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在八年級六班上思想品德課,正要開口講授《走依法治國之路》時,我隱隱約約聽到有學生在講臺下面竊竊私語。定睛一看,原來是班級的“說話大王”—王福平正繪聲繪色地向同座位描述著什么事情。我見勢引導:“王福平,你上來給同學們講一講?”“行!”字音未落,只見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講桌前,信誓旦旦地說:“同學們,今天就讓楊老師好好休息一節課,我來給大家講講如何走好依法治國之路。”
“哼,這課理論性強,他一定講不下來,到時候還得求我,難堪的最終還是他自己。”我沉住氣,緩步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我的“陣地”頭一次失守,被學生“占領”。倏地,我和學生對換了角色,讓我完成了從老師到學生的轉身。此刻,“狼狽”中的我并沒有一絲的失落之感。相反,我卻慶幸能夠有這樣一次機會從在學生的角度去體驗學生的感受,來反思自己的課堂教學。于是乎,我這個“大學生”便靜靜地聆聽著“新老師”的講課。
“同學們,如何走好依法治國之路,我覺得還是從解決我們現實生活中的熱點問題入手吧。最近,我在網上看到外國媒體都在關注‘中國式’過馬路,大家看,我們校門口就有一個十字路口,我經常看到很多同學闖紅燈進校園,這多么危險呀?你有過這樣的行為嗎,你認為怎樣才能整治好闖紅燈這個交通難題?大家輪流說說自己的想法。”“真新鮮,他把社會熱點搬進了課堂,真的激起了同學們探討的熱情。”從心底,我對這個孩子有些刮目相看了。“有時候,我怕遲到被班主任老師批評,看到別的同學闖紅燈,直接就跟著過去了。”“你違反交通法的行為是盲目從眾心理導致的。”“很多的青少年違法犯罪就是沒有對違法后果進行正確的判斷,所以我們要克服盲目從眾心理,提高自己的控制能力,這樣才能真正做一個守法少年。”“我發現品質高尚的人往往都能自覺遵紀守法,所以增強法制意識首先要提高自己的品德修養。”……你一言,他一語,整個課堂一下子熱鬧起來,相比于我那一貫沉悶的思品課堂,學生主導的課堂真的是活力四射。此情此景,對孩子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們呈現的是透視社會熱點的鮮活教材,作為老師,我好汗顏呀!
更為精彩的還在后面。“最近,網上報道北京市一名小學生提出了給公車掛紅色牌照的建議來治理腐敗,網民都覺得比專家的意見還有效。小學生都能提出這么好的建議,我們是中學生,不會輸給小學生吧?下面,每個人來提一條如何預防官員貪污受賄的建議,把你們的建議到網上曬一曬,看誰的建議最給力。”經過一番熱烈的分組探究,我的“同桌”—張震南被他們小組推選發言:“我們組覺得應該讓領導干部成為‘裸’官,社會要進行監督,在網絡上曝光,像現在的房嫂、表叔、官員艷照等等,使這些違法官員及時得到嚴厲處罰。”“好!好哇!好!”他的話音剛落,贏來一陣喝彩聲。這些都是教材上沒有的,他們拓展的很多很深,我看到的是課堂的另一種狀態。看來我被教材所禁錮了,有時候我們真的應該“拜”學生為“師”。
如此看來,教師為學生量身定做的學習內容,并不是孩子們所喜歡的,所以他們才會只當“觀眾”,不做“演員”。選擇自己喜歡的,他們對學習才有“胃口”。目睹課堂上的天壤之變,我陷入了沉思。長期以來,教師和學生各自的“陣地”是那樣的涇渭分明。教師固有的思維就是堅守自己的“營盤”,從不向學生靠攏,民主平等相互尊重的新型師生關系也就成為了掛在嘴邊的一個口號。我們并沒有從學生的角度去考慮他們喜歡什么樣的教學方式,鐘情什么,又關注哪里,更沒有想過和學生民主協商如何進行教學。課堂教學好比家長給孩子買鞋,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有時候,教師需要和學生換位一下,轉到學生的身后,站在孩子們的角度去體驗他們的訴求,傾聽他們的呼聲。教師的教學就是為了學生,即使自己教得完美無瑕,學生不喜歡,也是徒勞的,因為那是我們的“自以為是”。“生之所需,師之所求。”學生的需要永遠是教學的第一選擇。
為師者總是希望學生能和自己進行心與心的溝通,可是,講臺的不容“侵犯”,教師的“居高臨下”,又怎能讓學生們不心存顧慮,誰又會突破這種心理隔閡。正所謂“形式主義害死人”,真正的民主平等不需要形式,需要的是實質。同行們,別再不舍自己的“陣地”,今天的“死守”可能會鑄成明天的“潰敗”,放棄是為了更好的堅守。這已不是學生的“禁飛區”,別再讓孩子們“俯首稱臣”。教師和學生其實沒有明顯的界限,學生可以成為老師,老師也可以做學生,這才是真正民主平等、教學相長的師生關系。我們經常說要順應時代潮流,與時俱進,轉到學生身后,難道不是一種“時尚”嗎?
放下身段當“學生”需要一種勇氣。教師要放下自己的身價,走下講臺,和學生打成一片,融為一體,向學生請教,不要把教師的尊嚴凌駕于呵護學生的心靈之上,讓學生敢于“挑戰”自己的權威。這更需要一種超乎尋常的智慧。要創設時機,改變課堂的結構,尋找學生學習的“興奮點”,讓學生走上講臺,主導自己的課堂,盡情地展現自己。做回“學生”,你將會得到意外的收獲。
責任編輯/齊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