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茶餐廳吃早餐

在廈門時，就已經聽說茶餐廳文化是香港都市文化的一大特色，在香港的影視劇里，茶餐廳是不可或缺的。這次到香港自助游，以搜尋美味為要義，嘗了手工墨魚丸、偏甜的新疆菜式、日式煎餅，還有許留山、滿記之類的甜品后，到臨走的那天早上，我決定去茶餐廳吃早餐，體驗一把實實在在的香港茶餐廳文化，因為香港是茶餐廳的發源地，不去走一遭實在對不住自己的胃。

一大早，我從德輔道沿著西邊街往上爬坡——這是全香港最陡的一條坡道，過了皇后大道西向上，再過了高街，就看到了一家地道的茶餐廳。

推門進去，餐廳格局、隔距還算疏朗，不顯局促擁擠，估計小聲說話不會讓鄰座聽見。七八個位上，有三張桌上已有人在安靜地邊吃早餐邊看報紙。在茶餐廳，邊吃東西邊看報紙是不少人的習慣，因為香港街頭有許多免費贈送的報紙。

這家茶餐廳里供應的早餐應該是香港市民最普通的早餐了，一共四種，分別是——A餐：牛油多士、雙煎蛋、火腿通粉、咖啡/奶茶；B餐：牛油多士、雙煎蛋、火腿腸仔、咖啡/奶茶，C餐：牛油多士、雙煎蛋、麥片、牛奶、豆漿；D餐：榨菜肉絲/回鍋肉、公仔面/河粉。ABC三種餐都是港幣18元，D餐是港幣20元。不過，那是熱飲的價格，如果要凍飲，就得再加2塊錢。招待我點餐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穿一件白色有口袋的上衣，袋子中裝有紙和筆，收拾得清爽自在，語氣溫和有禮。

茶餐廳是個講求效率的地方，我點單后不一會兒，餐點便端上來了。

牛油多士和熏肉都是新鮮噴香，貨真價實得入味，比任何一家大酒店都不會遜色；雞蛋是雙面煎的溏心蛋，切去邊緣后，將薄薄的蛋白裹住晃動的蛋黃，一口吸入，雙眼微閉，從舌尖開始就是一種享受。更奇妙的是，這雞蛋上沒有滴一點生抽，居然也有淡淡的咸味。

另外不得不提的還有那奶茶。我本想擱幾勺糖，但啜飲一小口奶茶后，我就推開了面前的糖包小罐——濃郁絲滑的奶茶，有高山紅茶的芬芳氣息，又有鮮奶的純粹甘甜滋味，甜得剛剛好，真是難得。

我奶茶喝得見底的時候，鄰桌來了一位帶著孩子的母親，坐罷便匆忙點了兩碗菜心北菇面，令我驚奇的是，那店主真是好細心，知道一份是孩子吃的，端上來時已經把菜和面都剪碎了，方便孩子吃。這種細致入微的服務，對顧客來說真是如家一般，暖到心里了。

這大概也跟茶餐廳的組成方式有關。據說香港很多茶餐廳都是家庭式的，媽媽寫單收拾，女兒托盤打掃，老公、兒子在柜臺后面烹制。茶餐廳是家的一部分，自然有家的感覺，這種氛圍與雇傭打工青年產生的感覺自然完全不同。我結束用餐離開餐廳時，老板娘已經忙不迭地收了杯碟，她擦撿碗碟擺放椅子的樣子，真的就像是在干家務時擦自家桌椅板凳一樣用心細致。

突然覺得，這有香濃奶茶，有熏肉煎蛋和牛油多士的茶餐廳，竟也溫馨得讓人留戀起來。一頓早點，讓食客吃出了留戀的味道，這大概也體現了這座城市的內涵和修養。