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元拍品爭奪記

【第一回】

突破底線只為回歸

3000萬港元起拍，2.1億港元落槌，六次舉牌后，這尊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被鄭華星成功拿下。盡管拍場“戰火”激烈，但從叫價的“狠勁”中可見鄭華星志在必得的信念。不為投資，不為收藏，鄭華星的“豪舉”，為的是佛像回歸祖國。

10月17日夜，香港，五覺齋主人鄭華星結束了一天奔忙?！斑@幾天一直在辦一些后續手續及與海關協商，佛像的迎請儀式也正在籌備中，”鄭華星告訴本刊記者，疲憊中滿含著興奮。這一天距離他從香港蘇富比2013年秋拍拍場競得那尊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已過去了10天。

10天前的10月8日下午3時許，香港會議展覽中心的拍賣廳里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買家。一尊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成為各路藏家“大打出手”的對象，從3000萬港元起拍，一路加價，最終以2.1億港元落槌（加上傭金后成交價為2.3644億港元）——中國雕塑藝術品世界拍賣記錄就此誕生！而競拍成功者正是鄭華星。

鄭華星是廣東省中山市五覺齋文化藝術有限公司的負責人，也是一位知名的佛教藝術品收藏家。已有四五年佛像收藏經歷的鄭華星是拍場的?？停詹氐姆鹣裰杏胁簧僦亓考壊仄罚洺１徊┪镳^借展。而此番以2.3644億港元的天價競得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的“豪舉”更使他成為媒體的聚焦點。

鄭華星與這尊佛像的緣分要從1個多月以前說起。9月初，香港蘇富比帶著其今秋藝術品大拍的部分精品現身北京?！?月8日晚，我接到了一西平措先生的電話，告訴我這尊佛像即將拍賣的消息，他竭力向我推薦這尊佛像，認為它具有極高的歷史、政治及藝術價值?！?/p>

一西平措是尚仕雅集文化藝術顧問有限公司的負責人、國內知名的佛像藝術品專家，也是鄭華星的佛像藝術顧問。在一西平措的大力舉薦下，鄭華星對這尊珍稀的佛像產生了強烈的興趣。9月25日，鄭華星和一西平措終于在香港見到了實物，“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尊佛像時，內心十分震撼。”

作為佛教徒的鄭華星，對于佛像藝術品也有著頗深的鑒賞功力?！斑@尊佛像意義很特殊，它屬于大明永樂宮廷造像。永樂時期的造像在整個佛像鑄造歷史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其制作水平達到了歷史巔峰?！编嵢A星認為，這尊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政治意義和美學價值?！安⑶以谑袌錾狭魍ǖ挠罉穼m廷釋迦牟尼造像中，這尊佛像不僅單體體量最大，也是目前看到最精美的?！?/p>

在決定加入對這尊佛像的爭奪后，鄭華星把心理價位定在1.2億港元左右，“隨后，通過各方面了解和反饋，我們得知還有幾位重要藏家YxKpWrt+IqNTrJLdVbmHAT8HS+44EM3QRjaWNtDeXkg=對這尊佛像感興趣，于是我把心理價位提高到了1.8億港元。”所謂拍場如戰場，當天競價的激烈程度仍讓鄭華星有些始料未及。海外藏家、臺灣藏家和內地藏家都參與到對這尊佛像的爭奪戰中，價位節節攀升。

當價格突破了鄭華星的心理價位時，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這尊佛像是從意大利征集來的，我一定要把它留在國內?！弊罱K，志在必得的鄭華星以2.3644億港元的成交價競得這尊珍稀的佛像。這個價格不僅打破了佛像藝術品的成交記錄，也創造了中國雕塑藝術品的世界拍賣記錄。

“拍后很多人問我，以2.3644億港元買一尊佛像貴不貴？我認為，價格只是表象，我競得這尊佛像既不是投資，也不為收藏，”在鄭華星看來，這尊佛像的回歸早已跨越金錢所賦予的意義，回歸使它具有更大的價值。

從競得這尊佛像后，鄭華星就開始為佛像歸國一事而奔忙，并且列出了一個長長的計劃表。“迎請儀式已在籌備當中，如果可能的話，我計劃在11月份將這尊佛像帶到北京做一個展覽，畢竟北京是佛造像藝術的重要發源地。”

