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城市,治安兩極分化。許多小城市,大小仿佛國內的一個住宅小區,真可以夜不閉戶。可是巴黎、羅馬和里斯本這類大城市,小偷強盜,也有多有。
我去意大利時,在羅馬住國家大道上一家店,跟店主打聽:聽說羅馬小偷厲害得很?店主點頭,說你去坐一站地鐵,出來時毫無所覺,但其實你的錢包和手機,都被火車上的小偷摸了個透,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還給你了。
我正覺得夸張,店主說了一個例子。說以前,有位美國游客,住他這店。白天理所當然,要去看斗獸場。出門不久,有人上樓來,柜臺上丟下一錢包就走。到黃昏時,美國佬回來了,郁郁寡歡,說是在許愿池那兒,人流推擠,丟了錢包。錢是小事,到歐洲玩的人都刷卡,不愛用現金,但銀行卡、護照這些,丟了那才麻煩呢。一看柜臺上的錢包,大驚,說正是自己的。打開一看,銀行卡、護照以及剛辦的羅馬旅行卡(可以用來坐公車,到博物館打折),都在,只是沒了現金。那美國人臨走還直感嘆:意大利小偷真仗義!
但葡萄牙小偷就很愣。在馬德拉島南,豐莎爾的公車站和出租車點,經常有店主好心,一邊賣給你三明治,一邊悄悄提醒你:后面有賊。你回頭一看,真有個游手好閑、頭發油光的小混子,左右盤旋,意圖忒也明顯;你回頭看他幾眼,他就撤,可是不長記性,回頭又跟上來了……我跟朋友感嘆:哪怕換身衣服也好??!
巴黎的小偷,手藝絕高。許多朋友都著過道兒。都是不知不覺,一摸才發現手機丟了,苦思冥想,沒感覺哪一瞬間,身上就輕了呀!我在歌劇院街,被偷過一本電子閱讀器,跟人說起,只好自嘲:幸好那本電子閱讀器,從系統到內容都是中文,諒那小偷也看不懂,偷了沒用!類似的段子,亞洲超市常見。有位越南大叔,剝筍,把筍皮放一筐里,擱柜臺上,一轉眼被一個不開眼的小偷順走了。越南大叔慨嘆:那小子可千萬別吃啊——筍皮那么硬,他又不會做,梗死他!
巴黎郊區的強盜,據經歷過的朋友憤憤不平的說法,簡單粗暴沒技術。溜達過來,問你時間。你一抬腕子,一亮手機,就覺得一陣風起,接下來你能只能看到人家拿著你手機狂奔的背影了。如果運氣好,警察在旁邊,你喊一嗓子,能看見警察手按帽子、撒腿急追,其勢壯烈。我在94省遇到過一次:剛從超市里出來,面前一陣風劈過,細看時,是個小伙子,滿嘴唧唧哇哇,不知喊些什么;后面兩個警察,手舞足蹈追殺。路人駐足而望,趕到街角,一隊小學生正好轉彎過來,賊一愣神,減了速,被警察揪住背心衣裳,然后就拉扯開了……回家路上,我還忍不住跟女朋友說:這小伙子,怕撞到小孩子就減速,不夠心狠手黑,做不了賊啊……。
巴黎做偷摸勾當的,有很多笨強盜。我有個同學,小個子女生,遇到過這么個事兒。某日街上少人煙,倆黑大漢湊過來,問小妹妹,幾點了呀。她聽了,擰眉瞪目,掃視倆人,義正詞嚴道:我知道你們要搶我手機!沒門!說完了,撒腿就跑。倆黑大漢愣著,看她跑。跑了一會兒,她停了停,摸摸兜里,手機沒了!大怒,翻身跑回去,那倆黑大漢還在呢,看她回來,直發愣。她使鐵錚錚的法語喝問:你們偷了我手機!交出來!倆黑大漢喊冤枉:沒偷!真沒偷!真的!解開皮夾克讓她看。她想莫非錯了,又回頭摸摸包里,哦,原來手機掉皮包夾層了。拿出來,很高興的看看:是沒偷,在這兒呢。倆黑大漢先是呵呵笑笑,然后盯上了手機,咧嘴瞪眼:哎,這手機不錯,快給我們!
我的房東說過這么個故事:以前有一鄰居,住在她隔壁,趁她去洗澡了,去把鍋爐開關一擰,熱水變涼,房東正洗澡呢,被這么一折騰,又凍又急,匆忙去鍋爐房收拾,忘了關房門,于是被人闖了偷。她怎么知道的呢?這位小偷后來喜歡上了她,磕磕巴巴要跟她交往,還特別誠懇把這事招認了,把偷了的錢也掏了出來——一副“我想做個好人,給我個機會吧”的理直氣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