，它才成為往古今來人們所一直苦苦追求的不朽理想。

古代壓勝錢的作用之一就是祈福納祥，饋贈壓歲等，因此狹義上講“壓勝錢”也是“壓歲錢”。古代有一類專門為了在過年過節或者逢喜慶之事，為圖個好“彩頭”而鑄造的供佩帶玩賞的“口彩錢”，是壓歲錢的一個重要的載體。這類錢又被稱為“吉語”壓勝錢，是壓勝錢中是最為龐大的一個門類。除少數官府鑄造外，大多是民間私鑄，供殷實小康之家使用，設計制作均較精美。這類吉語錢，有的祈求長命百歲、升官發財，有的祈求興商利市、安居享樂。許多吉利祝辭一直流轉至今，表現了人們亙古不變的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其中，“長命富貴”四字吉語是這類“吉語錢”乃至壓勝錢中最為常見的一種。其錢文淺顯易懂，卻蘊含著人們世世代代對健康和財富的向往，為百姓祈福和民俗文化的傳播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琳瑯滿目

“長命富貴”語出自《舊唐書·姚崇傳》：“經云：求長命得長命，求富貴得富貴。”意指既長壽又富裕顯貴。因為這一吉慶話最適用于小孩子，因此后世小孩佩戴的長命鎖上多見此吉語。此外，長命富貴吉語還常出現在瓷器、玉器、法郎彩、銅鏡、銀飾、牙雕、剪紙等藝術品之上。而“長命富貴”吉語在壓勝錢上的出現興起于唐宋，發展于金元，至明清達到鼎盛。在迄今最早的古錢譜，南宋洪遵所著《泉志》上，載有一枚壓勝長命守富貴唐代撒帳錢。此錢是“長命富貴”出現在壓勝錢上的較早表現。而目前可見的傳世長命富貴錢多搭配星月、龍鳳、生肖等吉祥圖案，一面文字，一面圖案。其背面的吉語文字以“金玉滿堂”最為常見，此外還有天子萬年、天下太平、阿彌陀佛、聰明智慧、五子登科、百子千孫等等。

筆者在“長命富貴”吉語壓勝錢的收藏過程中逐漸發現，不同時期不同地點所鑄造的這類錢幣各有不同的特色。從發行上看，有官鑄和民鑄之分，官鑄量少而精美，但是題材較為單一，近年來市場價格也是連年攀升。而民鑄則多即興而發，有信手拈來之意，但其特點是與長命富貴搭配的圖案、吉語極為豐富活潑。從年份上看，遼、金、元鑄造的長命富貴錢多渾厚大氣，但式樣趨同，而明清以來，這類錢題材繁雜泛濫，鑄造也較隨意。從鑄地上看，“長命富貴”吉語壓勝錢各地均有鑄造，“蘇爐”、“浙爐”、“川爐”、“云爐”、“貴爐”、“湘爐”等著名錢爐均曾大量鑄造。同時，在金元早期的東北和西北地區，“長命富貴”吉語壓勝錢鑄造的風格與上述諸爐的成品又有截然不同之處。但是正因為各地鑄造的特點均有不同，使長命富貴錢琳瑯滿目。

就錢文章法而言，既有“旋讀”，也有“對讀”；從錢文字體上看，真草隸篆行五體皆備，甚至還有許多看起來字形幼稚、毫無章法的字體，如反書長命富貴、稚書長命富貴等。從錢的形制上看，除了圓形方孔錢之外，還有圓形圓孔及掛花型、鎖花型、桃花型等等各種形狀。而錢的材質，除了金銀銅鐵之外還有鉛質和琉璃等。

“富字無頭”見玄機

仔細觀察“長命富貴”吉語壓勝錢您也許會發現，這種錢的大部分錢文中的“富”字之寶蓋都缺一點。不知是書寫者刻意為之，還是疏忽而致，但這種“富貴無頭”的講究是很耐人尋味的，它將人們對財富和長壽的向往如此直白地表達了出來。

其實，這種“富”字無頭的寫法早在宋代便已經大量出現在壓勝錢中，并且在元代得到快速的發展，成為元代吉語錢中最為重要的題材之一。到了明代，這一題材更有一種典型的表現，即領域不斷拓寬，開始廣泛出現在銅鏡、瓷器之上。在清代，在各地鑄造的吉語錢中呈現了一種“富”字無頭和“富”字有頭互現的局面，這是此種吉語錢在清代以后呈現的一種變化，這與民間的大量鑄造有很大關系。清末民國，此類錢多運用在小孩佩戴的長命掛鎖之上，成為專屬兒童佩戴的吉祥物，其種類繁多，書體多變，布局隨意。這種風格一直延續到現代，許多工藝品商店仍然能夠見到“長命富貴”吉祥語的“身影”。

總之，“長命富貴”題材吉語錢題材豐富而有韻味，它看似平凡簡單，卻深邃無邊。一句最為淳樸的吉語，正是人們對美好生活向往的最真情的流露。隨著民俗錢研究的深入和細分，“吉語錢”或者“長命富貴錢”都將會因為其豐富的題材和內涵而被更多的收藏者和研究者拆分成獨立的體系進行分門別類的細化收集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