專門為這尊佛像組織一個高端論壇也在鄭華星的計劃表中，“請國內外的專家圍繞這尊佛像的歷史價值、文物價值、美學價值、時代意義做一個研討，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苯酉聛?，鄭華星還計劃在西藏、甘肅、青海及四川進行巡展，“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在國內選擇一個人文環境和自然環境俱佳的地方來供奉、供養這尊佛像?！?/p>

10月19日，在記者即將截稿時，對這尊佛像的研究和考證工作仍在進行之中。鄭華星在微信中說：“這次在香港蘇富比請得的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通過同道的努力和越來越多的信息公開，目前查得最早的資料是：1930年其曾在法國拍賣過，1960年始在意大利一個大家族收藏，至上世紀90年代又易主為意大利另一大家族收藏。蘇富比在上世紀末起就一直動員藏家出手，直到今年蘇富比亞洲40周年秋拍藏家才肯獻出，時歷83年之久這尊佛像才回到世人面前。據悉，朱湯生生前曾給本尊佛像原主人寫過信，懇求把這件佛像上拍。另外，1930年法國那次拍賣此尊佛像成交價為5900法郎，據資深前輩說，當時這個價格可以在北京買4棟四合院?！?/p>

【第二回】

佛像天價并非偶然

作為鄭華星的高參，一西平措為其競得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立下汗馬功勞。在他看來，這尊佛像在秋季創造記錄并非偶然。實際上，從去年年底開始，整個佛像藝術品市場就進入了第二輪增長期。

在10月中旬一個溫暖的午后，本刊記者在北京朝陽公園附近的一幢公寓里與尚仕雅集文化藝術顧問有限公司董事長、北京翰海拍賣公司佛教藝術部主管一西平措先生聊起了這尊創造天價的永樂佛像。作為鄭華星先生的佛像藝術顧問，一西平措是鄭華星競得這尊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的重要參與者。而作為資深的佛像藝術品專家和經紀人，一西平措對這尊創記錄的天價佛像和當前的佛像市場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

記者：在當天的拍場上，圍繞這尊佛像的爭奪相當白熱化，您和鄭華星先生成為最終的競得者，想必經過了一番激烈的較量。

一西平措：當這尊佛像從3000萬港元起拍時，鄭先生就直接叫到了5000萬港元，場上參與爭奪的買家有好幾位，很快價位就到了6500萬港元。鄭先生又直接叫到1億港元，隨后，一位買家又加了500萬港元。鄭先生和我商量了一下，再次出價到1.5億港元。

這個價格實際上已經打破了過去的拍賣記錄。當時，我心里想，從2006年開始，佛像藝術品市場經過了7年的成長，已經走到了一個相對成熟的階段，此時迫切需要有一個能帶領市場在新一輪成長期里攀升的“領頭羊”，這就必須沖破過去價格的束縛。

在我們出價至1.5億港元后，內地一位經紀人也加入了戰局，價位攀升至1.55億港元。鄭先生隨后直接出價至1.8億港元，站在拍賣大廳后排的內地藏家蔡銘超和邢繼柱又加了500萬港元，場面一時膠著起來。鄭先生稍加考慮后，從容地再次出價至2億港元。大家都很緊張地注視著拍賣大廳里的一舉一動。這時，拍賣大廳后方的人群里舉出一雙手來，2.05億港元——蔡銘超先生再次出價。拍賣現場陷入一片沉寂。拍賣師把視線轉向我們，我們示意拍賣師說想考慮一下。拍賣師很風趣，用英語幽默地回答道：“在這種價位上你們當然可以考慮，這里允許的?！编嵪壬鷮@尊佛像確實是志在必得，經過一兩分鐘的考慮后，鄭先生出價2.1億港元，最終如愿競得這尊珍稀的佛像。

記者：從您得知這尊佛像即將拍賣的消息，到您向鄭華星先生推薦，再到確定購藏，這是一個怎樣的過程？

一西平措：9月8日，香港蘇富比到北京預展今年秋拍的拍品，我去觀展時，仇國仕向我介紹將有一尊非常重要的永樂釋迦牟尼佛像上拍，他當時給我看了照片，因為佛像體積比較大，無法帶到北京來。我看到圖片后相當震驚，據我所知，在市場上流通的這么大尺寸的釋迦牟尼佛坐像中，這是惟一的一件，并且這尊佛像征集自意大利一位藏家，如果這次能競得讓它回歸祖國，意義重大。

我和鄭華星先生有好幾年的交情，去年我們在西藏博物館共同舉辦過海外回流西藏文物展。鄭先生從事佛教藝術品的收藏已有四五年，他自己收藏的佛像有95%都是從海外回流的，于是，我首先想到了鄭先生。

鄭先生聽到這個消息后表示出強烈的興趣，9月25日，他赴香港看到了實物，并重新進行了鑒定。當看到佛像舊有的金色經過長年氧化和磨蝕散發出溫潤的光澤時，已讓他認定這是一尊稀世珍品。另外，蘇富比還向我們出示了這尊佛像擺放在意大利藏家家中的老照片，這些讓我們確立了競購的決心。

記者：作為一位資深的佛教藝術品專家，在您看來，這尊釋迦牟尼佛坐像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使它最終成為了記錄的創造者和市場的引領者？

一西平措：這尊佛像創造了2.3644億港元的記錄后，也有些議論認為是炒作。但在我看來，這個價格實至名歸。

首先，這尊佛像具有時代和政治的意義，它是明永樂時期眾建多封、文化相融、民族團結的體現。其次，它具有獨特的歷史價值，高水平的明朝藝術作品在中國歷史中具備重要的時代標志，而宮廷佛造像是傾國家之力、集八方匠才而重金打造的，在佛教藝術史中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再次，其宗教價值也值得一說。眾所周知，永宣鎏金佛像主要以塑造藏傳造像為主。釋迦牟尼作為始祖，是各個教派供奉的主尊。當然，其藝術價值也很高，結合了尼泊爾、西藏、中原各地優秀匠人，不遺余力地打造出符合各民族的審美形式，精益求精的工藝塑造了中華金銅雕塑史中最輝煌的篇章。最后，在永樂獨立坐像中，此一題材是目前全球所見之最。另一單體最大的坐像是布達拉宮所藏圣觀音像，高80厘米。青海省博物館藏菩薩立像則是目前所知帶款永樂造像中最大的，高1.4米，與法國現藏另一立姿菩薩像相符。而2006年10月蘇富比推出的斯皮曼專場的永樂佛坐像，加背光與底座通高72.5厘米，此次這尊釋迦牟尼佛坐像要比其高30厘米左右。所以此尊從體量到包含的歷史、宗教、文化、藝術價值結晶，都堪稱惟一。

記者：近兩年來，佛像市場相對而言有些不溫不火，整個藝術品市場的大環境也不算太理想，您認為此次創造的新記錄會帶動今秋的佛像藝術品市場嗎？

一西平措：一定會帶動秋拍市場，并且也會帶動佛教藝術品市場整體上揚。實際上，從去年年底開始，整個佛像藝術品市場就進入了第二輪增長期。這輪增長期是去年年底從歐美開始顯現的，當時，一尊4000多歐元起拍的白財神，以100多萬歐元成交；一尊宋遼木雕觀音以約合7000多萬元人民幣被倫敦古董商埃斯肯納茲拍得。今年北京翰海春拍佛像專場也100%成交。因此，這尊佛像在秋季創造記錄并不是偶然的。

記者：是否可以說2006年香港蘇富比推出的“佛光普照——重要明初銅鎏金佛像收藏專拍”標志著佛像市場進入第一輪增長期，而經過7年后，佛像藝術品又有了新的記錄誕生，也進入第二輪增長期，那么，這兩輪增長期有什么不同呢？

一西平措：第二輪比第一輪表現得更理性。2006年香港蘇富比推出的“佛光普照——重要明初銅鎏金佛像收藏專拍”創出了記錄，讓大家認識到佛像藝術品的藝術價值和市場價值，隨后掀起了一輪熱潮。但當時，許多人對佛像藝術品并沒有深刻的認識，很多人購藏佛像完全是基于一種皇室情結。他們認為，既然明清官窯瓷器已經有上百萬元、上千萬元的身價，那么同樣來自宮廷的佛像，其身價也肯定不低?；谶@樣的認識，有很多人嘗試性地進入佛像市場。

經過這幾年市場的積淀和培育、對佛像文化以及佛教藝術美學的推廣，藏家對佛像藝術品的認識也逐漸專業化、深刻化和理性化。

記者：藏家群體構成有變化嗎？

一西平措：近一兩年來，新進入的藏家越來越多，整體來講，藏家群體更加年輕化，素質也更高。不過，遺憾的是，目前佛像市場中的買家百分之八九十還是以投資為主。

記者：在您看來，目前佛像藝術品市場還有價值洼地嗎？

一西平措：前幾年明永宣佛像的價位一直停頓不前，今年秋拍有天價效應的帶動應該會再掀起一個高峰。此外，出自中國西藏、尼泊爾、印度的佛像藝術品，有很多都能代表佛教藝術品的最高水平，但由于可參考的素材比較少，價位也不算高。和瓷器相比，對佛像藝術的研究還缺少細分化，將來隨著大家認識的提高和研究的細分化。大部分佛像藝術品都還有較大的市場成長空間，其價值會更好地得到體現。

【第三回】

32年終得成化宮碗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边@句歌詞唱出了翟健民的“傳奇”。32年前的驚鴻一瞥，讓翟健民對一只成化宮碗心心念念；再相見時，他以1.4124億港元為它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香港會議展覽中心位于高樓林立的灣仔，臨海的位置可俯瞰維多利亞港。然而，在10月8日這一天，來到這里的大部分藝術品市場人士卻無心欣賞窗外醉人的海景。香港蘇富比2013年秋拍進入最后的日程，一系列重器將陸續登場，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那只明成化纏枝青花秋葵紋宮碗。

這天上午10點，拍賣大廳被來自四面八方的買家、市場人士擠得滿滿當當，不少媒體架起了長槍短炮。10點半左右，這件在拍賣圖錄上寫著“估價待詢”的明成化纏枝青花秋葵紋宮碗，以6800萬港元的起拍價亮相，“7000萬港元”、“7200萬港元”、“7500萬港元”，三四位買家迅速加入戰局，“7800萬港元”，又一位買家舉牌，現場不少人士露出了笑容，因為舉牌的買家正是大家十分熟悉的香港著名古董商翟健民。“1億港元”，這時，在翟健民的前方，一個中等個頭、灰白色頭發的外國老人突然激動地舉著競買牌站了起來。老人的舉動讓場內的競價暫時出現了停頓，“是他，埃斯肯納茲！”這位外國老人的突然出現讓翟健民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因為在翟健民多年的競買生涯里，從未見到過這位倫敦著名古董商如此激動地競買一件拍品。

很快，拍賣大廳又有一位買家應價——1.05億港元，翟健民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將價位舉至1.1億港元。就在翟健民以為對這只成化宮碗的爭奪將在他和埃斯肯納茲之間展開時，誰料半路又殺出程咬金，一位電話委托買家出價至1.15億港元。埃斯肯納茲，這位久經沙場的著名古董商也步步緊隨，再次應價至1.2億港元。翟健民見狀沒有絲毫的猶豫，將價位舉至1.25億港元。拍賣大廳又陷入沉寂之中，翟健民緊張地注視著埃斯肯納茲，又不時看看電話委托席，焦急地等待著，這兩分鐘的等待對翟健民來講簡直是一種煎熬?！?.25億港元”，拍賣師環視拍賣大廳連續三次報價，當手中的拍槌落下時，翟健民終于松了一口氣，場內頓時掌聲四起。加上傭金，最終這只宮碗以1.4124億港元成交，這是明代瓷器拍賣的第二高價。

如愿競得這只成化宮碗的翟健民笑容滿面，這只他追慕了32年之久的宮碗，如今終于經他之手被一位北京的大藏家收入囊中。

翟健民和這只成化宮碗的故事要從1981年說起。1981年5月20日，一只明成化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出現在香港蘇富比的拍臺。它可謂出身名門，是英國最具影響力的收藏家Cunliffe勛爵所藏。當時的翟健民還在香港荷李活道一家古董店里做學徒。那一年，他第一次見到了這只成化宮碗，那驚鴻的一瞥，讓他牢牢記住了這只宮碗最終的成交價—330萬港元。如此印象深刻，使他在看到香港蘇富比20周年紀念圖冊中這只碗的成交價被標為407萬港元時，立刻向蘇富比指出了這一錯誤，并得到了蘇富比的認可。而當年未曾上手摸一摸則給他留下了莫大的遺憾。

不曾料想，這一遺憾卻在32年后得到了彌補。2013年7月的一天，翟健民接到了仇國仕的電話，仇國仕有些興奮地向翟健民透露，他有很大的機會征得一只精美的明成化青花宮碗。翟健民立刻想起了那只給他留下遺憾的成化宮碗。當從仇國仕那里得知極有可能現身的正是1981年拍賣的那只時，已在古董藝術品市場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翟健民立刻興奮了起來，多年的念念不忘已讓翟健民對這只宮碗產生了一種情結，他立刻決定要向他的客戶推薦這只宮碗。

身為著名古董經紀人，翟健民有不少客戶，他們中有收藏老窯瓷器的，有收藏宋瓷的，也有收藏明瓷和清瓷的，其中以收藏清瓷的最多。那么，該向哪一位客戶推薦呢？這一問題讓翟健民有些苦惱，經過深思熟慮，他決定將宮碗推薦給北京的一位大藏家。這位藏家近年來十分活躍，書畫、瓷器、青銅器、家具都有所涉獵。就在2013年春季，他曾代表這位藏家以7400萬港元競得一只清康熙御制胭脂紅地琺瑯彩蓮花圖碗，創造了清康熙瓷器拍賣的記錄。

9月8日晚9點，北京一家酒店里，參觀香港蘇富比秋拍預展的人早已散去，翟健民、藏家和仇國仕卻仍然對著一只青花宮碗細細地品味著。它的釉色是那么的潤澤，青花發色是那么的漂亮，摸起來的手感就像嬰兒滑嫩細膩的肌膚，藏家和翟健民都對這只宮碗愛不釋手，翟健民確信曾在市場上流通過的5件成化宮碗中，這只是最完整最精美的。當得知拍賣公司對這只宮碗的估價在8000萬港元時，他迅速作出了判斷，1981年與這只宮碗同臺付拍的清代官窯瓷器價位大多在5萬至20萬港元之間，這只碗330萬港元的身價在當時可謂天價。如今，清代官窯瓷身價已漲至上百萬元甚至千萬元，以此比例計算，這只成化碗身價邁過億元應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于是，他向藏家建議心理價位可在估價的基礎上翻一倍，也即1.6億港元。

10月7日深夜，香港，興奮、忐忑的心情讓翟健民毫無睡意。同樣一夜無眠的還有身在北京的藏家。他們發消息、打電話，在夜深人靜的午夜依然熱烈地討論著即將到來的拍賣。那種迫切想得到又怕被別人橫刀奪愛的心情就好像在跟一位美女談戀愛，患得患失。

10月8日，當翟健民力挫群雄最終如愿競得這只明成化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時，志得意滿的他不僅一償往日夙愿，而且感到十分欣慰，因為這只讓他難以忘懷的宮碗終于找到了一位真正喜歡它、鐘情它的藏家。這位藏家如今正在興建私人博物館，明年年底，這只成化宮碗將與清康熙御制胭脂紅地琺瑯彩蓮花圖碗等其他藏品，在這個私人博物館里供世人欣賞。

1.4124億港元的天價也令整個瓷器市場為之一振，不少市場人士都紛紛詢問翟健民，這個天價是否會帶動今年秋拍的瓷器市場，尤其是明代瓷器的市場。在翟健民看來，與書畫市場容易大起大落相比，瓷器市場一直以平穩著稱，一步一個臺階地穩定攀升著，因為這個市場有諸如埃斯肯納茲、美國波士頓基金（其參與了此次以7964萬港元成交的明宣德青花礬紅彩“海獸圖”高足杯的競拍）等國際藏家的垂青和支撐。同時，以20年一個循環來看，在經歷了清三代瓷器的上漲潮后，下一輪市場的增長該輪到明代瓷器領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